安昀继续东行，来到一处断山之前，那断山如刀切斧劈般齐整，绵延几百里地，雾气自山顶下来，像魔法一样冲进山腰的云里，把那云朵撞出了天空，那云的浪花飞到了月亮上。

安昀看到一个骑着魔牛在赶云的神人，那神人手中的神鞭来回开着响花，就像云中有成群的牛羊被他驱赶着。

那魔牛也冲着云雾大叫，两个鼻孔像烧开的水壶喷着热汽，滚圆的牛肚像浪里的大船愤怒的摇晃。

再看那骑牛的神老，白发飘飘使人见之忘俗，目光炯炯使人望而生畏。

安昀上前施礼。

“神仙你好，请问高姓大名！”

神老轻轻勒住系牛的绳子，低头时胡须正搭在牛背上。那魔牛浑身乌黑细长的牛毛，挂着一缕白须。

“我是骑牛神老，特为那天神来给你做说客。”

“您要说服我什么？”

“这魔国四方大地本是天神所给，如今你杀死贵族和神人无数，正是人神公愤命在旦夕呀！”

安昀端正颜色。

“神老，我确实杀了很多贵族和神人，但我只杀该杀之人，只弑该死之神，不曾罔杀一个平民，也不曾错杀一个贵族和神人。”

“错，错，错。你一错在不知天命所归，二错在不分天下贵贱之别，三错在要断天神根本。”

安昀拱手问道：

“敢问神老这三错是何道理？”

“不知天命所归，这天是天神的天，命是天神所给的命，不可违背，这是一错。不分天下贵贱之别，这贵族是天神掌管魔国的奴仆，譬如牧人养马，岂可为马死而伤人命，这是第二错。这魔石是天宫的供养品，你把天宫毁灭，岂不断了天神根本，天神不在了要这魔国何用。”

安昀哈哈大笑起来。

“亏你还是个神老，竟说些歪理邪说来骗我。这天下怎么就是天神自己的，难道平民百姓不是生命，难道贵族和神人就该什么都不用做还能长生不老，平民百姓就得忙忙碌碌还不能颐养天年。这世道天神的魔力高了，天神就是一切，现在这世道变了，天下的锤炼厂被我毁了大半，贵族也让我给杀光了。剩那费苏瓦的灵魂在悬岛上只知享乐，如今也被人吃了。我就是想让该死的贵族都去死，该死的天神也都去死，我还要找到你们长生不老的秘密，把它给天下所有的好人。等哪天坏人都没了，我才能安宁呢！”

神老哈哈大笑起来。

“安昀，你果然是个奇人。你的这套东西跟整个魔国都不一样呢，可你不适合做魔国的国王，你适合做魔国的神，一个救苦救难的神人。”

安昀听罢不免汗颜。

“我怎敢奢望成神，我也只是个平民百姓。”

神老又道。

“安昀，命运把你推到了浪尖上，你只需要昂起头来，一定会驶向前方。”

安昀忽然想起这神老可能知道蛇女去了哪。

“神老，你在天宫遇见过蛇女吗，我要去找她。”

神老准备走了，那乌黑的魔牛引进了迷雾。

神老只说了一句话。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安昀听着这话却不明白。

“难道是指我们心心相应的意思，这神老的话必有深意，可惜我猜不透它。”

安昀又去追赶神老，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安昀对着断山喊着：

“你在哪？”

“你在哪？”

安昀听着断山的悬崖反回来的声响。

“难道你在我的心里再也不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