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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辆轿车停在庐州市府招待宾馆门前。

黑色车漆折射着内敛的沉稳。

门廊两边各站着数位靓丽端庄的迎宾小姐，能笑成一道风景线的那种。

连礼貌弯腰迎宾的姿势都是分外标致的整齐划一。

孙淦泷走在最前面，旁边是方年。

紧随其后的是陆薇语跟庐州的市府大老板，吴侟(cun)嵘(rong)。

再后面还有地方的一众领导。

从踩在门廊的红毯上起，陆薇语面色就肃然了一分，这是她此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能十分轻易的感受到那份讲究里的格调。

这是在柏悦都没办法感受到的。

令她连呼吸都要慢下许多。

不像方年，依旧跟孙淦泷谈笑风生——这种地方他经历得多了。

真要他来形容的话，也就是看起来比红浪漫格调高一点罢了。

别的……

别的内容并没太大区别。

招待宾馆经理满脸堆笑将众人引入包厢，自有服务人员殷勤拉开座椅奉茶。

落座以后，又有一群服务员鱼贯而入，奉上餐点。

居首位的孙淦泷和和气气的寒暄两句。

当先动筷，才算开席。

在座众人都是见多识广，又有人专门暖场，席间言笑晏晏。

因为有陆薇语的缘故，还特别安排了两个女性领导作陪。

拢共就方年跟陆薇语两个客人，怎么都不至于被冷落。

这顿饭大概是陆薇语跟随方年出席的最讲究的一顿。

体验感也相当不错。

虽然是周末，但席间也只上了一瓶红酒一瓶白酒，还没喝完。

顶多算是意思一下。

服务员撤下残羹奉上香茗，孙淦泷抿了口茶，温和道：“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还请方总、陆总莫怪罪。”

方年礼貌的笑着：“哪里哪里，感谢孙书盛情款待。”

“……”

寒暄两句，茶香四溢间，话题开始往招商引资这类话题上靠。

孙淦泷不紧不慢的开口：“听说方总三次造访庐州的时间分别是上半年、下半年和现在年末，不知在方总眼里，庐州有无不一样的变化。”

“工地变多了，路也变得宽敞了。”方年诚实道，“从十月份到现在，有一种日新月异的感觉。”

孙淦泷微笑道：“这都有赖吴市长的功劳，今年计划完成五百亿建设投资。”

“孙书谬赞，大拆大建都是为了更好的展现庐州新形象，提供更好的商业环境。”吴侟嵘连道。

“……”

“……”

从庐州的变化说起，饭桌上的话锋又开始变得云山雾罩起来。

并没有直接提到招商引资。

但其实句句未离招商引资。

这就是方年不太喜欢的地方，这帮领导大佬太有说话艺术了。

不过方年也不意外。

他的一些身份在有心人眼里不会是特别的秘密。

像孙淦泷花点心思花点精力，是可以基本掌握的。

包括他方年在资本圈的地位人脉能量资源。

也包括方年在某些领域的特殊话语权。

真要方年乐意开口的话，如果不太讲究引资范畴和后续可能引发的一些矛盾，分分钟能给庐州拉来千亿规模的投资。

这可一点都不夸张。

不提别的，前沿天使、前沿创业与复旦科技园联合成立的私募基金、顺为资本这三个投资公司就能影响到数百上千家公司。

有方年出面，陆续撬动个千亿资本，那不是手到擒来？

要知道光是顺为资本投资的产业链，一一落实下去，何止千亿？

就算没有这些，单是芯片设计相关产业这一块在庐州落实，也是能带动规模不小的投资。

这都是把芯片制造、芯片封装测试排除在外的。

也正是如此，方年轻易不接这方面的话头。

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几个字，方年还是懂的。

再说……

庐州又不是方年的老家，方年跟以孙淦泷为首的庐州地方领导也非亲非故。

方年可没必要浪费自己的额外精力。

毕竟……

如果庐州地方能提供一定的资源倾斜，白泽实验室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对庐州经济发展的带动也不会太差……

喝完一壶茶，也到了下午一点出头。

孙淦泷低垂眼帘，淡笑道：“耽误方总不少时间，下午让我们王局带方总去蜀西湖片区实地走一走看一看；

中科大的前沿院以及贵司的实验室研发中心都已经破土而出。”

“正好我们内部也需要时间研究研究前沿在庐州的投资发展。”

方年客客气气地道：“好的，有劳王局，谢谢孙书。”

“……”

来到庐州，方年还真没去看过施工现场。

孙淦泷愿意派一些人作陪，方年也无所谓。

上午的初步商谈和刚才饭桌上的交流，其实已经进行了充分的前期意见交换。

孙淦泷虽然是一把，但也不可能一拍脑袋就投上百亿给一家民营公司。

必然会经历多个内部磋商流程。

方年觉得农历年前能定下来意向就算不错。

当然，方年更希望明天就能初步拍板。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

……蜀西湖片区正如孙淦泷所说，忙得热火朝天。

实际上不只有中科大前沿院和前沿研发中心，还有当康游戏的研发中心也在动工。

三个地块大小不一，已经形成了三片巨大的工地。

从规模和建设规格以及预案上，中科大前沿院最晚将在明年7月封顶主楼。

有前沿、中科大、庐州地方三方的共同投资和努力，这进度很正常。

毕竟预计中9月份要迎接首批研究生入园。

在外围实地走了走，方年满意的点头：“前沿院的建设工作效率不错。”

一旁的王局笑着说：“庐州的建设效率是还不错的。”

“嗯……”

“……”

前沿的三百亩研究中心建设就不算快了。

施工范围也不算大。

看起来还有一大片区域未经进一步整理。

不过方年更满意。

一旁的王局介绍了几句：“根据施工单位的初步预估，明年四月底第一期工程可以完工。”

“不错，庐州建设效率确实不错！”方年一再赞许。

这是方年想要的结果。

集中所有精力先搞定第一个模块工程，即主体研发中心，争取在5月份搬入。

边办公边建设，互不影响。

第一个模块工程占地不到1万平，占总面积的5%左右。

建筑主体占地约7500平，其余是配套绿化这些。

楼高6层，计划容纳2000人办公。

预算投资1.5亿，包含后期装修费用。

低层建安成本并不算太高，尤其是在庐州这边。

以前沿高标准高要求，建安成本预算每平方2200元，装修预算1000元每平。

在2010年的庐州，这已经算是非常非常高的标准了。

之所以整体建设进度能那么快，原因也简单。

大建设局承建。

低楼层。

没有过于复杂的设计。

从10月中下旬就开始了前期施工准备，现在都已经初露些许风貌了。

三块工地，最慢的自然是当康游戏的研发中心，现在才开始驻场。

当康没有进度要求，打算是一口气盖完。

预计得2012年年中才能投入使用。

…………

奔驰抵达酒店门廊，时间差不多是三点半。

回到房间后，陆薇语大松一口气。

然后忍不住感叹：“要不是跟着方总，我都不知道还能有这种体验。”

不等方年发问，陆薇语接着说了下去：“看上去不起眼的招待宾馆，比我所有去过的地方都要讲究，都要有格调。”

“啊？”方年不自禁的眨动眼睛，“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今天一直比较闷？”

陆薇语不好意思道：“也不全是，孙书、李市跟你说话我跟不上思路。”

方年笑着道：“云山雾罩的，我不乐意这么说话，不过可能会有很多人认为这就叫说话的艺术。”

“我倒是能听懂，孙淦泷跟吴侟嵘都是希望你能额外给庐州拉来一些投资，对吧？”陆薇语确认道。

方年点点头：“差不多这意思，主要是希望能把芯片上下游带过来。”

“但这不咋太现实，重资产重技术的东西，哪那么容易。”

陆薇语深以为然，她现在可不是对芯片领域什么都不懂的萌新了。

“……”

说着说着，陆薇语又绕回了最初的话题：“为什么招待宾馆会那么讲究啊？是因为要接待各种领导吗？”

见陆薇语再次提起，方年的脸色有些古怪，认真道：“你真想知道？”

“怎么？”陆薇语眉头一挑，“有什么不对吗？”

方年双手一摊：“你没发现其实跟电视里的红浪漫差不多吗？”

“？”

“算是更高端更私隐的红浪漫，内容基本一致。”

“不会也有……”

“比你想象的要更那什么一点。”

“我……”

见陆薇语忽然露出心神不定的后怕表情，方年晃晃手：“你也别想太多，一般二般的人根本没可能碰到这些表面以下的东西，它就是一个比五星级酒店更讲究的宾馆。”

“社会就这样，一定会比你想象中的有更多的灰色地带。”

说到这里，方年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视剧，李云龙演的什么粮食，应该是跟亮剑一个年代的，里面就有类似片段，那可还只是一个粮食局。”

“什么李云龙，人家叫李幼斌。”陆薇语纠正道，“天地粮人，央视放的，放的时候我刚好是高考结束后的暑假。”

说到这里，陆薇语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些事情就不要细想。”

“知道得越多，快乐越少。”方年感慨道。

陆薇语挥挥手：“你就放心吧。”

“……”

“对了，你是不是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次的事情不会简单？”陆薇语斟酌着说道，“我看孙淦泷的话锋，好像不会是太着急的事情。”

方年嗯了声：“又不是都跟李罗宾一样，大几十亿的买卖几天功夫就敲定，过年前能敲定都不错了。”

“而且据我观察，可能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方年总觉得中午的饭局隐藏着某种特别的意思。

“……”

说话间，方年的电话响了起来。

摸出来一看屏幕，方年笑着接通：“雷总周末愉快。”

“方总好。”雷軍笑眯眯地道。

“……”

寒暄两句，雷軍忽然道：“方总最近是不是在庐州？”

方年一愣，脱口而出：“雷总，你怕是狗鼻子吧？！”

“看来方总真在庐州。”雷軍笑了，“我是听说这几天庐州有个前沿的实验室成立了。”

方年撇撇嘴：“雷总您这消息渠道也太猛了点。”

“都俩月没来庐州了，就早上刚过来，才几个小时啊，你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你是在我身边安了间谍吧？”

电话那头，雷軍笑得更欢了：“方总想得真多。”

“……”

说笑两句，雷軍话锋一转：“前沿正式开始进入芯片行业了？”

“只是移动芯片设计，实验室才成立，资金紧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成果。”方年也没瞒着。

低调归低调，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去的。

蜀西湖那么大一片工地又不是能无端消失。

听方年一说，雷軍沉吟道：“不融资？”

方年坦然道：“不对外融资，正在跟庐州地方商谈投资的问题，对外融资不太有利，总投入有点大，前沿的资本金连10%都占不到。”

“其实一开始有想过要融资，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融资就意味着会往上市这条路线走，容易为了利益而利益，反而搞得一地鸡毛。”

“所以也就只有地方投资能规避这些问题了。”

“……”

雷軍稍加思索，没多说，话锋一转，道：“要不是最近忙，我还有想过去庐州看看。”

方年随口说了句：“想来就来，能有什么可忙的。”

雷軍笑笑没多说。

然后提起了正事：“方总，关于小米的发布会，女娲实验室这边的意见呢？”

“没意见。”方年肯定道，“下周女娲实验室那边会联系小米。”

“之前提到过要搞定的事情已经基本搞定了。”

雷軍语气变得愉悦起来：“那就先谢谢方总了。”

闻言，方年念头一转，斟酌片刻，认真道：“这也是女娲系统正式登上商业舞台的一步，能给的我都给了，光是为了某些特性的实现，最近追加直接研发投入就过千万，有些是完全领先于iOS和安卓的；

所以……雷总，小米可要争气啊！”

“我不知道你依托于互联网的模式会有什么样的营销手段，但我真不希望有M9这样单调的场景，少说小米这第一代手机也该卖出去千万台吧！”

一听这话，雷軍直接就被吓到了：“方总对小米的期望有点高啊！”

“我们内部讨论，定的也就是300万台！”

方年意有所指道：“雷总，咱们不是外人，都了解的，有钱还能不挣？”

“我反正是相信小米的潜力的，毕竟我始终认为雷总你是个光名字就值10亿美金的人，小米蛰伏了这么久，可不能对不起我的期待。”

雷軍哭笑不得：“我尽力，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方总再见！”

“……”

他怂了。

方年这次是把话说得非常直接。

魅族M9已经成为了女娲系统商业路上的伤痛。

雷軍明白，方年是不希望看到再有第二次的。

结束通话后，方年排空脑子里的念头，呼出口气，转头望向陆薇语：“陆总，我们再多准备准备，争取别白来这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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