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缓缓逼近，萧潜一步步后退，直至退到桌子边，退无可退。

医生凑过来脸，眼神有些古怪，包含玩味戏谑诸多意味。

萧潜头用力朝后勾，连原本微驼的背此时也勾的笔直。

这辈子头一回和一个男人脸贴的这么近…这尼玛！

萧潜出于本能，手在桌面上胡乱抓着，抓住了先前用来填调查的那只铅笔。

他盘算好了，如果这个医生有什么异常举动，直接用这个铅笔戳瞎他的眼。

医生却没注意到他手里的动作。

微笑了一下，从右边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竖在萧潜面前。

萧潜面色有些怪异。

这尼玛一步步逼着过来，就为了竖一盒药？

多余了！

接不接？

接着？对医生还没有完全信任。

不接？到现在为止，医生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倒是那个纸？太奇怪了！

寻常白纸无缘无故会出现字？

谁信！太灵异了。

犹豫之际，医生却是看出了萧潜的顾虑。

他没有强求，而是选择绕过萧潜坐回了办公桌后面。

将药盒放在了萧潜座位的前方。开口道：

“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我前面已经说过了，药品实验的安全性是有保障的。”

萧潜杵着也觉得尴尬，旋即也坐回先前的位置，手里攥着的笔自始至终没有松开。

“这个作何解释？”萧潜指了指文件夹，目光警惕。

“呵呵！”医生笑了笑，似乎是表达对萧潜发问的不屑。

“这个只是一个老朋友的玩具，你感兴趣的话可以送给你！”

“玩具？”萧潜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高科技吗？自带显示屏？

萧潜略微愣神。

医生手敲了敲桌面重新引起萧潜注意，随后接着说道：“试药的时间到了。”

萧潜回过神，这才端详起那个药盒。

木质的匣子，上面釉色反衬出清晰的纹路，匣子口有一个金属色泽的锁，非常古朴。

有些年代了啊？

在萧潜还没发出：“这么古的盒子拿来装药”的疑问时，医生从反面打开了盒子。

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颗漆黑的指甲盖大的药丸。

六味地黄丸？

医生微笑着又将盒子朝前面推了推，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他要萧潜现在就吃下去。

萧潜本能的摆了摆手。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带血的手术刀，会自己写字的文件夹，一切的一切都太古怪了。

他早已不相信药物实验。

可他现在心里没底，对这个地方和这个地方的人虽都有很深的戒备，但要出去，眼前医生的强壮是不可比拟的。

他将右手探入裤子口袋，凭着感觉一键拨号。

抬起头来，医生还在微笑。

这笑领他心里发毛。

“萧先生！刚才已经签过协议了。你现在不试药，可是要赔偿违约金的！”医生目光灼灼，显然看出了萧潜的内心想法。

萧潜顺医生的话回想，刚进门是，柜台的中年妇女叫她过去签字。

他签了。

该死，怎么没有看清楚再签。

这家药物机构古怪，好像从进门后，他的一些行为都被什么东西引导着。

换成平时，他怎么着也会阅读清楚协议上的内容再签。

医生的目光已经变得带着几分深邃。

“萧先生，试药了！萧先生～”

声音忽然被拉长，萧潜只觉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来，眼前的事物模糊摇晃。

不，是他的脑袋在摇晃。

忽然之间，萧潜脑袋不受控制的歪向一侧，倒在桌子上发出“嘭！”的声响。

身后帘子被揭开，中年妇女扭着臃肿的身子进来。

“倒了？”

“嗯！”

“怎么这么慢？‘药’吃了没？”

“还没有，你喂他吃了吧！我不方便动手。”

有什么不方便的…中年妇女撇撇嘴，心里嘀咕了一句。

手底下却不含糊。

她拿起药丸，掐开萧潜的嘴喂了下去。

药一入喉，便像种子发了芽。

萧潜昏迷。

不自知身体的变化。

若他此时清醒，定会觉得右眼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却又像被什么东西极力压制着。

中年妇女看了看萧潜的异样，对着医生说道：“他这样下去没什么问题吧？”

医生表现的很淡然：“不会，至多他的相貌年轻几岁”

医生说完起身，对着萧潜一点，指尖一道微光射入萧潜眉心。

随后他又对中年妇女说道：“把这里打扫一下吧，我们弄脏了人家地方，总得打扫干净交还！”

中年妇女又撇了撇嘴……为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的？

…………

萧潜缓缓醒来。

脑袋钻心的痛，好像一万只虫子爬过。

揉了揉脑袋，萧潜打量起所在的环境。

微微错愕！

这不是他开的小卖铺吗？

我不是在……嘶～

昨天…？昨天我去了……

昨天我在小卖铺里抽烟，后来不知不觉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萧潜脑子剧痛，只回想起来一些片段。

可他自己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这些记忆极不真实，好像是人为捏造的一样。

他慌乱的寻找，才从右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一看，9:00。

抬头，阳光确已铺满街道，小电车的镜子反射着阳光一闪一闪。

柜台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长的短的烟头。

看来是真的，萧潜不在怀疑什么。

微微伸一个懒腰，哈欠感接踵而来。

忽然之间，萧潜觉得大腿面上什么东西戳了他一下，掏出来一看，是一只铅笔，铅笔座上有金属箍起来的一块红色的橡皮。

好老的款式！

萧潜随手将铅笔放在柜台上。

随后走出，卷帘门悬在离地一米五左右的位置。

又掉下来了？

萧潜将它往上抬了抬。

这破东西，该找人修修了。

萧潜用一个铁丝将卷帘门重新固定到合适的高度。

这才迈步走出去，街道依旧冷清。

看了看隔壁，老张的包子铺已经开了门。

看来老张昨晚是连夜到的。

没办法，谁让今年高三补课时间紧，提前收假了。

萧潜于是笑着进了包子铺。

“老张，来俩肉包子。”

“好嘞！”答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

他的小臂很粗，一定是常年和面揉面造成的。

粗糙的面颊，浓黑的眉毛，浓密的胡子，妥妥一城市版李逵。

此时他背过身，熟练度从蒸笼笼里取出两个包子装盘。

蒜末蘸汁儿也一并摆好装盘。

麻溜儿的就摆到了萧潜面前。

萧潜很快开动了起来，咬了两口，萧潜便扯着老张聊起了家常。

老张一边忙着手里的事儿，一边应答。

他转过身来，往萧潜的桌上又放了几颗蒜。

萧潜抬起头，忙应答：“哎，还是你了解我。”

老张看到萧潜，愣住了，跟见了鬼一样，手里剩下的几颗蒜也掉到了地上，指着萧潜的脸，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萧，你的脸……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