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的到来并没有让克利切的日常发生什么改变，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平静而有效率地做着家务。哈利惊讶地发现虽然屋子本身并没有变化，但一切感觉都和以前不同了。

抱着赫敏睡至天明，醒来时看到隐形衣下她美丽的光芒闪烁着，那是他每天早上都期待的蓝紫色日出。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没有争执。

赫敏想整理他的房间，她认为他们需要更多的空间放置衣服、外套、鞋子、围巾、还有手套，他们需要一个全新的衣橱，就算所有的衣服在哈利看来都是一样，但也需要不同的衣服。

下一步赫敏想扩大图书馆，这个建议哈利觉得没什么问题。但之后赫敏把目光盯上了他的实验室。

哈利觉得赫敏该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但赫敏只想和他共用一间，他们讨论了整整三天，激烈地争论，然后又激烈地和解，最后克利切把事情揽了过来，干脆地动手了。

现在，他们有两个并排的实验室，只隔着半堵墙，克利切怒气冲冲地扩建完，一句话也没说。因为这件事，他们俩都遭到了克利切的报复。

他们的日程安排也迥然不同。哈利习惯熬夜，但赫敏更喜欢早点起床，而现在两人都想枕着对方的臂弯入睡，都想拥抱着彼此醒来，这就意味着有人要让步。

“我早上有课。”二月里的一天，他们坐在一起吃早饭时，赫敏对哈利说，“所以我必须早起，这意味着我必须早点睡觉。”

哈利咕哝了一声，在这个可怕的大清早起床，他努力想让自己感觉像个正常人。

“你在上课前两小时起床，可是你去上课签到只需要……哦，幻影显形只要大概十秒钟？”

“我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做好上课的准备。”赫敏痛苦而平静地指出。

“为什么不在前一天晚上准备好呢？这样你再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我做不到。”赫敏为自己争辩，“虽然很没有道理，但是我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完全醒过来去听课。”

哈利嘟囔了一声，一头栽在坚实的木桌上。“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长时间？”

“不是每个人从床上爬起来都能立刻去征服世界。”赫敏说着，伸手拍拍哈利的头。

“好了，你觉得一只猫怎么样？”

这是一个陈述句，尽管它是疑问的语序。哈利抬起头，怀疑地瞪着赫敏，他升起观察的魔法，看到她脸上坏心眼的微笑。

“你想养只猫吗？”哈利问。

“我在想伊斯。”赫敏回答道，“哈利，你从来没有想过养一只宠物吗？”

“我有一只非常好的猫头鹰了。”它平常由克拉肯养着。

“宠物是不一样的。”赫敏说，“我指的是一个可以拥抱的宠物。”

“你可以抱着我。”哈利说。

“我指的是那种毛茸茸、软绵绵的。”

“我也可以毛茸茸，也可以胖乎乎。”哈利固执地反驳，却招来了赫敏的嘲笑。

“哦，哈利。”

就这样，哈利知道他又失去了一次讨论。

难怪克利切要求他们不要养一个女性的家养小精灵，她们似乎总是能获得胜利。

————

下午稍晚，猫头鹰寄来了信件，信封上印着优雅的大写字母G，沃恩一眼就认出来了寄信人。

“是古灵阁。”沃恩说着撕开了封条，“需要我回避吗？”

哈利忙着脱下外套，身上还残留着外面的寒意。他摇了摇头，“读给我听吧，我不觉得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的。”沃恩清了清嗓子，“波特大人，古灵阁的妖精请求您帮忙移除一个……这个拉丁名太长了我不太会念……一个诅咒。我们注意到你擅长解决这一类问题，请在您方便的时候，尽快过来。修兹纳特爵士。”

沃恩怒气冲冲地停了下来，把信递给哈利。“一群吸血的妖精，他们根本就是在召唤你，还不给你报酬。和他们打交道的话，一定要先谈好价格，不然他们就会让你免费打工。要狠狠向他们要一笔。” m..coma

哈利差点笑了出来，但一想到妖精们是怎么发现他的能力的这件事，他的笑意就消失了。

可能最开始是在狼人事件里注意到了，然后就像阿瑟娜说的那样，与自己相关的信息被逐渐挖掘了出来。

哈利不由怀疑，如果不向妖精们收取报酬，他们会不会对这件事保持沉默。

哈利勉强笑了笑，抓起斗篷把它披回肩上。

“何必要收取财富的报酬呢？”

————

古灵阁银行像一个魔法和石头组成的大蜂巢，各种保护咒厚厚地覆盖在紫色的墙壁上，白色、金色和橙色魔法线条之下，几乎看不见紫色的墙壁。

这让哈利联想到厚厚的蜘蛛网，妖精们就是一群生活在蛛网上的蜘蛛。不过考虑到他们类似种姓的严格等级制度，或许蚁群是一个更恰当的类比。

有很多，每一层，每一个大厅里，妖精们像河水一样流入流出，都燃烧着橙色的光，忙忙碌碌停不下来。无广告网am~w~w.

哈利注意到他们灵魂的不同之处，这给他关于灵魂的理论指出了一个漏洞。与家养小精灵不同，妖精的灵魂没有独特的明显的标志，他们可以与人类混血。那么，妖精和人类的混血为什么没有遗传妖精橙色的光芒，没有把它塞进人类色彩多样的灵魂之中呢？哈利只见过一位这样的混血，弗立维教授，他虽然有妖精的血统，但他深黄色的灵魂却与人类一样。

哈利并不怀疑妖精和家养小精灵一样，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也许只是因为他们的魔法与巫师魔法不同，让哈利看不到他们的独特之处。或者，也许他们的灵魂是连在一起的，就像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的那样，相互交缠，于是他们有了相似的颜色。

蜂群思维，哈利想着，也许就像蚂蚁一样。

但肯定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妖精都有同样的意识，至少他们看上去各有不同，每一个妖精都有自己的名字和个性。也许只有在极度危机时刻，控制他们的蜂群思维才会被激活，一旦激活，在战斗中他们会有巨大的优势。这可能是过去妖精与巫师的几场战争中，妖精差点推翻巫师的一个因素，尽管他们的魔法要更弱得多。

哈利永远都有着各种学习和研究的想法和课题，尽管有时候他一点也不想要它们，但新的想法总是自己钻进他的脑子里。

“波特大人。”妖精带着鼻音说，语气中带有尖刻的尊敬，哈利转身看向走近的妖精，后者矮胖的身子匆匆地鞠了一躬。“请往这里走。”

哈利跟在后面，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妖精明亮的光芒上，那光芒的颜色比龙的橙色深得多。哈利聚精会神地看着深色的光芒，心里很好奇。

橙色的光芒里有一条紫色的线穿过，像坚实的橙色花岗岩上面的一道纹理。

“这里。”

哈利眨了眨眼睛，意识到他们在一扇细长的门口停了下来，他走了进去，立刻注意到沃恩没有跟着他，他停了下来，听到他的护卫生硬地要求通过。

“只允许波特大人进来。”妖精顽固地说，哈利转过身来，向沃恩挥了挥手。

“这里没问题，我马上就出来。”

“好吧。”沃恩蓝绿色的手臂交叉在胸前，他的光芒随着情绪激动地闪烁。哈利转回身，门在他身后关上，他看到了魔法在弯曲。

一张紫色的大桌子正对着门，桌子表面闪烁着白色的魔法，它后面坐着一个瘦瘦的妖精，橙黄色的光芒在疯狂地闪烁，与他以前来银行做生意时见到的那些普通妖精截然不同。

“波特大人，我是古灵阁的修兹纳特，愿金子从你的金库里多多涌出。”

哈利小心地走近，手杖松松地握在手里。

“愿你一样。”哈利轻声说，他不太确定妖精传统的问候方式，据他的了解，妖精和巫师之间的关系往好了说是不太好，往坏了说是彻头彻尾的互相屈尊俯就，这种情况往往发生于两种智慧生物互相将彼此视为低等之时。

“古灵阁想请你帮忙破坏四个魔法保护咒，它们都是已经绝迹的家族的金库，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后代——我们的妖精魔法是这样显示的。”

最后一句话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修兹纳特显然很熟悉巫师傲慢的态度，他大概是在等哈利问他是怎样确定这种事情的。

哈利很想知道，但他对周围的环境不太舒服，墙壁、地板和天花板的魔力似乎笼罩着他，这是一个充满敌意的世界，它张开爪子，等着他走错一步。

他可以改天再问妖精魔法的事。

“你为什么认为我能比古灵阁的解咒师做得更好呢？”

空气中传来咔哒一声，像骨头或牙齿碰撞的声音，听上去是非常锋利的牙齿。

“在有必要的时候，古灵阁会雇佣最好的人。根据我们的消息来源——我们不会透露这个来源——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们会支付你相当的报酬。”

哈利环视了一下房间，脑子里开始思考这件事。对方的话里没有一点威胁的意思，也没有一点勒索的暗示，他只是简单的陈述想要什么以及怎样得到，尽管如此，哈利还是很谨慎，妖精以狡猾而闻名。

“金库里有什么？”

这句话指出了另一个关键点，橙色的光闪烁着，像在思考。

“妖精和巫师制造的珍宝，黄金，白银，珠宝，书籍，家具和武器。过去几个世纪的财富。”

哈利只听到了一个对他有意义的词。

“我想要这些书，或者任何记录了知识的羊皮纸，我可以付钱。”

妖精停顿了一下，又是咔哒一声，哈利现在才明白声音是怎么出现的了，对方的嘴里有两排尖锐的牙齿。

“巫师的魔法书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作用。”妖精咧嘴一笑，哈利看到那张嘴里金色和银色中夹杂了紫色的色调。

也许他先前瞥见的紫光是金属碎片，是妖精嵌在身上的装饰，或者更深一点，嵌在骨头上的装饰。

哈利眨了眨眼睛，点头。“好的，那我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妖精站了起来，一只细长的手臂朝身后的门挥了挥，橙色的光芒闪过，门开了。

“生意愉快，波特大人，愿你的指尖涌出金银的财富。”

哈利略略弯腰回礼，笑了。“我的财富不在金银之中。”

妖精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这笑声让他想起了达力给他听的那些无聊的恐怖电影，那时候达力还在旁边手舞足蹈描述屏幕上发生的各种鬼把戏。

“愚蠢的巫师。”妖精说着，无趣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