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惊奇」

第033章伤心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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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怎么回事呀,英雄他、他就长这么大,”龙颜玉相信柳天罡的话,但又实在不明白英雄的来历,“莫非、莫非他真的是妖怪,儿媳怀的是妖胎?”

“英雄不是妖怪,是神仙转世,我们一家的福份,”柳天罡紧紧抱着英雄不让他说话,转眼又对龙颜玉说,“颜玉,星瑞借布料回家了,你们辛苦吧,熬夜给我的孙儿做新衣新鞋。”

龙颜玉轻轻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厢房,大门口有了红红的火光,是柳星瑞回家来了。

“爷爷,我去帮忙?”英琪说。

柳天罡说道:“应该的,懂得心疼弟弟,才是好二姐。”

英琪快步走了,英雪却留了下来,问道:“爷爷,你能说说英雄弟弟的经历吧?”

柳天罡转笑为忧,认真地回答:“行呀,我慢慢说,雪儿再说给你阿爸阿妈听。”

英雄挣脱柳天罡的搂抱,坐在柳天罡的腿上说:

“英雪大姐,我俩是亲姐弟,英琪二姐是阿妈从龙塘边拣回来的九龙国长公主,当然也是亲姐弟。你的丑弟弟罩在酱缸下,大姐不离不弃守护,小弟英雄一辈子感激大姐的恩情。”

英雪诧异,目光失神:“弟弟,这事你也知道,怎么了得?”

英雄道:“大姐,绿蛇妖想害我,大姐捋起竹杆拼了命也要保护丑弟弟!”

“英雄,甭说了,姐姐信你了,”英雪惊愕而又惭愧,看了翁美草芝一眼,又问,“爷爷,英雄是我弟弟,雷草芝又是什么人呐?”

柳天罡不再回避,直接说道:“她是小狐仙,不姓雷,叫翁美草芝,是翁公翁美昭阳的四闺女。”

“什么,草芝是妖精?”英雪更加惊?不已,无意识地避让翁美草芝。

翁美草芝摇身一变,变幻成白裙飘逸的仙女模样,她的美更让英雪看得发了呆:“英雪大姐,我是狐仙,不是妖怪!”

翁美草芝变回朴素的村姑模样,这让英雪感到十分神奇:

“这两天,神仙不断的到我家来,人世间总要发生什么大事吧?”

柳天罡让英雄坐到床沿,说:“草芝是个好人,她一直在保护英雄,不过,今夜的事,只能我一家人知晓,对外人,不可泄露英雄和草芝的身世,姐弟俩还是我家的亲戚,英雪,切记。”

“爷爷,照顾好英雄弟弟,我想去外边透透气。”

英雪撒腿跑出厢房,摸出那颗桃核丢在了桃树下,她本想留下桃核作纪念,可英雄是自己的亲弟弟,不能以一个桃核寄托对弟弟的无限思恋:“小猎人英朔,你在哪里,你该不会是我的兄长吧?”

有一种说法,英雪这是暗恋小猎人英朔,这种暗恋叫做单相思,她送给英朔的那一络秀美发丝,把单相思纠葛成依依不舍的牵挂,相思如水扯不断怎不叫依人变得多憔悴。

英雪跑出家门,穿越树林来到了龙塘边,夜深人静,湖面幽寂,摸索着走到取水的石阶上坐下,轻轻的夜风拂不平她澎湃的心情。

英琪妹妹是在英雪身后的灌木丛中拣到的,十六年来英雪与妹妹一起长大,婴孩时她就懂得把阿妈的奶水让给妹妹吮吸,可现在英琪有了特别的身世,她是九龙国的长公主,总有一天,她会撇下她这个村姑姐姐进入九龙国王宫。

英雄弟弟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未吮吸阿妈半口**,摇身一变就成了个英俊少年,弟弟的身世更加神秘,英俊少年很快也会舍下英雪离去,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抽紧,担心平静的生活即将被英雄弟弟的到来而变得动荡。

可是一家人还在隐瞒着英琪的身世,为何不乘早说破,让她去王宫找父王柳星阑,她的父王是当今国王,母亲就是王后,英琪何必在曼陇村受苦,何必牵挂那小猎人?

她到此时还不敢相信英雄真是她的亲弟弟,可爷爷护着英雄,据说爷爷是条金龙,爷爷又不肯承认,英雄又何尝不会是神仙降临人间呢?那美丽的翁美草芝竟然是个小狐仙,这人鬼神怎样区别呀,老天?

“金鳃姐姐,”英雪知道了龙塘里住着一个金鱼仙子,真想唤出金鱼仙子将这人妖仙浑然一体的世界问个究竟,可夜已深,不便打搅金鱼仙子,她的轻声呼唤传不到湖面,“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有疑惑就去找雷先生?”

午夜已过,雷先生可能已经安寝,这是英雪想得到的,但还是按捺不住要请雷先生为她排忧解难的欲望,身不由己的离开龙塘,抄近道走向天子宫。

天子宫座落在曼陇村西南面,有大道通向天子宫正门,英雪抄小道可以节省一半路程,但要穿过一片墓地,平时深夜里她独自一人不敢涉足那片墓地,今夜她胆气如虎,哼着小曲轻松走过墓地。

两棵桂花树矗立在正门两边,象两个无言的巨人守卫着天子宫。

大门紧闭,从两扇木板大门间透出来一缕黄黄的灯光,灯光投在地上象一条金色绸带,绸带在闪动,很像有人在大门背后扯动绸带。

英雪见了灯光,绷紧的心弦舒坦了,雷先生一人住守天子宫,有灯光说明雷先生还在灯下夜读,但晃动的灯光令她非常好奇。

“唉,先生真是清苦,孤身一人总以诗书相伴,今夜何人为伴呢?”

英雪举手正要敲门,不料门板吱吜一声开了半扇,她急忙闪身避在桂花树的暗影里。

“柳师傅慢行,雷某就不远送了。”

雷先生的声音英雪十分熟悉,雷先生在送客人,片刻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僧人蹭出门槛,回身对雷先生说:“雷先生请安吧,慧正多有打搅了。”

英雪认识那僧人,他是灵台寺的住持,俗名柳承宗,法名慧正,爷爷带她去灵台寺拜佛时,慧正很喜欢她,爷爷嘱咐她尊称慧正为师公,但今夜她不想与慧正师公打招呼。

慧正行色匆匆,拜别雷先生风一般隐去,消失在了大门侧畔的树林中。

雷先生正要关门时,英雪闪身出现在门旁:“先生,英雪有个困惑,烦请先生指教!”

“哟,英雪,忽的一闪,我还以为慧正法师言说的狐狸精来了呢。”

雷鸣雏先生刚过五十来岁生日,穿一件青布长衫显得面癯骨瘦,须发花白更显满脸沧桑,俨然象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完全看不出他曾是金昌王城尊隆书院的先生和讲诗堂大博士,并且敢于以严谨的学风得罪蓝素王后,但学究的气质并未消失怠尽,他目光光深邃,却面露慈祥,语气温和,看见英雪时又惊又喜。

英雪曾在天子宫当学童三年,倍受雷先生关爱,但今夜师往见面,完全不提昨夜寻找丑弟弟英雄进入黑暗森林困在昌原古墓之事,他们的记忆只停留在魔龙河畔的森林。

“先生,慧正师公找你说了真有狐仙?”

英雪联想到了翁美草芝,莫非她惊扰了法师。

“英雪,世上没有妖怪,天上没有神仙,鬼神都住在人的脑袋瓜里!”

狐仙翁美草芝之事英雪不敢透露只言片语,她只想向先生坦露一点心迹,就是关于妹妹英琪,弟弟英雄和猎人英朔的情况,天上掉下个少年弟弟,英雪非常困惑:

“先生,鬼神之事凡人真难评判,由它吧。英雪自知此时打搅先生实为不礼貌,不过,徒弟心中的确十分困惑……”

“雪儿,更深夜阒未能入眠,恐有烦心事搅扰你聪慧的脑袋了,进来吧。正当青春年少,少女怀春无人倾诉,是烦心的,”雷先生侧身让英雪进门,然后随手合上门板,“不必多言,英雪来访,学兄雷鸣雏自当欣慰才是,可是因为挂念大西山小猎人英朔吧?”

雷鸣雏先生在英雪面前自称“学兄”,可见雷先生的谦逊和对英雪的抬爱,英雪在雷先生面前自然也就不那么拘谨了,跟随雷先生进了客房,自己搬个独凳自然就坐了下来。

“先生,小猎人拜访过天子宫?”

“是呀,我还见到某个女孩赠送的一撮青丝,”雷先生没有点破送青丝的女孩是谁,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轻声又问道,“喝茶?”

“不了,谢谢先生。”

英雪瞅着窗棂发怔,回答漫不经心。

她对天子宫的两厢房、正殿、和神龛上供奉木雕画像是熟悉的,此时对场院正中那棵红梅别有兴致,眼前闪现出梅花开时落英缤纷的情景。在天子宫就读三年,少不更事时进进出出,总以为祠堂跟农家院落并无二致,今夜她才觉得祠堂信感亲切。

“英雪,学兄从未见过你如此忧郁的样子!”

“我很好,先生,真的。”

英雪坐在墨香飘然的客堂中,心情平和温润下来,思绪也就清晰了,准备向雷先生请教的相关英雄、英琪身世的问题,那是爷爷告诫过必须严守的秘密,如此这般,她也就没有什么困惑需要雷先生指点迷津了,于是,她无话作话般的问道:

“先生,慧正法师深夜造访,可是来看院中的梅花?”

“英雪,红梅枝头挂青果,法师自然不是为赏梅花而来。”雷先生悠然而答。

“听说,慧正法师通晓天文地理,又可是为天窑山中的妖孽而来?”

“英雪,学兄实不相瞒,法师为大西山下的异相而来,三日前法师夜观天相,察有一道金光闪入曼陇村,恐世相变幻,前来警醒学兄当心,遇事忍为上,以防不测。”

英雪知道雷先生所言异相所指,但不敢言破,只是敷衍道:“先生,您所教导,天垮下来自有长人顶着,事不关己,少言为妙。”她转眼望着屋角里老旧书架上摆着的金黄色竹笛出神,那是雷先生教授她笛艺时用的竹笛。

雷先生洞察英雪心事,便说:

“英雪,学兄一生甘守本份,不寻事不怕事。为学严谨,处事率性才吃了亏。不过,得罪了权贵学兄并不后悔,那慧正法师劝学兄,舌头软,虫不食,牙齿硬,先糟朽,当为一点人生觉悟,学兄觉悟不晚,吾有小儿雷安臣效命雪恋关守备军中,但愿他有所觉悟。扯远了,英雪,是否想听学兄吹奏一曲?”

英雪为之一震,笑道:“先生,刚才提到梅花,就请先生奏一曲《有梅》如何?”

“哟,英雪忽然想听《有梅》,必然是心之所感,学兄自当效劳。”

雷先生从书架上取下缀有红丝带的金黄色竹笛,试五音,即刻吹响如怨如诉的《有梅》:

“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有梅,顷筐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英雪专心地听曲,却为笛歌所伤,内心羞惭,自忖道:

“在家中责备英琪妄听湘夫人,而自己深夜而闻《有梅》,英琪的湘君是谁,自己的庶士又在哪里?英俊少年英雄,英武猎人英朔,谁是湘君,谁可称庶士?又有谁知我心,不敢听,不敢听了,天!”

她担心自己脸红,一曲奏毕,雷先生拈笛而打量英雪,轻声说:“英雪,学兄看你,心事更重了?”

英雪一反心静如水的听曲的态度,没有回应雷先生的问话,陡然起身跑出客室,冲到梅花树下坐在花坛围石上,偏着头仰视幽邃的空宇,嘘嘘的叹气,喃喃自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待生死相许,三颗桃核挂胸前,丝丝热情煞我心!”她低声细语,不敢让雷先生听清。

“阿爸,怎么回事呀,舒雷他、他就长这么大,”龙颜玉相信柳天罡的话,但又实在不明白舒雷的来历,“莫非、莫非他真的是妖怪,儿媳怀的是妖胎?”

“舒雷不是妖怪,是神仙转世,我们一家的福份,”柳天罡紧紧抱着舒雷不让他说话,转眼又对龙颜玉说,“颜玉,星瑞借布料回家了,你们辛苦吧,熬夜给我的孙儿做新衣新鞋。”

龙颜玉轻轻答应一声,转身出了厢房,大门口有了红红的火光,是柳星瑞回家来了。

“爷爷,我去帮忙?”舒霙说。

柳天罡说道:“应该的,懂得心疼弟弟,才是好二姐。”

舒霙快步走了,舒雪却留了下来,问道:“爷爷,你能说说舒雷弟弟的经历吧?”

柳天罡转笑为忧,认真地回答:“行呀,我慢慢说,雪儿再说给你阿爸阿妈听。”

舒雷挣脱柳天罡的搂抱,坐在柳天罡的腿上说:

“舒雪大姐,我俩是亲姐弟,舒霙二姐是阿妈从龙塘边拣回来的九龙国长公主,当然也是亲姐弟。你的丑弟弟罩在酱缸下,大姐不离不弃守护,小弟舒雷一辈子感激大姐的恩情。”

舒雪诧异,目光失神:“弟弟,这事你也知道,怎么了得?”

舒雷道:“大姐,绿蛇妖想害我,大姐捋起竹杆拼了命也要保护丑弟弟!”

“舒雷,甭说了,姐姐信你了,”舒雪惊愕而又惭愧,看了翁美草芝一眼,又问,“爷爷,舒雷是我弟弟,雷草芝又是什么人呐?”

柳天罡不再回避,直接说道:“她是小狐仙,不姓雷,叫翁美草芝,是翁公翁美昭阳的四闺女。”

“什么,草芝是妖精?”舒雪更加惊?不已,无意识地避让翁美草芝。

翁美草芝摇身一变,变幻成白裙飘逸的仙女模样,她的美更让舒雪看得发了呆:“舒雪大姐,我是狐仙,不是妖怪!”

翁美草芝变回朴素的村姑模样,这让舒雪感到十分神奇:

“这两天,神仙不断的到我家来,人世间总要发生什么大事吧?”

柳天罡让舒雷坐到床沿,说:“草芝是个好人,她一直在保护舒雷,不过,今夜的事,只能我一家人知晓,对外人,不可泄露舒雷和草芝的身世,姐弟俩还是我家的亲戚,舒雪,切记。”

“爷爷,照顾好舒雷弟弟,我想去外边透透气。”

舒雪撒腿跑出厢房,摸出那颗桃核丢在了桃树下,她本想留下桃核作纪念,可舒雷是自己的亲弟弟,不能以一个桃核寄托对弟弟的无限思恋:“小猎人舒宇,你在哪里,你该不会是我的兄长吧?”

有一种说法,舒雪这是暗恋小猎人舒宇,这种暗恋叫做单相思,她送给舒宇的那一络秀美发丝,把单相思纠葛成依依不舍的牵挂,相思如水扯不断怎不叫依人变得多憔悴。

舒雪跑出家门,穿越树林来到了龙塘边,夜深人静,湖面幽寂,摸索着走到取水的石阶上坐下,轻轻的夜风拂不平她澎湃的心情。

舒霙妹妹是在舒雪身后的灌木丛中拣到的,十六年来舒雪与妹妹一起长大,婴孩时她就懂得把阿妈的奶水让给妹妹吮吸,可现在舒霙有了特别的身世,她是九龙国的长公主,总有一天,她会撇下她这个村姑姐姐进入九龙国王宫。

舒雷弟弟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未吮吸阿妈半口**,摇身一变就成了个英俊少年,弟弟的身世更加神秘,英俊少年很快也会舍下舒雪离去,她的心莫名其妙的抽紧,担心平静的生活即将被舒雷弟弟的到来而变得动荡。

可是一家人还在隐瞒着舒霙的身世,为何不乘早说破,让她去王宫找父王柳星阑,她的父王是当今国王,母亲就是王后,舒霙何必在曼陇村受苦,何必牵挂那小猎人?

她到此时还不敢相信舒雷真是她的亲弟弟,可爷爷护着舒雷,据说爷爷是条金龙,爷爷又不肯承认,舒雷又何尝不会是神仙降临人间呢?那美丽的翁美草芝竟然是个小狐仙,这人鬼神怎样区别呀,老天?

“金鳃姐姐,”舒雪知道了龙塘里住着一个金鱼仙子,真想唤出金鱼仙子将这人妖仙浑然一体的世界问个究竟,可夜已深,不便打搅金鱼仙子,她的轻声呼唤传不到湖面,“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有疑惑就去找雷先生?”

午夜已过,雷先生可能已经安寝,这是舒雪想得到的,但还是按捺不住要请雷先生为她排忧解难的欲望,身不由己的离开龙塘,抄近道走向天子宫。

天子宫座落在曼陇村西南面,有大道通向天子宫正门,舒雪抄小道可以节省一半路程,但要穿过一片墓地,平时深夜里她独自一人不敢涉足那片墓地,今夜她胆气如虎,哼着小曲轻松走过墓地。

两棵桂花树矗立在正门两边,象两个无言的巨人守卫着天子宫。

大门紧闭,从两扇木板大门间透出来一缕黄黄的灯光,灯光投在地上象一条金色绸带,绸带在闪动,很像有人在大门背后扯动绸带。

舒雪见了灯光,绷紧的心弦舒坦了,雷先生一人住守天子宫,有灯光说明雷先生还在灯下夜读,但晃动的灯光令她非常好奇。

“唉,先生真是清苦,孤身一人总以诗书相伴,今夜何人为伴呢?”

舒雪举手正要敲门,不料门板吱吜一声开了半扇,她急忙闪身避在桂花树的暗影里。

“柳师傅慢行,雷某就不远送了。”

雷先生的声音舒雪十分熟悉,雷先生在送客人,片刻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僧人蹭出门槛,回身对雷先生说:“雷先生请安吧,慧正多有打搅了。”

舒雪认识那僧人,他是灵台寺的住持,俗名柳承宗,法名慧正,爷爷带她去灵台寺拜佛时,慧正很喜欢她,爷爷嘱咐她尊称慧正为师公,但今夜她不想与慧正师公打招呼。

慧正行色匆匆,拜别雷先生风一般隐去,消失在了大门侧畔的树林中。

雷先生正要关门时,舒雪闪身出现在门旁:“先生,舒雪有个困惑,烦请先生指教!”

“哟,舒雪,忽的一闪,我还以为慧正法师言说的狐狸精来了呢。”

雷鸣雏先生刚过五十来岁生日,穿一件青布长衫显得面癯骨瘦,须发花白更显满脸沧桑,俨然象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完全看不出他曾是金昌王城尊隆书院的先生和讲诗堂大博士,并且敢于以严谨的学风得罪蓝素王后,但学究的气质并未消失怠尽,他目光光深邃,却面露慈祥,语气温和,看见舒雪时又惊又喜。

舒雪曾在天子宫当学童三年,倍受雷先生关爱,但今夜师往见面,完全不提昨夜寻找丑弟弟舒雷进入黑暗森林困在昌原古墓之事,他们的记忆只停留在魔龙河畔的森林。

“先生,慧正师公找你说了真有狐仙?”

舒雪联想到了翁美草芝,莫非她惊扰了法师。

“舒雪,世上没有妖怪,天上没有神仙,鬼神都住在人的脑袋瓜里!”

狐仙翁美草芝之事舒雪不敢透露只言片语,她只想向先生坦露一点心迹,就是关于妹妹舒霙,弟弟舒雷和猎人舒宇的情况,天上掉下个少年弟弟,舒雪非常困惑:

“先生,鬼神之事凡人真难评判,由它吧。舒雪自知此时打搅先生实为不礼貌,不过,徒弟心中的确十分困惑……”

“雪儿,更深夜阒未能入眠,恐有烦心事搅扰你聪慧的脑袋了,进来吧。正当青春年少,少女怀春无人倾诉,是烦心的,”雷先生侧身让舒雪进门,然后随手合上门板,“不必多言,舒雪来访,学兄雷鸣雏自当欣慰才是,可是因为挂念大西山小猎人舒宇吧?”

雷鸣雏先生在舒雪面前自称“学兄”,可见雷先生的谦逊和对舒雪的抬爱,舒雪在雷先生面前自然也就不那么拘谨了,跟随雷先生进了客房,自己搬个独凳自然就坐了下来。

“先生,小猎人拜访过天子宫?”

“是呀,我还见到某个女孩赠送的一撮青丝,”雷先生没有点破送青丝的女孩是谁,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轻声又问道,“喝茶?”

“不了,谢谢先生。”

舒雪瞅着窗棂发怔,回答漫不经心。

她对天子宫的两厢房、正殿、和神龛上供奉木雕画像是熟悉的,此时对场院正中那棵红梅别有兴致,眼前闪现出梅花开时落英缤纷的情景。在天子宫就读三年,少不更事时进进出出,总以为祠堂跟农家院落并无二致,今夜她才觉得祠堂信感亲切。

“舒雪,学兄从未见过你如此忧郁的样子!”

“我很好,先生,真的。”

舒雪坐在墨香飘然的客堂中,心情平和温润下来,思绪也就清晰了,准备向雷先生请教的相关舒雷、舒霙身世的问题,那是爷爷告诫过必须严守的秘密,如此这般,她也就没有什么困惑需要雷先生指点迷津了,于是,她无话作话般的问道:

“先生,慧正法师深夜造访,可是来看院中的梅花?”

“舒雪,红梅枝头挂青果,法师自然不是为赏梅花而来。”雷先生悠然而答。

“听说,慧正法师通晓天文地理,又可是为天窑山中的妖孽而来?”

“舒雪,学兄实不相瞒,法师为大西山下的异相而来,三日前法师夜观天相,察有一道金光闪入曼陇村,恐世相变幻,前来警醒学兄当心,遇事忍为上,以防不测。”

舒雪知道雷先生所言异相所指,但不敢言破,只是敷衍道:“先生,您所教导,天垮下来自有长人顶着,事不关己,少言为妙。”她转眼望着屋角里老旧书架上摆着的金黄色竹笛出神,那是雷先生教授她笛艺时用的竹笛。

雷先生洞察舒雪心事,便说:

“舒雪,学兄一生甘守本份,不寻事不怕事。为学严谨,处事率性才吃了亏。不过,得罪了权贵学兄并不后悔,那慧正法师劝学兄,舌头软,虫不食,牙齿硬,先糟朽,当为一点人生觉悟,学兄觉悟不晚,吾有小儿雷安臣效命雪恋关守备军中,但愿他有所觉悟。扯远了,舒雪,是否想听学兄吹奏一曲?”

舒雪为之一震,笑道:“先生,刚才提到梅花,就请先生奏一曲《有梅》如何?”

“哟,舒雪忽然想听《有梅》,必然是心之所感,学兄自当效劳。”

雷先生从书架上取下缀有红丝带的金黄色竹笛,试五音,即刻吹响如怨如诉的《有梅》:

“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有梅,顷筐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舒雪专心地听曲,却为笛歌所伤,内心羞惭,自忖道:

“在家中责备舒霙妄听湘夫人,而自己深夜而闻《有梅》,舒霙的湘君是谁,自己的庶士又在哪里?英俊少年舒雷,英武猎人舒宇,谁是湘君,谁可称庶士?又有谁知我心,不敢听,不敢听了,天!”

她担心自己脸红,一曲奏毕,雷先生拈笛而打量舒雪,轻声说:“舒雪,学兄看你,心事更重了?”

舒雪一反心静如水的听曲的态度,没有回应雷先生的问话,陡然起身跑出客室,冲到梅花树下坐在花坛围石上,偏着头仰视幽邃的空宇,嘘嘘的叹气,喃喃自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待生死相许,三颗桃核挂胸前,丝丝热情煞我心!”她低声细语,不敢让雷先生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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