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惊奇」

第038章失败者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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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国王柳英义有些颠狂,站在九龙椅上转圈,王冠内圆比头颅稍大了一点,转身时晃悠差点儿甩脱了王冠,柳天貌和嘹哓左右扶持,柳英义才没有从王座上摔下来。

“国王陛下稳重,众臣都在仰视你!”新国相柳天貌附耳叮嘱新国王。

英朔是个失败者,目光呆滞、神情阴郁的站在老国王身旁但又不敢紧靠老国王,他想寻求老国王的庇佑但又觉得老国王十分陌生,他自己不能戴上王冠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新国王对他如何处置,只要留得生命在,凌英殿外地阔天宽、月清日朗任我翱翔。

“子龙,别怕,再看看热闹。”老国平淡地说。

老国王不愿动身,姜子龙只得跟定主人,虽然新国王柳英义任命他为王宫卫队长,但新国王的生命都掌控在蓝素王后手中,或许走出凌英殿,他这个卫队长的职务就作废了,自己只能依附于老国王,才能保全生命。

柳天貌把新国王抱下九龙椅,柳英义似乎知道感恩蓝素王后,脚板刚落地就急忙转身跪于蓝素王后跟前接连三叩首,虔诚地说:

“王儿感谢母后栽培,儿臣年少,恭请母后主持朝政七年,跪请母后多多教导!”

新国王向蓝素王后称“臣”,自古从未有过,台阶下的大臣们有的冷笑,有的心情凄凉,但就没有人敢于直谏,柳英义恳请蓝素主政七年,更让大臣们垂头丧气。

洋洋得意的是柳天貌,斜眼瞅了瞅满脸凄惶的柳英朔,萌生了“赶尽杀绝”的恶念,便向蓝素王后晋言道:“启禀太后,小猎人章纳假冒失踪的英朔王子搅动国王加冕典仪,此人来路不正,如何处置,本相恭请太后懿旨!”

大臣们交头接耳,有的回眸瞭望严守凌英殿正门的黄衣卫士,可能是在为自己寻求退路,也许对英朔起了怜悯之情,希望为他寻得一条逃生之路。

蓝素王后没有直接回应柳天貌,肃然的搀扶跪地不起的柳英义,再次把他抱上九龙椅,然后转身挡住他,肃然的站立片刻蕴酿语辞,然后面向众臣侃侃宣布:

“众位大臣,本太后有事明示,小猎人章纳涉嫌假冒柳英朔王子,他的王室物证金手镯是流亡的柳星干在乘象国王城金萨请匠人仿制的,柳星干本是九龙国二王子,自己也有王室证物金手镯,英朔王子十六年前溺死天生湖是事实。今天站在凌英殿的假冒英朔王子其实是柳星干的长子柳英相,十八年前柳星干二王子叛国出逃乘象国,雪恋关营兵奉命阻截,叛国者柳星干及长子柳英相于铁凿峰侥幸逃脱,柳英相假冒英朔王子其实是柳星干的纂权阴谋。众位大臣,英朔身犯叛国罪,该流放大北荒,还是押赴斩龙崖斩首?”

众臣皆感震惊,有人将信将疑,呆若木鸡;有人信以为真,激愤呼喊:

“叛国者之子,死罪!”

“推去斩龙崖,斩首!”

“关进陷空山死囚水牢,让叛国逆子自生自灭!”

姜子龙真不敢相信蓝素讲的话有几分事实,她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自从挽救那迦莎罗王妃和长公主英琪后,他在老国王的庇护下才得于苟延残喘,大女儿姜久莲被柳天貌活活逼死他也无力为女儿报仇伸冤,但现在他认为英朔王子肯定蒙受了不白之冤,他再也忍不住了,挺身站在老国王跟前,质问道:

“王宫卫队长姜马龙敢问太后,英朔王子可能被冤枉了吧?听说他一直在安龙府辖区大西山深林里狩猎为生,有养父母章纳夫妇养大,恐怕连柳星干二王子叛乱之事他都没有听人提说过,判定柳英朔为柳星干之子有什么证据,是不是太武断专横了?”

老国王挺直了身板,两眼放亮,一扫庸懒之气,惊诧地看着姜子龙。

新国王柳英义挤到蓝素王后身前,伸长孱弱的手臂指着姜子龙唬道:

“姜子龙,你太放肆,你不想干队长啦,胆敢怀疑太后,找死呀?”

有新国王柳英义为蓝素出头,她落得个冷笑,但笑面如刀,令人恐惧。

姜子龙雄风不改,昂首挺胸的继续说:“各位大臣,太上皇在此,请听姜子龙把话说完,若有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十六年前九龙卫宫陡然生变,杨怡春王后被逼自缢,四岁的小王子被歹人残害,抛尸于天生湖中,但那夜月黑风高,细雨蒙蒙,据说有黑衣人飞进王宫救走了杨怡春王后和英朔小王子,杨王后至今下落不明,有谁敢说天生湖畔那土冢之内埋葬的就是杨王后的尸骨?从天生湖中打捞出的看似三、四岁孩童的尸而真是英朔小王子?日月昭昭,乾坤朗朗,姜子龙相信天理依然在,就象那失踪了十六年的琵琶女长公主柳英琪不是让柳天貌队长找到下落,如今正关押在石牢里面吗?姜子龙坚信,天道并没有完全泯灭,杨怡春王后依然活在人世间,小猎人章纳就走活在人世的柳英朔王子,姜子龙敢以性命作担保。话又说回来,纵然现在站在太上皇身边的小猎人英朔就算是叛王柳星干之子柳英相,那他也是太上皇和老太君的亲孙子,十八年前的柳英相还不满两岁,请问,两岁的孩子犯了什么罪,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蓝素王后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红润陡然变成青绿色,姜子龙的问题击中了她的命门要害,青素和骆麟蠢蠢欲动,蓝素王后以眼神制止他俩的躁动。

“柳英朔、柳英相,皆为太上皇的孙子,无罪,”大将军左手抚剑,举起右手呐喊,“太上皇,把孙子带回沁心堂去,好好教养你的孙子!”

因激愤之情对英朔进行嗤笑唾骂的众臣冷静了下来,都认为将英朔处于极刑太过于草菅人命,松滋王浦谦缨代表众臣启奏:

“启禀太后,今天给柳星干之子柳英相定罪着实过于草率,我们一干老臣以为,先将叛王之子押往石牢关押再作处置为好。”

安国侯思令法干咳一声附和道:“本侯爷赞成姜子龙队长意见,小英朔不足为罪!”

“无罪何须坐牢,本侯爷否决蒲松滋的谬言,”文安侯柳吉翔抖擞一下精神,说话理直气壮,“柳英朔也好,柳英相也罢,都是王族血脉,都是高祖背隆子孙,都是太上皇柳天罜的亲孙子,王子没有犯法,爷爷太上皇领回沁心堂便是,太上皇最缺的就是爷孙亲情!”

众怒难犯,柳天貌不敢再持己见,走向蓝素王后嘀咕起来,新国王柳英义柳英义在一旁变得惶恐不安,缄默不语。

“爷爷,孙儿跟你回家?”英朔抓住时机,亲切的呼唤感化老国王冷漠的心。

老国王柳天罜身体一挣,撑持着起身走近英朔抓住他的手腕拥在胸怀,大声说:

“老闲王并不糊涂,柳英义孙儿,太上皇带着你的大哥英朔王子回家了,爷爷的沁心堂多的是桃花、梨花,兰草紫竹、素馨花、紫薇花、月亮花、太阳花长遍园子,够英相、英朔孙儿鉴赏闻香喽,走啦,大臣们,无事别来打搅太上皇,这回我们要从正门走出去!”

“慢点走,爷爷!”

英朔终于打起糊神,两手挽住爷爷的左臂,依偎着老国王一起缓缓走下台阶,走向凌英殿正门,众臣份纷纷让道,注目爷孙俩的背影。

姜子龙陪在柳天罜身旁,对樊丁保和溪公良的奉迎不屑一顾。

英朔安然离去,可能最失望的还是柳天貌,他是个不知足的人,自认为已把“儿子柳英义”送上了九龙椅王座总算大功告成,自己也取代岩令贤成为新国相,也算是对亡妻的牺牲有了个最圆满的回报,但他还是想尽快除掉柳英朔和姜子龙,因为他两活在世上,对儿子的王位总是一种威胁,无论柳英朔还是柳英相,务必尽除。

他有自己的盘算,蓝素有她的追求,两人相互利用不知能维持多久,他最怕自己掌控不了“不明真相”的新国王柳英义,如果蓝素对他翻脸,柳天貌还不知该怎样应对,不过,他很自信蓝素正需要他的支持,支持蓝素就是支持新国王,总有一天,江山属于柳天貌。

柳英义国王刚才爬上九龙椅闹腾了一下,把给老国王叩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眼见老国王和英朔出了凌英殿,突然从九龙椅上蹭下来,转了半个身子盯着蓝素王后说:

“母后,你承诺过要给新国王选一个美人做王后的,你选的美人在哪里?”

蓝素王后愣了一下神,诞着笑脸说:“陛下,这么急切的选王后呀,美人养在深宫,你见过的!”

“是蓝菱花公主吧,她比我大三岁?”新国王问道。

“妻大三,抱金砖,难道说陛下不喜欢蓝菱花公主?”

“喜欢,王儿迫不及待的想见见公主姐姐了。”

“不行,新国王大婚之前,见不得未婚妻蓝菱花公主。”

当然,这些话英朔是听不到了,若能听清他会更加感到心酸和痛苦,走出凌英殿他象是拣回了一条命,但觉得三魂还有一魂掉在殿内,他得慢慢的把它叫回来。

感叹自己不会飞,倘若具有骆麒那般凌空飞翔的本领,英朔一定腾身而起飞回大西山树林中自由自在地聊听鸟语、嗅闻花香,依靠在大石头旁面对潺潺溪水轻奏竹笛。

倘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就到曼陇村看英雪、英琪,娶英雪或英琪为妻,过一世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可是一切都发生了,正因为结识了英雪、英琪,英朔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才走上了通向九龙椅王座的生死之路,经历了梦幻般沉浮起落,他深切感受了凌英殿其实就是人间炼狱。

“英雪大妹正关押在石牢里,我却没有力量救她!”英朔想哭,但不敢哭不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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