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仲达今夜邀我来？”

楼荒从格局升华的爽感中解脱出来，一缕疑惑随之升起。

“逐鹿战起，魏王能调派给我的人手并不多。我需要你令吕布拦住关羽张飞，令高顺张辽辅助两位夏侯将军拦住黄忠和马超。”

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命令。

但楼荒手中仅有吕布和貂蝉作为倚仗，自然不会轻易动用筹码。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被司马懿的语气刺激到的楼荒尽力平静自己，眼角肌肉抽搐着直视这位稷下高材生。

“我败，同你契约。我胜，你大可以把关张黄马庞都契约了。”

楼荒大喜，还有这种好事？

怎么打我都不亏啊。

“愿助仲达一臂之力。”

司马懿“呵”了一声，黑袍的身影逐渐朦胧淡化，消失在夜色里。

…………

太阳照常升起。

李尔尔疲惫睁开眼，眼眶一圈都黑的。

草，爷多久没熬过夜了？

老了老了，受不了受不了。

爬起来推开窗望了一眼天光，匆匆穿上衣服，推门而去。

一刻钟后，少书湖畔。

一手抓着馍，一手抓着个水壶的青年在花木稀疏的小草丛后看见了多日不见的喻雪钦兄妹，和另外两个书生扮相的男人。

他正欲悄悄躲住偷听一会，刚矮下身子。就听见喻雪钦的声音响起:“李兄，起来一唔？”

喻雪钦拨开草丛，却是空无一人。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青年。

“哟，赶巧，这不是喻兄吗？”

来人自然是李尔尔，他面带笑容，抖搂了一下袖子，行礼之间自有一番风度。

喻雪钦“诶”了一声，也带上微笑面具。

“李兄还是这般神出鬼没。”

李尔尔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晃了晃，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咬牙道:“孤身在外自然比不得喻兄目标大。”

喻雪钦还想再说点什么，肩膀被人一拍，就安静下来。

那人明眸善睐，朱唇皓齿，身姿窈窕，佩玉行礼，不是喻雪烨又是谁？

“瑞年见过李兄，江陵一别，李兄风采依旧。”

李尔尔哼哼道:“依旧平平无奇吗？”

刚才站在湖边和两人攀谈的男子也走近了。

“喻兄，这位是？”负琴身后的儒雅书生出言询问。

喻雪钦让过半个身子，一边手挥向李尔尔。

“这位是我和小烨在江陵认识的李伯予李公子。”

李尔尔还没回过神来，他又转过身子和手，向李尔尔介绍两人。

“这位是来自陈留的阮籍阮嗣宗，这一位是谯国铚县的嵇康嵇叔夜。”

两人分别拱手，李尔尔也跟着行礼。

“久仰大名，两位风采见面更胜闻名。”

阮籍和嵇康闻言都是眉头一皱，嵇康是比较有涵养的人，他看向喻雪钦，意思大概是:这人靠不靠谱？

他们两个小辈能有什么大名，这哪来的俗人来这寒碜人。

阮籍要直接很多，“什么叫久仰大名？”

李尔尔懵了一下，不是敬语吗？

“什么叫久仰大名？”

喻雪烨扶额无语，轻轻咳了两声。

阮籍稍微注意了一下仪态，仍看着李尔尔。

“什么叫久仰大名。”

李某略带愠气道:

“我给你翻译翻译什么叫久仰大名呗？”

阮籍点头。

你搁着给我演让子弹飞呢……

“就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

喻雪烨心道要遭，你就不能说实话吗？你能听说过他什么大名。

阮籍没想到这厮真的就解释了一下什么叫久仰大名，便追问什么大名，何时听闻？

李尔尔心想以后再跟这些名人说久仰大名我就是狗。

“昨夜中元，我恰到……”

他说了昨晚和老倌聊天的事。

阮籍见他说的认真，细节到位，想也不是现编的，心下愧疚。弯腰便拜，“是籍失礼了，伯予兄胸怀宽广，阮籍佩服。”

李尔尔本来是要生气的，看阮籍神色真诚，一躬几乎到地。气也消了大半。

不过还是没给好脸色，他冷哼道:“阮兄自视无名却如此傲气，这礼在下实不敢当。还是收起来吧。”

阮籍也不是寻常人，并不因此恼怒而是继续保持着动作。

“李兄何时消气，籍再起便是。”

李尔尔这时已经没有要他拜的意思了，毕竟你也说了，爷心胸宽广。

不过劝这等人还是要技巧的。

若直接说“我气消诶”，他只怕还不信。

李尔尔却是惯会说些歪话。

“阮兄如此行事，无非图自己一片心安，对某而言，你不过是在逼迫我原谅你。”

阮籍果然收了架势，拱手道:“请李兄指教。”

“今日午膳，就交给阮兄安排了。”李尔尔露出真诚的笑容。

阮籍看了看嵇康，只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不过这是小事，阮籍自然是拍着胸口保证，他快活道:“今日请君大快朵颐。”

嵇康瞪他一眼:“嗣宗，读书人应当有读书人的模样。”

阮籍知道他的意思，他满不在乎道:“叔夜迂腐了，李兄又不是读书人，他们江湖人士不讲这些。大口吃肉才是正理，对否？伯予兄？”

李尔尔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说我也是个读书人吧。待会他们俩要是拉着我谈玄论道，岂不是自讨苦吃。

他点头。

嵇康施一礼，便不言了。

喻雪钦兄妹看着李尔尔这么快就和阮籍初步建立了某种奇怪的关系，不由佩服几分。

阮籍的性格在他们世交的圈子里都是独一份的古怪，以往没几个交情特别好的朋友。

这次游历蜀国，结交了恰好也远游蜀国的嵇康不说，还能和其他人看对眼？

“那么，是否可以请问，方才几位在谈什么？”

阮籍很有分寸地看了喻雪钦一眼，见后者点头，方道:“眼下天下战乱四起，某虽不才，亦有意入道为天下谋。”

简单的说，就是请教喻雪钦如何入道。

巧了，李尔尔也是这种想法。

“那你们交流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阮籍有些郁闷，他们其实才刚刚碰面不久。还没叙完话李尔尔就来了。

“还没开始。”

李尔尔笑道:“方便多我一个？”

阮籍仍是没有直接答应，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虽然他年龄是比喻家兄妹大。但关于入道，他先前是没什么了解的，关于道修的一些“规矩”和相关知识点的价值，他并不了解。

喻雪钦还是点头，阮籍有些惊讶。或许李尔尔与喻家兄妹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