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驹和肖尧意外地见到孙岱阳, 竟也牵扯出了一点线索；白驹当初的推断没错, 之前两桩事情的导|火|索之一就是小狐狸的“仇家”。

“这东西, ”肖尧抱着手臂站在一边，有点嫌弃地指了指死鱼一样躺在地上的孙岱阳, “要不先丢车里吧，晚上咱们走的时候处理了。”

白驹刚刚下手篡改了孙岱阳的记忆，抹掉了他从偷拍到坦白的过程, 并给他下了个暗示，让他认为自己昏迷是因为买到了假符纸, 受到了反噬。

听到肖尧这么安排, 白驹也没什么意见, 点了点头便问道：“这样的人要怎么处理？”

孙岱阳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能算什么穷凶极恶的恶人，不给他力量，他什么水花都扑腾不出来；但是正因为他心里的恶意被人钻了空子，事实就是，他差点造成了两桩大型流血事件。

“他会被重点监管。”肖尧垂了垂眼，看着孙岱阳胳膊上渐渐消散的真言符，话音很冷淡, “这种利己主义的小人最会给自己找借口，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坏事罢了, 只要自己不是直接的操刀手, 他们就会认为自己无辜。”

“这家伙要只是普通人也便罢了, 祸端没有酿成, 顶多警告警告他就放了；可是他摸到了术士界的门子，秉性又有问题，就算没有犯罪，也被列进重点关照的名单内了。”肖尧说着叹了口气 ，“这种人放在外面早晚惹出点事来……就算被关注了也一样，顶多事情小一点罢了；他没本事，但有本事的人会主动找上他。”心志不坚，心术不正，除非幡然醒悟，否则早晚陷进去。

白驹有点摸不清里面的弯弯绕，听得一头雾水：“既然都能预估到他会犯事了，为什么不干脆关起来？”

肖尧摆摆手，道：“这就是律法，可能性在被坐实之前，是不能立罪的，否则就是莫须有。”

想了想，肖尧换了个白老狗能听明白的说法：“你想啊，我总不能因为你肚子饿想吃小妖怪，就直接判定你已经吃了，应该定罪吧。”

白驹：“……”

白驹有点心虚地摸了摸肚子，期期艾艾道：“那个……尧尧，犯事的小妖怪能吃吗？”

肖尧一愣：“……啊。”

白驹注意点落在了吃东西上，顿时越想越觉得心虚，连忙又打补丁：“我下山后没吃过小妖怪……上回那个傀儡核倒是能吃，不过味道不好，又是线索，我就没吃……”

“应、应该没事吧？”

肖尧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较真起来的白驹解释，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好几秒，肖尧才呐呐地开口：“白哥……原来你还真的饿了啊。”

白驹眼巴巴地望着他，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

肖尧挫败地捂了捂脸。

这老狗怎么能这么可爱……

当然也有点心疼。

肖尧忍不住问白驹：“那什么东西能让你吃饱啊？”老这么饿着也不是个事儿，要是白老狗有需要的话，他说不定还能找些灵果什么的给这老狗垫垫肚子。

白驹回答得相当老实：“带灵气的东西，或者带魔气、鬼气、煞气、怨气的都行；没有这些的话，带剧毒的东西也可以，只不过吃起来味道不一定好罢了。”

怕自己说得不够仔细，白驹又补充道：“山间的、江河湖海天上飞的野物，灵果灵植，包括灵土和矿藏都行。毒物，妖兽，还有人类，都在我的食谱里。”

这些东西也不算秘密，白驹也不打算彻底瞒着。像他这种大妖怪，要是非要说自己不能吃人才奇怪。能不能吃和会不会吃是两码事。

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白驹把自己的食谱一股脑儿地摊开在肖尧面前，实际上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他很想把自己有威胁性的一面全部扒开给肖尧看看，让这个小监护人彻底认识自己，又怕这样的行为会将好不容易亲近起来的人类从身边推开，患得患失的白老狗只好一点一点地伸出试探的小狗爪，在完全坦诚的边缘试探。

然而实际上 ，听到白驹报食谱的肖尧却根本没觉得这老狗有多凶残，他听着这家伙的食谱极广，第一反应是这狗子还蛮好养。

可能是这狗子自己担心行为出格，在现代醒来后一直克制着自己的食欲，事实上，他有很多东西是能吃而没有下嘴去吃的。

肖尧就是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这老狗在山上 待了那么长时间，可能只吃了些毒物果腹，而他下山后，恐怕连毒物都没有再接触过。

白驹见肖尧一直不说话，有些焦急：“尧尧……没事的，我可以一直不吃的，理论上讲，我修炼到现在的程度，不吃东西已经完全没有影响了……”

“白哥，”肖尧哭笑不得地摆手打断白驹的话，揶揄地问他，“毒物好吃吗？”

白驹一顿，探究地观察着肖尧的表情，犹犹豫豫道：“还，还行吧。”

肖尧：“实话实说就行。”

白驹特别老实：“难吃。”

然后又立马补充：“不过能吃饱。”

肖尧忍笑：“那什么东西好吃？说实话。”

白驹闻言看了看肖尧，垂眸不说话。

肖尧没等到回答，便轻轻拉了拉白驹的衣袖，哄他：“你照实说说，没事的。”

白驹不知什么时候跟着小朋友们学会了蚊子叫：“……你，你看上去就挺好吃的。”

肖尧：“……”

肖尧抹了把脸，万万没想到这狗子会说出这么一句大实话。

他知道自己命格金贵，一身灵气，还天生阴阳眼，撇开那身不好招惹的修为本事，他在妖魔鬼怪眼里就是一块行走的顶级烤肉；对于这个实力碾压他的白老狗来说，他那些为人所忌惮的东西也就完全不能遮盖他的“好吃”了。

他现在怀疑这狗子在吸他的时候会吞口水。

肖尧清了清嗓子：“除了人类。”

白驹摸了摸鼻子：“小狐狸他们看上去也很好吃。”

肖尧补充声明：“……再除了妖管局登记在册的小妖怪。”

白驹超小声：“咱们家阳光房里的灵土和灵植……”

肖尧面无表情：“……”

白驹讨饶地靠过去抱肖尧：“尧尧……别问了。”既要说实话，又要避开这些明显不能下嘴吃的东西，白驹也很为难。

肖尧任由白驹抱着晃了好几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抬头撞了撞白驹的下巴，无奈道：“那可真是辛苦你了。”

白驹眨眨眼，正儿八经地回他：“不辛苦的。以前我也不能随便吃东西，而且还没有人会特地给我做菜。”

白驹说话特别诚恳，放柔了声音后又腻歪得要命：“尧尧，你真的特别好。”

肖尧都快习惯了他黏糊糊的孩子气模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自觉得柔和了表情：“行了白哥，撒手吧你……等咱们禁令解除了，我带你去可以捕猎的地方打打牙祭。”

白驹眼睛一亮，立马松开了肖尧，身子微微拉开距离，垂头看向肖尧的眼：“真的？”

肖尧失笑：“真的，不骗你。”

白驹顿时笑眯了眼，唇边的小尖牙白得晃眼。

肖尧一个晃神，没忍住就抬起手去碰了碰白驹的牙尖，手指触到一点柔软，下一瞬，就见白驹微微后仰，躲开了他的手指。

肖尧有点尴尬。

这个……伸手摸人家的牙齿确实好像有点不合适哈……有点猥琐的感觉。

收回手，肖尧刚想打个哈哈揭过这事儿，却被白驹一下子抓住了手掌。

白老狗拧着眉把肖尧的手抓到眼前，捏着他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破。”

严肃的白老狗根本没往别处想，心有余悸地握着小监护人的手教育他：“尧尧，我的牙齿不能乱碰的；不仅仅是我的，其他妖怪的也是。这种没有收起来的尖牙都是我们的武器，上面集中携带的法力很有可能会在它们触碰到障碍物的时候，直接触发伤害，跟条件反射一样……如果不是刻意控制，那么哪怕是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都有可能伤到你。”

白老狗利索地说完一串话，忽然摒住了呼吸；对着肖尧眼里清浅的笑意愣了一会儿，白老狗讪讪地放开了肖尧的手，小声问：“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

肖尧摇头：“白哥，你太温柔了。”

白老狗被夸得有点害羞，抿着唇，松了口气。小监护人没觉得他凶就好。

两个人陷入了迷之沉默，过了好几秒，肖尧想要岔开话题，就听到身边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回头一看，是被他们遗忘了的孙岱阳，正拧着眉毛，似乎是要清醒了。

唰的一道白光闪过，白驹下意识地出手打了一道术法上去，那孙岱阳身子一僵，又一次跟死鱼一样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肖尧：“……”

肖尧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忘了这个玩意儿的存在：“咳，白哥，咱们把他丢车里去吧。”

白驹点头：“好。”

肖尧觉得自己今天废话有点多：“交给侯靖，让侯靖去联系瞿朗，然后咱们就不用管了。”

白驹还是点头，自家小监护人说什么都好。

肖尧看着白驹的侧脸，笑了：“然后你就可以去跟小朋友们玩了，治疗犬白哥。”

白驹一愣，随即忍不住翘起嘴角，视线飘向福利院的方向，语调轻快：“嗯，我可以去和他们一块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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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小朋友们我来啦！【www.youxs.org】【www.youx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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