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夜间的海音堡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神秘, 比起白天的模样, 海音堡在夜间的魅力更大些。

馥郁的花香、微凉的海风, 婆娑摇曳的花枝影影幢幢，是吸血鬼最爱的场景。

白驹、肖尧带着一众小妖怪去跟两个特勤小队汇合的时候，不出意外地在海音堡的雕花大铁门外看到了马恩·海音和站在他侧后方的管家萨里奇。

高大优雅的吸血鬼拄着手杖, 显然在门口驻足了有一会儿了, 见到顺着山路上来的几人，便朝前走了两步，热情又矜持地迎了上来。

白驹挑了挑眉, 视线在马恩身后的城堡上转了转。

跟以往不同，现在的白驹已经能够很敏锐地辨别出吸血鬼的气息了, 虽然仍然不像对华夏妖怪那么了解，但至少能辨别出黑暗中那些吸血鬼的藏身之处。

马恩·海音发现了白驹的视线，唇边笑意加深, 似是很亲切地放缓了声音，把一肚子欢迎的话咽下去, 转而道：“尊贵的白王, 家里的孩子们碍于礼节，不好过于张扬地前来迎接, 还望您能够原谅；他们在海音堡中久候，都希望能够获得您的垂怜，得到一点小小的指点。”

白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垂怜？听上去怎么跟那些曾经试图送小妖怪给他做妾的妖王一样啊。

这些吸血鬼的措辞和礼节是真的让他有点不能理解……

在华夏, 小辈出来相迎往往代表着热情与对小辈的看重, 既是教养, 也是薪火相传的意思；而在这群吸血鬼眼中，小辈就仿佛是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有着别样的矜持，也有着明显的地位弱势，仿佛他们出来反而是对贵客的不尊重一样。

白老狗不清楚是不是西方礼节都这样，倒是能看出来吸血鬼的等级制度是真的极其严格。

至于措辞，可能也跟这等级制度有关系吧。白驹有点神游地琢磨了一下，便没有很快对马恩·海音的话作出回答，看上去倒是神色莫测，跟他之前扮演的形象倒是对上了号。

马恩·海音到底还是对白驹的能力和态度有些犯怵的，见状便尽量收敛了一些，说的话也从套近乎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寒暄，尽量在走向城堡的路上缓和气氛，不那么僵硬罢了。

白驹沉默地跟在马恩身侧，已经不动声色地开始感受起瞿朗他们布置在崖壁上的阵法了，口中时有时无地应一两声，礼节性地表示在听。

这些吸血鬼说话太冗杂，一大段话表述出来的内容可能都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白老狗理解不太行，便只是做个样子听一耳朵，那些无意义的字符全都被他自动过滤掉，反正旁边有他家尧尧听着，白老狗走神走得毫无压力。

吸血鬼对白驹并不熟悉，为了礼貌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白驹的脸色进行观察，只能硬着头皮各种找话题。

瞿朗倒是对白驹的了解比较多了，见状拿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肖尧，比口型道：“白王在想什么？”

肖尧看了看白驹“高冷”的下颚，眼中不由得漾开一点笑意，拿手指点了点远处的山壁，比口型：“检查你们的阵法。”

瞿朗挠了挠头，觉得单身狗无法理解某些默契。

好在从铁门到海音堡的路并没有太长，穿过一条开阔的大道、绕过埋藏着一处传承的喷泉，再经过一片开阔的花园草坪，就是海音堡的台阶。

今天的海音堡没有游客活动，之前晚宴时拜访的桌椅装饰全都收拾了起来，倒是让整个空间显得更大了，也让白驹的视野更开阔，一下子就发现了海音堡与前两天的一点微妙的不同。

或许是瞿朗和凌云布置的法阵也起了点效用，本来并不明显的传承波动露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右眼微微有些发胀，白驹垂了垂眸，脚底踏过海音堡的阶梯，隐约看到一些鼓胀的黑色丝线顺着整个建筑的中轴线流淌而过。

站在海音堡门口，白驹抬起头，视线往屋顶的方向望去；虽然被建筑物遮蔽，却隐约还是能感受到右眼的一点异样。

……也难怪。

毕竟海音堡的惊悚游戏项目全都在城堡里面，也难怪背后的人会试图把三个传承的力量全都集中到城堡中的这一处；有了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灵魂波动，哪怕是同质的东西，也会在这些波动的加成下变得更为玄妙吧。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传承的封禁极其牢固、完全没有松动的意思之时就作为一颗“成熟的果实”被盯上了；因为三倍的力量汇聚于一处，就完全足够冲破封禁，只要在这些力量冲出来之前进行人为引导，并不难把它们全都有序地抽空。

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就是这么看来的话，背后的人绝对不是来海音堡一次两次的人，说不定已经改换形貌来过好几次，甚至不一定是在上一回传承之后……

白驹琢磨着，许多线索在脑海中迅速成形。

是一个活了很久的人。

不一定是人，也不一定是一个人；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也可能是为某个目标而一代代筹谋的一群人。

海音堡的吸血鬼传承属阴，是难得一见的纯粹的力量，载体为血肉，并不是常见的华夏妖怪修炼载体。

但是这类传承在华夏大陆上也并不少见，只能说基本集中于某些特殊的地方。但是在神道没落、地府幽闭之后，这些地方就很难寻到，若是有心要找倒也不是不能找，只是得本身就有类似的力量储备，剩下的就是天时地利了。

天生聚阴穴，太阴深渊；还有天谴坟地，鬼市，黄泉河畔……全都是类似的阴地，也全都是这种力量的汇聚之处。

白驹眼中划过一丝微芒。

希望他没有想错……这整件事情是奔着肖尧去、还是奔着他白驹来，亦或者两者都有，尚且并不明确。但是如果这些线索全都对上号，他觉得或许这事儿就是奔着他自己来的。

毕竟，他爹娘埋葬的地方，就是这些特殊的地方之一，天谴山坟。

……要是其他的事情还好，若是背后的人真的把主意打到了他爹娘身上，白老狗分分钟就能变成疯狗。

不动声色地伸手拉了拉肖尧的手，白驹对着马恩示意需要检查一下周边，接着便侧过头：“尧尧，你跟我一起。”

肖尧自然应了，就是觉得白驹向来温度偏高的掌心有些发凉，心里便突地一跳。

对上白驹安抚的视线，肖尧停顿了一下，转而招呼了纪昀过来两人跟前：“你整理一下今天的阵法检测数据和结论，一会儿我和白哥跟你一起核对探讨一下。”

白驹点点头，补充道：“关于活尸修炼之类的功法我这里也准备好了，晚些给你文字版本的，你可以研究研究，看不懂的就问我。”

纪昀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好的白王！我这就去准备今天的阵法总结。”

这下子总算有个人能跟他探讨功法理论了；以前他都找不到能听懂他分析的人，只能简单粗暴地把结论、概率数据列出来，让其他人参考而已，也承蒙这些特勤局的怪胎信任他，不然他是真的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白驹面上露出一丝赞许，像纪昀这样天生灵慧的人才其实是以前担任国师的最佳人选，既能凭借智慧窥伺天机，又不至于因为自身拥有逆天改命的力量而受到反噬，反而往往可以借着智慧长命百岁；历史上，类似于纪昀这样的普通人类，活到三百岁的都有，基本赶得上一个普通小妖怪的寿数了。

这么算上来的话，似乎也能解释这家伙长不大的娃娃脸是哪来的了，恐怕并不仅仅是基因问题。

虽然现在开始钻研有些晚了，但是从纪昀表现出来的模样看，至少他入门入对了。

忍不住把视线移向肖尧，白驹想，他的尧尧不愧是帝星。

新的帝星出没的年代会有罕见的人才扎堆出现，白驹对肖尧的身份猜测本来有八成的把握，现在不得不将它提升到九成，甚至十成。

不说别的……他在肖尧身边见到的“凤毛麟角”实在是太多了。

肖尧又跟纪昀多说了几句，大致上是关于特勤小组的其他成员安排，结果他讲着讲着，声音渐渐缓了下来。

……白驹一直在看他。视线很直接，很明显，难以忽略，但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什么。

肖尧熬不住了。

匆匆几句结束了交代，他没有抬头去看白驹，只是扯了扯白老狗的手臂，把人往外拉了拉：“走了白哥。”

白驹稍稍回神：“唔。”

白驹轻咳一声，顺着肖尧的力道往外走，一边垂头跟他小声道：“尧尧，步子小一点……”

被白老狗盯得莫名羞耻、只想尽快逃离所有人视线的肖尧：“……”

肖尧耳朵一红，从齿缝里低低地挤出几个字：“……你别盯着我。”

白驹：“？？？”

哪有小男朋友不让看的啊。他全身都看过，看个脸又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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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榜一更~

十二点前应该会有第二更，或者作者明天就躺在黑名单里啦【www.youx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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