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白老狗不清楚这一千多年中, 自己经历的事情里到底被这祁峰道人一脉掺了多少手脚, 但是他多少清楚的一点就是, 这个自称祁岁崇的人说话七分真三分假。

要是当年祁峰道人就已经盯上了他，那没理由这一千多年里他们这一脉还只把目光放在白老狗这一人身上。

肖尧遇到的麻烦就是一个例子。

白驹之前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借由红狐狸的关系对妖管局下手, 也弄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想搅乱现有的华夏非自然力组织, 还是觊觎肖尧千年难遇的命格；现在看来，恐怕是一石多鸟，那些操作的主要目的应当是落在了肖尧的命格上面, 而其他的多半是顺带，同时也是为了日后可能采取的行动来做铺垫、埋暗手。

现在, 所有的东西都因着魔神的神格碎片而明晰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都得到了解释。

这里就得掰扯掰扯神格碎片这东西。

神格，和神魂, 是两样东西，有所联系, 又并不完全一致。

神魂, 是生灵的魂魄，承载着记忆、情感等等一系列东西, 是与身具来的；而神格，则是修炼者得到大道认可之后，获得的神性。

神魂定义的是这个人, 而神性定义的是一个神。

神格包含了一个神明灵魂中所有东西的复刻, 同时还会定义神位的职责、天赋、力量、属性、道法、意志等等；就跟帝命之人的诞生会赋予一颗帝星生命一样, 新的神格就意味着天地间多了一个神职。

神魂是属于个人的，而神格是属于世界的，只不过被相应的神明执掌而已。

这也就意味着，神魂不可抢夺，而神格可以。

拥有了神格，就能拥有这个神格创始者、即原神明的所有记忆、力量、天赋，并且获得神位的通行许可证；只要神格的拥有者能够与其融合、达成共鸣，就能无需修炼、无需创道、无需受封，直接晋升为神明。

所以……这祁峰道人一脉盯上了魔神的神格碎片，就意味着他们的目的是成神。

而且是成为魔神。

且不提这个目的是有多么糟糕，单说客观条件，魔神就不是那么好当的。

魔神降世，能与天灾并提，本身就证明魔神也是天命的一种，不是什么小鱼小虾都能随随便便承载这种神格的；非要说的话，能够承载魔神神格的人，基本跟肖尧的帝命是一样的存在，罕见至极。

那么，一般的命格承载不起，通过邪术去吞噬、结合数种不同的金贵命格，也就有了理由。

肖尧被盯上了命格。

至于天赋异禀、秉性纯然的红狐狸，恐怕就是被盯上了它的佛缘，或者说运道。

那么以此来推测的话，殖灵体景夏恐怕也不是凑巧被找上；毕竟纯粹到可以完全接纳另一个人的灵力的躯体，本身甚至属于灵药等级，白驹猜测这祁岁崇甚至会试图用景夏和小鲛人阿颂炼药。

这个时代，对于祁岁崇一脉来说，完全就是一桌以时间和大运熬煮成的饕餮盛宴。

苏醒的白驹，已经被磨灭神智的神格碎片、尚未觉醒的帝命之人，和明珠蒙尘的众多奇人异士……所有东西都握到手里，就是一条成神的通天捷径。

白驹舔了舔牙尖。

他又不是傻，勾心斗角的东西弄不明白，但作为一个天生的狩猎者，什么东西值得啃一口，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人家都把线头塞到他手里了，他还不至于理不清这一团毛线。

于是现在白驹撇开对方的主要目的，剩下的主要问题就只有两个了。

一个，祁岁崇这一脉究竟有多少人、总体实力究竟在这千年之中积攒了多少；另一个，就是这些人究竟在那些地方埋下了暗线。

人数和战力方面的事情早晚会有个爆发契机，对方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摘果子 ，应当不会很快暴露全部实力，因此可以暂缓评价；但与此同时，对方埋下的暗线却已经不能再拖延了。

白驹现在能够确定的暗线有这么几处；龟壑岛、肖尧师尊所在的地方、白驹父母的埋骨之地，以及飞尸青岚的来处。

龟壑岛对应的是吸血鬼传承以及景夏的血肉；肖尧的师尊所在之处关乎帝命封印的关键；白驹父母的埋骨之地则是白老狗自己实力的一把钥匙；而飞尸青岚的来处，按照他守陵的熟练程度推测，应当是一处龙眼穴，即龙脉溢出帝气之处。

这既是给飞尸找主人的线索，又是祁岁崇露出的小破绽。

祁岁崇说话的时候可猜不到白老狗直接从他的话里推断出了一整条线，但他们动机太明显，已经主动暴露到了白驹面前，那么下一步他们定然不会选择那些太明显的靶子下手；因此，在白驹推断出的几个去处里头，他们最有可能去的正是飞尸青岚的来处，湘城。

目前来讲，龟壑岛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了，而白驹父母的埋骨之地和肖尧的师尊所在之处都还有一定的安全系数，毕竟不管是犬妖骸骨还是当今的顶尖修士，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白驹琢磨着，很快定下了计划。

第一，重创祁岁崇分|身，使其本体受损、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第二，赶赴埋骨之地接受传承，与尧尧结契双修，分取庇护；第三，面见青螟子，找出肖尧帝命的解封方式，承受天谴，反哺帝命。期间，通知各处妖管局、术士协会、特勤小队做好机动应变措施，尤其留意湘城。

祁岁崇说了几句话，直接透露的信息还没说几句，他就发现白驹的攻势越来越凶狠，衣服并没有被语言影响到的模样；于是很快祁岁崇就改变了策略，转而闭口不言，小法术使出来不少，基本化为全防御战术。

两人的缠斗没有持续太久，仅仅十多分钟后，战况就出现了变化。

祁岁崇的“后手”到了。

遥远的海面上，四面八方的潮水中 ，无数黑色的“蜉蝣”随着浪花靠近，旋即，蝗虫一般升腾而起，密密麻麻地落在了龟壑岛的海域防护网之外。

以瞿朗为首的特勤小队在岛上的各个角落镇守，立时都发现了海面和龟壑岛上空的异样。

“西海岸沿线出现大量黑云，”凌云守着西半岛的一处海滩，皱眉看着上空，给瞿朗拨了个通讯，“包括海面和领空，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也是。”瞿朗在东半岛，俯身往一处小阵眼中添了几块人造灵石，“龟壑岛被包围了，外部四面八方都有入侵，不过根据其他人反馈，岛内没有埋藏这东西，应该是被临时吸引过来的。”

“检测数据上，护罩已经有能量反应了。”纪昀突然接入频道，那头还有阿恒敲键盘的声音，顺便夹杂进来阿恒的话音，“瞿队，我先把你们接入队伍，咱们群聊哈。”

瞿朗：“……”为啥他手里这几个崽子总是动不动就破解内部网络。

凌云笑：“靠，阿恒这大宝贝我都想跟你抢。”

瞿朗翻了个白眼：“滚滚滚滚滚。”

阿恒敲键盘之余还有闲心开玩笑：“凌副队，您这儿要是给我百万月薪，我就考虑一下动摇我的忠贞。”

凌云啧了一声：“没钱，穷。”

“能量波动变大了，有清晰检测线出现，波动趋于稳定，振幅有扩大趋势。”纪昀在那头捣鼓了一阵，抹了抹眉角的汗，“我看不见灵力，瞿队你帮我观测一下……我怀疑再过一阵，这玩意儿会对普通人可见。”

“对普通人可见？”瞿朗皱眉，这踏马不是闹着玩吗？平常术士间的灵力争斗在普通人看来就是隔空较劲，只有少数类似于幻星盘的术法才有可能被普通人看见。

这黑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被人看见，那就算无法造成伤害也会引起混乱。

纪昀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的：“外头这东西有极强的阴气，等它们把龟壑岛完全覆盖，这里就会变成一个类似于小阴界一样的存在，活人没了源源不断的阳气循环，会在短时间内拥有阴阳眼，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这黑云被看见的结果了，其他东西也会显现在所有人眼前。”

瞿朗心里一抖。

所有人可见等于所有人需要清理记忆等于大量设备术法支出等于穷。

“……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瞿朗缓缓地吐气，“老子出去干死它。”

凌云憋笑，特勤小队是怎么变穷的，他们心知肚明。

“你出去试试看吧，把雷沃叫上。”凌云咳了一声，“这猎鹰好歹是个空中杀手。”

“瞿队，悠着点。”另一个女声传来，路璐也进了频道，“只要保证黑云不封闭就好，不要引开它们。黑云在护罩上停留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这边收集数据越有利。”

“行，明白了。”瞿朗掏出一副手套戴上，听到耳麦里的一点风声，“谁在赶路？”

“是我。”向来沉默的阿亮回道，“我去接替肖局牵制孙岱阳，寒姐已经隐蔽，随时可以狙击。”

瞿朗顿了顿。

行吧，他肖哥又要开始单独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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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白·侦探·老狗

实话说我本来想让白老狗再瞎几把猜一阵的，但我发现老狗和尧尧都比我聪明，作者的大纲已经瞒不过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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