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与扶苏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吗，只是静静听着。

但是没有想到，月艮竟然就这样停住了，没有下文。

嬴政一子先落下，“前辈可知道月之成衣？”

月神树，古月一族，月之成衣，让他难免不产生联想。

……

三人之间顿时沉默下来。

月艮一子落下，没有开口。

嬴政也没有再问，沉默的下着棋，但是心上已经有了计较。

月艮的沉默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比如月之成衣到底是什么，而且，应该就在这里。

只是……或许这是不应该为人知道的东西。

许久，月艮才问道：“你们要月之成衣做什么？”

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好像消失了一眼，就算是对面的嬴政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嬴政开口：“救我。”

“救你？”

月艮的手一顿，然后抬起头，直直看着嬴政的眼睛，可是就算是这样，嬴政还是看不清月艮的眼神，只能感到两道光在自己的身上。

“无用功而已。”

半晌，月艮收回眼神，然后说。

扶苏却是一愣：“前辈的无用功是指？”扶苏问道。

“你想要的。”

他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一直以来都告诉自己，长生不老药而已，他们一定可以找到，只要存在，他就可以找到，就算不存在，他也能做出来！

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坚持下来，可是这个人，面前的这个人，竟然这样说！

不管是月之成衣，还是长生不老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想接受！

不，是绝不接受！

或许是感受到了扶苏的目光，月艮看了扶苏一眼，扶苏顿时脑子一清。

怎么回事？扶苏不明白，好像之前心上的不敢和偏执都消失不见，脑中一片清明。

月艮早就不着痕迹的收回眼神。

“总归要尽人事。”嬴政没有扶苏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也不知道刚才的一瞬间倒地发生了什么。

他对于长生不老药本就不执著，只是因为扶苏而已。

在心中叹了口气，嬴政开口：“该前辈了。”

月艮一子落下，看了一眼嬴政：“如此。”

“所以请前辈成全。”嬴政恭敬说道。

就算是无用功也好，总归是要让扶苏好受些。

月艮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到：我需要考虑考虑，问问大家的意见。

嬴政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扶苏看着嬴政淡然的样子，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一阵酸，一阵疼。但是之前的怒火却渐渐消散开来。

“要不要去树上坐坐？”月艮突然发现转头看了一眼扶苏，开口问道。

“嗯？”扶苏一时走神，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月艮在说什么。

嬴政的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去吧。”

“嗯。”听见嬴政的话，扶苏看向了月神树。

这棵树不高，对他来说，上去不是难事，身体一轻，已经跃到一根枝干上，不一会就消失在巨大的树冠当中。

天近亮，村子里的人都要休息，他们也回到了房间。

扶苏一改往常，沉默了许久，还是嬴政先问起。

“里面看到了什么”

扶苏看了一眼嬴政，里面的情绪嬴政看不分明。扶苏摇摇头，“没什么。”

嬴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在问。

他知道上面的一定有什么东西，不然月艮好好的又怎么会叫扶苏上去？只是扶苏不想说便罢了，他不会强求。

月艮平静的与嬴政下着棋，扶苏便上树，他们也不清楚上面有什么，但是每一次回来，扶苏总要沉默许久。

“我们明日便要离开了。”嬴政对着月艮说到。

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很久，北边匈奴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

至于月之成衣，看来无缘。

月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说到：“在等一日吧，便差不多了。”

嬴政的目光落在月神树上，那棵树，除了巨大，似乎便没有神奇的地方。

“前辈，月之成衣，到底是什么？”

月艮闭上眼，“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嬴政一喜：“前辈的意思是将月之成衣送给我？”

月艮在灯火中摇了摇头，就像摇晃的烛火一样，垂暮之感，又叹了口气。

“天意命数，谁知道人事？谁分清天命？黄粱一梦，便尽一生。”

嬴政仔细斟酌这月艮的话。

“于梦于生，又有何分别？”

“呵呵。”月艮笑笑，之后便没有说话。

“明日离开吧。”

扶苏躺在嬴政的身边，眼睛从房顶划到嬴政的脸上。

嬴政点点头，没有问原因：“好。”

“公子，那我们拿到了月之成衣吗？”

月清问道，他对于这个可是很好奇呢。

扶苏点了点头，古城村没有马匹，但是村长却告诉了他们最近的城镇的在哪里，几人正向那个地方走去。

“那公子，快拿出来看看啊。”月清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一定是很神奇的东西，月亮的衣裳呢，听上去就不一般。

……

扶苏看了一眼月清，后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扶苏无奈，只能将手伸入怀中。

“这个。”扶苏将手放到他面前，然后展开。

“这是什么？”月清伸手就要去抓，李密先一步拿到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圆滚滚的，表面还有些粗糙，嗯，挺轻，没什么重量。

但是，这怎么都跟月亮的衣裳没有关系吧？

其余人疑惑不解，就算是嬴政也看了半天。

“你们看着像什么？”扶苏问道，他当时拿到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鸡蛋。”

“石头。”

“鸟蛋。”

扶苏：“……”

嬴政犹豫着开口：“茧？”

扶苏最后这才一笑：“没错。”

“呵呵。”

“呵呵。”

“呵呵。”

扶苏：“……”

李密将茧在手上转了转，“就算是织成衣服，这么一个也不够吧。”

扶苏将茧拿了回来，然后放到怀中。

“你们自然不懂。”

“呵呵。”

“呵呵。”

这么个东西，他们懂就奇了怪了。

不过说到底，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也没见人送什么东西给公子啊。

只有嬴政的眼神在扶苏身上一直停留，然后在扶苏回望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马上就要到了。”李密长出一口气，脸上也是难得的笑意。

几人已经赶路许久，只靠两条腿实在是吃不消，现在已经能看到小镇的影子，终于能买马了。

几人加快了速度，终于在天刚黑的时候进入了镇上。

扶苏原来不想再耽搁，但是嬴政却要求在镇上住一晚，明日一早再离开。

“好。”扶苏对上嬴政的眼神，沉默一会，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两人进了房间，嬴政就开口：“到底是什么？”

“就是茧。”扶苏回答。

两人面对着面，扶苏看的清楚，嬴政的脸色不太好看。

这几日，扶苏一直不对劲，准确来说，就是从月艮让扶苏去树上待着的那日开始。

那里面一定要生了什么，不然扶苏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还要瞒着他。

“我是问你，那里面是什么？”

扶苏沉默。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手攥紧，扶苏扭头不去看嬴政。

嬴政面上由青转黑，一把将人抱起，扔在床上，然后欺身而上：“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现在有些后悔没有一起跟上去了。

“嬴政。”

扶苏虽然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嬴政，但是还是开口说道：“我暂时不能说。”

“为什么！”嬴政逼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我……”

扶苏刚说了一个字，然后又停下来。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嬴政深吸一口气，看着扶苏的脸，咬牙说道：“你不肯说？”

扶苏抿了抿嘴，没有开口。

“好，扶苏！”

扶苏只见一片黑影顿时压向自己，自己无处可逃，只能被动的接受狂暴的肆虐。嬴政没有一点留情，狂风一样扫过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毫不怜惜的带着湿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扶苏不知道，一直以来，不止是他，其实嬴政自己也十分不安。

嬴政想到扶苏竟然被绑到那个岛上，想到扶苏不知道醒不醒的过来，想到那段日子，扶苏的沉默，都在加大他心中的不安。可是他从来不表现出来，他知道扶苏主要他，而他只要强大就好，他就不能脆弱，不能不安。

但是不表现，从来就不代表不存在。

口腔中不一会就弥漫了鲜血的味道，嬴政稍稍清醒了些。

起了身。

两人之间，一道银红的线拉开，然后断裂。

扶苏的眼睛紧紧的贴在嬴政的脸上，然后擦去了嘴边流出的津液。

嬴政的眼神微眯，心中有些懊悔，但是看着扶苏面色潮红的样子并不想停下。

扶苏把口中的血咽下去，然后坐起身，嬴政顺势压在扶苏的腿上。

扶苏认真的盯着嬴政的眼睛，黑色的眼睛那么幽深。两只手摸上嬴政的脸颊，突然展颜一笑，温柔的说道：“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我自己。”

嬴政一怔，原来，他明白吗，他都知道吗？

嬴政的眼神变的柔和。

两人拥抱着，互相交流着呼吸、心跳、温度。

之后扶苏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嬴政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在扶苏拉着他的手的时候，偶尔勾一勾自己的小指头。

只是每次到这个时候，扶苏都会弯了眸子。

买了马匹，众人再没有一点耽搁，快马加鞭赶回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