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位拄着拐杖背脊微微佝偻的白发老人，七夜坐在墙壁上晃荡着腿同他对视，女生浅金色的眸眼染着明朗的笑意：“你好——”她拉长声音同他打招呼。

老人眸瞳漆黑深邃，他注视着她，声音微带着沙哑撕裂：“你是从外面来的那个。”

七夜微微挑眉，用与他相似的句式说道：“你是这里最厉害的空间系能力者。”

老人轻哈了声，语调染着嘲讽：“你想要我的力量。”数日前，死在最高区域的女人，在失去生命的同时也丢失了空间系的能力。

七夜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的。

“异能者在死后，心脏内会凝结出一粒相同属性的结晶。”老人瘦削的手指指向心脏，“心脏没有被破坏，它却没有了。”

七夜捂住自己的心脏缓缓扯出笑：“凝结出结晶，真奇怪。”

老人低垂眉目，下一秒却抽出拐杖，拐杖里是扁平细长的剑刃，他刺向女生，剑气强势且含着奇异的扭曲感，杀意十足。

七夜从空间取出西洋刀来，刀刃只来得及拔出一段，抽出的那一段瞬间成了漆黑色，剑气的风自她旁边吹过拂起金色的长发。

七夜顺势拔出刀刃，剑气与剑气相撞，两道剑气纠缠在一起落在地上印出深刻的刀痕来。

七夜缓缓站起来，略是兴奋地舔过下唇声音压抑又疯狂：“真不错。”

——

“你真是个疯子。”老人吐出口血来死死盯着那女生道，她唇角也染着血迹，脸上却依旧是张扬肆意的笑容，她在享受战斗，并且在战斗中偷学他空间能力的使用方式。

“哈哈哈。”她看上去极为喜悦，“真不错，真不错。”她转了把手中的刀刃，银白的刀刃染着猩红的血液被她狠挥在地面上，紧接着再次剑指老人，“再来。”

老人低低喘息着，昨日遇见陨石的守护兽，今日再遇见这个怪物，不由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确实老了。

“なな。”低沉阴戾的声音忽得响起。

老人察觉女生的气势逐渐平和下来，她颇为遗憾地瞥了自己一眼紧接着又去望喊她的人，那人站在墙沿上，长着张少年模样漂亮的面孔，却携着双和他外表不符、属于成年人的眸眼。

“你在干什么。”他问道。

“在打架。”他似乎不太高兴，七夜眸瞳微闪着答道，可她也只是出来找乐子。

飞坦从墙沿上跳下来，皱着眉打量她，她看上去有些狼狈，身躯上都是细微染血的伤痕，浅金色的眸瞳却亮得很。

他伸手抚上她的手臂，指甲顺着细微的剑伤掐进去，七夜疼得轻颤了下。

她收起刀来，伸手就是搂住他的脖颈贴上去：“疼。”

老人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听着女生那句疼他反正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飞坦松了掐她手臂的手，大拇指上还染着浅色的红，紧接着用那只手摸了摸她的背脊：“篝火晚会开始了ね。”

“要去。”七夜眸眼晶亮的看他，“抱我，我累了。”

老人木着脸看她被抱着离开，临走前还勾搂着少年的脖颈朝他笑，好似在说——下次见。

七夜把头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和那老人从上午打到现在她着实也有些困倦，安静下来身上细密的刀伤也有些疼。

飞坦瞥了她一眼停下来：“回去上药。”

七夜立刻是挺直背脊来：“不要，我饿。”打了这么久她都没有吃饭！这么点疼她能忍。

飞坦嗤笑声，又继续抱着她走。

西舞说篝火晚会是唯一的薪火，七夜觉得不尽然，她根本看不见这些人还有火在燃烧。

她嚼着口中的异兽的肉，漠然地望着一切。

七夜感觉到侧脸被冰了下，她抬眼望去，少年拿着瓶酒碰了碰她的脸颊，狭长的金眸盯着她：“喝吗？”

七夜展颜露出笑：“喝。”

她抵开瓶盖，直接对着瓶口灌了口：“真烈。”爽。

飞坦坐在她旁边，也照样开了瓶酒，眯着眼轻轻应了声，是挺烈。

七夜转头看他似乎是要细细品味的模样靠上去，晃晃酒瓶子：“干杯？”

飞坦和她碰了碰酒瓶子：“你酒量很好？”先前在饥荒的时候也嚷着要喝酒。

七夜无辜地眨眨眼，紧接着却是抿唇笑：“一般。”她顿了顿，“你要同我喝喝看吗。”她内心跃跃欲试，声音却还知道压一压。

飞坦视线落在她脸上，舔舔唇上沾染的酒渍：“可以。”

七夜睫毛颤着，灌醉！灌醉！她内心激动地喊着，论酒量她从来没有输过。

飞坦按了按酒瓶口，深觉不该和她喝酒，呵，小骗子。

七夜凑上去亲亲他的侧脸，拉长声音道：“再来嘛。”

“该回去了。”飞坦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得上药。”

七夜有些遗憾地退开些，她也算吃饱喝足，她站起来，飞坦拽住她的手腕，食指贴着轻轻蹭了下：“瞬移回去ね。”

七夜反握回去：“好。”

他垂着眼意外的安静，七夜和他一同坐到床上，微微压下身同他对视，他眼神有些空，只呆呆地和她对视。

七夜眨了下眼，突然凑上去亲上他的唇蹭了蹭，他仍然拽着她的手腕和她拉开一点距离，视线落在她面颊上细小的刀痕上，伸出另一只手去擦了擦：“上药。”

伤痕本来已经有些结痂，但他非要刮掉去蹭血，七夜感受着那细微的痛意眯了眯眼再笑：“那我先去洗个澡。”

飞坦定定地看她：“恩。”

他坐在床沿等她，他果然不该和她拼酒，她洗的很快，看见她出来的样子飞坦愣了愣，他抿了下唇：“你。”

她没穿衣服。

“你不是要给我上药。”七夜坐回床沿侧头道，“细微的伤口被切了很多。”空间类的能力不太好躲。

飞坦伸手在她手臂上又摸了下，从床头柜掏出药来，大拇指蘸着药膏一点点去抹。

“这样很痛ね。”他又是刮掉了结痂再涂的药，细微的疼痛过后又带着些冰冰凉凉，稍微有些刺激。

“哼——”他拉长音调，“你和那老头打什么呢。”他又是掐了下她的伤口。

七夜转头看他，紧接着踹他一脚：“别掐我。”

他看着她，反而是歪歪头扯出笑来：“真的不行？”他酒喝得真的有些多，眼尾泛着淡淡的红，突然笑起来意外的妖冶又昳丽。

七夜神情顿了顿，缓缓抿起唇来从喉咙里憋出一个音：“行。”

“你和那老头打什么呢。”他重复之前的问题。

“我想试试最厉害的空间系使用者是不是名副其实。”七夜打量着他，想着他醉酒了明日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她的话即使醉了也是全记得。

“然后ね。”他继续替她涂药。

“确实有点东西。”七夜点着头赞叹道，说完便感觉到他指甲又掐进来，她神色微妙地住嘴。

“然后ね。”他继续问。

七夜觉得这些都是送命题，她想了想，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扯下来，然后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亲上去，不像最开始只简单的贴一下，而是连绵的亲吻，她熟悉的、从比琪老师学到的那种。

飞坦背脊挺直了些，他不太满意地瞪她，只是醉了酒没大多气势反而有些艳丽，七夜亲完后看看他的眼睛，拽着他手腕又往下拉了些，再去亲他的眼睛。

他反射性地闭了闭眼，细长的睫毛颤抖着，看上去意外有种脆弱感。

飞坦手挣了下，没挣脱。

七夜察觉到往后退了些纯真地望他。

“你要不要问些别的。”七夜松开他，看他开始继续涂药问。

他撩了撩眼：“你现在很得意ね。”

他把伤口上的结痂都刮掉给她涂了遍药，这些别人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当真是碍眼，他把药膏在手中小幅度地转了下再抬眼看她。

女生明媚地朝他笑，比着一截小手指道：“就一点点。”

飞坦低低地笑了声：“去睡觉。”

七夜趴到床上去：“明天开始就要酷暑，不知道有多热。”她裹上被子。

飞坦看她一眼，大概是猜到她又要贪图他凉快，他现在也懒得同她计较，转身便进了浴室。

冬季过去了，还有一个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