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寒的手艺比天香楼的厨子还要好上一些，陆小柒一顿就几乎席卷了整桌的饭菜，摸了摸已经圆滚滚的肚子表示自己再也装不下多的了。

见她如此，萧无寒便命人撤去了碗碟。

又道，“今日是小柒生辰，不若我们去顶楼饮酒庆贺？是小柒喜欢的桂花甜酒。”

陆小柒闻言，双眼放光，点头如捣蒜。

她好酒，却又实在酒品不好，只能喝些果酒之类，只有萧无寒亲手酿的桂花甜酒，酒香宜人，又不容易醉，还是一年前，斩风大老远给她送到七星宗一坛。

便忙不迭的跟上萧无寒的步子，一起上了天香楼的顶楼。

顶楼不待客，并按照陆小柒的喜好建成了一个小型的花棚，花棚里安置着一方矮桌和几个蒲团。

矮桌上放着一壶酒和两只琉璃盏，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砰！”一声烟花炸裂的声音传来。

下一瞬，便在夜空中散开。

而后又是好几声巨响，没有月色的天空都被照亮了半边，整个皇城的人都被这壮丽的景观吸引了，纷纷出门观看。

陆小柒看着漫天绽放的烟花，鼻尖酸酸的，也看出了烟花里隐含的意味。

每次燃放烟花的数量是她所设立的情报机构的最高级暗号所对应的数字。

她数着数，一边默念着对照之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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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寒站在顶楼入口，就在陆小柒的对面。面容被绚烂明目烟花映衬得晦暗不明。

“你都记得……什么时候”陆小柒声音颤抖，差点话都说不全。

他知道，他都知道，那我之前对他的种种伤害，还有我的惨烈死状……她不敢再想当时的场景，也不愿对方再去承受那样的痛苦。

一夜白头，那得是有多深沉的心痛和悔恨才会导致的结果。

陆小柒神情恍惚的把自己蜷在一个小蒲团上，身子不住的颤抖，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那日的情境。

伤她的人，都死了。

但是，帮她报仇的人却为她而死，自断心脉。

萧无寒也被陆小柒突如其来的样子给吓到了，他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却不曾想这样的精心准备却成了惊吓。

他急忙奔向陆小柒身边，不顾后果的拥住了她。

靠近之后，就听见她一直在不断的说道歉的话，一遍又一遍，仿佛精神陷入了泥沼里，久久不能自拔。

“小柒，小柒你醒醒。”

怀中的人听见这句，像是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萧无寒，脸上全是泪痕，却还是呢喃着。

“阿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本就死有余辜，可是，可是你不该陪我死，我不值得……”

萧无寒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小柒，一时心疼又无措。

他温柔的将人揉在怀里，轻轻的用手给陆小柒顺着哭嗝。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是我！是我错了，没有早点去找你，让你所托非人，蹉跎一生。其实在你入王府的第二天我就知道全部了。我本来只当那是个噩梦，但是我听见你后来说的那些没有缘由的话，我才发觉，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

当我在梦中看到你尸体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像刀铰一样，想杀了他们所有人为你陪葬，然后陪你一同上路。

在死前，我隔着冰棺看到了你，我知道那就是你。我不后悔我做的决定，若当时不随你一同去了，恐怕今天也无法见到你，甚至陪你及笄，过生辰。我很庆幸。

所以，你不要自责，也不要为了此事滋生心魔……”

萧无寒低声安抚着陆小柒，过了一阵，见怀中的人似乎安静了一些，他低头去看，就见她已经满脸泪痕的昏死过去了。

他又担心的检查了她的脉象，才安下心来。

陆小柒的情绪波动太大，现在又难得的安稳下来，精神力受损便昏迷过去了。

也是因为这次，萧无寒便再也不会听取别人的建议，给陆小柒准备什么惊喜了。比起小柒的安危，就算是她没那么喜欢自己……也无碍。

夜色已深，萧无寒就同来时一样，抱着陆小柒起身回了长宁院。

长宁院的暗卫们知道两位主子要回来，早就躲到其他的院落继续值守去了。

这一路上，陆小柒并不安分，眉头也紧皱着，像是在做噩梦。

萧无寒不放心她一个人，便合衣睡在床的外侧。

“柒柒这么在乎我，我倒不知该欢喜还是担忧了。”萧无寒伸手抚平陆小柒紧皱的眉头，语气无奈又担心。

按了又按，眉头还是会拧起来，萧无寒又道，“柒柒乖一点，别想那些无用的事，安心睡觉吧。”此言落下，空间中产生了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陆小柒的表情便松泛下来，甚至嘴角微微上扬，睡得香甜了许多。

……

七月初八，太阳已经晒到了屋顶，日头正毒。

这时，陆小柒才从床上惊醒。

“阿染不要！”

陆小柒猛地从床上起身，满头大汗，神色慌张。

前半夜，因着萧无寒的言灵之术，陆小柒睡得香甜，不过早上之后，她又开始做噩梦了，萧无寒自断心脉的片段一直在重复出现，不管她怎么阻止都是无用。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和房间里灰暗的色调，陆小柒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做噩梦了，可身边却不见萧无寒。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袋发昏。

“汤汤，我这是怎么了？”陆小柒只记得当时放烟花的场景，和隐隐约约萧无寒在安慰自己的话，脑袋愈发疼了。

“主人，你昨天的情绪波动太大了，伤到了精神力。”汤汤说着，又走进陆小柒的炼丹室里拿出了一瓶丹药来，“这是主人上次炼制的七阶超品凝神丹，主人要现在服用吗。”

陆小柒现在只觉得头疼的很，便接出丹药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很快就起了作用，内视看去，精神力所凝结的气团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缝，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七阶丹药的效用果然不俗。”她虽说炼制了如此多的丹药，但最常用的还是一些高品阶的培灵丹，平日里不能进空间修炼的时候便会服上几粒。

精神力恢复了，陆小柒便想优点担心萧无寒，毕竟他是不会不告而别的，可昨日的那番情景，陆小柒是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