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大明有事烧纸」

第30章时间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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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王端在外奔波,家中秀珠也没闲着。〖?爱阅读〗原来是水寨内陆长富妻子邀了公会官吏的妻女到他家作客。刘爱娘不愿出门,秀珠虽然只有妾室名分,但还是大着胆子去了。

“都是谁家去了?”王端一面给大姐儿夹菜,一面问道。

“叶老师的两个女儿、管培生、朱守新的妻子,还有新来的程先生的妻子和两个女儿。”

王端想起花园中的一幕,但也不好意思直问,“程芳的两个女儿?”

“嗯,大的都十八了还没有定亲事,心事重重的,小女儿非常活泼。”

王端低头吃饭,心里想道,自己真是贪得无厌,已经有两个女人了,还惦记别人家未成年少女。

“程夫人带着女儿来,就是想给女儿找婆家,但寨中也没有合适的。”秀珠给王端加了个鸡腿,“除了夫君!”

“呃……”王端闻到一股子酸味。

“陆夫人还想给你说门亲事哩!”

“胡闹,”王端将碗重重放在桌子上,“胡闹!”

刘爱娘让林婆子将大姐儿带去玩耍,“夫君也该早日娶亲,承继宗祧。”

王端听了,无地自容,“我有你们就足够了。”

“夫君还是早日娶亲为好,后宅早日定下来。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且夫君年纪也大了,不能再拖了。”

哪有小妾上赶着为男人找老婆的?

“你俩在我心里跟妻子一样,我这里没有妻妾之分。”

刘爱娘不搭理他,转而对秀珠说:“妹妹,明儿你再去陆家,让陆夫人探探程家的口风。”

“别……”

王端话还没有说完,有黑仆来报,耿六走了没半天,又带着人马逃回来了,说有重要军情禀报。

王端急忙去了公厅,刘爱娘和秀珠继续说话。

耿六灰头土脸地对王端说道:“会主,俺们在亳州南十里处碰到流贼了!”

“哪里没有流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土贼、流贼,见天听到,王端耳朵都长茧子了。

“这次不一样,俺杀散了流贼,抓了舌头,一问是闯贼一只虎李过的人马!”

“李过?”王端想起来了,“不是李自成的侄子吗?”

“正是。原来是怎的?原来是李自成、罗汝才、袁时中三支人马自杞县发兵北上,攻打开封。约定袁时中为前锋,不想袁时中转走东进,跑归德来了。李自成派了一只虎李过来追,在虞城大破小袁营,袁时中只带了七千骑兵南逃。李过追到亳州,袁时中又跑到阚疃去了。这李过便围住亳州,穿穴埋设火药,炸塌了城墙,攻入了亳州城。”

众人听了一惊,亳州距离水寨不过半日路程,难保闯贼不会杀来。

叶明申忙问道:“李自成……李过有多少兵马?”

“俺和王自名将军带了马兵到亳州近郊查看,与贼骑厮杀了一通,没能靠近城墙,但据俘虏说,李过带了五千马兵来追,又收降小袁营,凑了九千马兵南来。”

王自名出身王端的纸人家丁,被允许自取的名字,同时和王学用、王怀学、王怀仁、王崇义、王自知五人一起被提拔为准营长。

程芳献策,“贼人主力去攻打开封,小李贼应该不会久留亳州。贼人回去有两条路走,一是走归德,一是走涡河鹿邑。走涡河则过四通镇,就会和我军相遇。”

此军情紧急之时,外面忽然传来骂声,一会儿工夫,孔塞被两个昆仑兵搀扶了进来。

看到孔塞衣裳被撕的破烂,王端忙问是怎么回事。

“嘿嘿,”一个昆仑兵奸笑,“孔堂主被人捉奸在床了。”

孔塞叫屈,“老子一人来到这里,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自己谈了一个,谁知道她有男人!”

原来纸人也有X需求,王端皱着眉头想了想,看来以后还得给他们找媳妇哩!

考虑到李过刚刚攻下亳州,怎么也会抄掠几天,便决定先派斥候,密切监视亳州贼人动向,其他人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调兵遣将。

王端将管培生和孔塞留下,让管培生明天查问那女人到底有没有丈夫,再看看怎么把这事压下来,千万别坏了保安军的声誉。

“再管不住就去了你的祸根!”

孔塞小声嘀咕,“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王端回到家,将孔塞偷人的事说给刘爱娘听。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端哥儿也该明白,不仅是孔塞堂主,牛将军、小白等人年纪也不小了,家中的铃铛、薛氏姐妹也该考虑发配了。”

“发配?”

“打发出去配人,”爱娘白了他一眼,真不敢相信他是富贵人家少爷,似乎什么也不懂,“寻常人家的奴婢、小厮,到了年纪都要婚配的。奴婢如果没有被男主收房,就要放出去。一般是让女子占一排,男子占一排,让男仆挑女仆,带回家去做妻子。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家奴。”

“这样太残酷了吧?”王端睁大了眼。

刘氏更加怀疑王端的来历了。

“我难道没有事说过婚姻自由吗?”王端想了想,“看来还是要搞个相亲会,让男女自由选择。”

爱娘见王端有意,就说道:“那黑牛也是咱家奴仆,如今做了堂主,是不是为他选个妻子?内院的铃铛、薛氏姐妹都长得标致,也不亏了他。”

王端本来还想从薛氏姐妹中选两个留下,做个双胞胎研究。只是最近心情淡了,既然爱娘说了,王端只好同意。

第二天一早,水寨全面戒严,但农活不能耽误,收罗寨中的耕牛、骡马,又出军民500,继续开荒,其余的人马全部出动。

王一龙带右营驻守四通镇,黑牛带中营驻守在新建好的北堡,不间断派出人马向亳州方向打探消息。

公厅内,王端还在思考和李闯开战的得失,他更倾向于避免冲突。

程芳也是此心,“可先派使者说和,不行就以打促和。”

王端喊来耿六,如果李过走涡河,就以他为使者。王端本以为耿六会推辞,没想到耿六一拍胸脯接下了。

五月天里,将二十多斤重瓦楞甲披在身上,片刻间王端就出了一身汗,但他没有退缩。借助搀扶上马,提了新枪,他始终把枪口向上竖着,害怕米涅弹会掉出来。

“在马鞍上设计一个枪套,”王端对孔塞说道,“两天内必须解决,做事不能再拖延了,必须下军令状!”

“是。”孔塞看到王端凶狠的眼神,心肝颤抖,从来没想到会主有这么狠辣的一面。

士兵们开始在土堡百步外挖掘土壕,并制作陷马坑。

孔塞禀报说,现在工兵铲严重不足,归因于没有工匠。

不扩张不行啊,王端心道,这时候最好不要和李自成发生冲突。

他们奔驰到三里外,王端练习在奔跑中放铳,并学着在马上装填子弹。直到枪膛发热,不能再装填子弹,几人才驱马回去。

路上孔塞继续抱怨道:“现在纸壳弹不足一万,根本就不够用。”

王端突然觉得非常气愤,“这些事不该是你来解决吗,天天在我跟前抱怨什么?”

“原料不足……”

“工匠不足,原料不足,这个不足,那个不足,我是委任你当不足堂主的吗?”

回到北堡公房内,王端反复思考,发觉造成今天被动局面的原因似乎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总堂的责任。叶明申总理十堂一司,应该由他来解决问题。看来叶明申不适合担任这个职务,毕竟是个没有治理经验的书生。

“黑牛在这里值守,”王端决定回水寨,“孔塞跟我回去。”

来到公厅,竟然发现叶明申、程芳、朱守新三人在喝茶聊天,王端脸都黑了。

“孔塞,”王端强忍住怒火,“将你遇到的问题跟总堂回报。”

叶明申听了孔塞的难处,他没注意王端的脸色,从容笑道:“孔堂主稍待时日,所需物资水寨中并不出产,已经派人去采买了。”

“唉,”王端自找地方坐下,“办事要抓紧,片刻耽误不得,别等到刀架脖子上了,东西还在途中。”

叶明申听了,脸色僵硬,深吸一口气,耐心劝说王端,“凡是预则立不预则废,然而做事亦要按部就班,急躁不得。事急于成,克期于下,会让下面慌乱手脚、保不齐他们会以次充好,敷衍了事。”

王端听了那个气呀,心道:为啥我听到的都是领导一句话,下面人就把事办好了。甚至,领导还没开口,下面人已经安排到位了。就算有困难,后世的人也会还一句“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呸呸……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王端清清嗓子,“办法总比困难多,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做事一定要分清主次,军事永远要放在第一位,一定要优先保障军事物资供应。大家要挽起袖子干,不要坐在后面指挥别人干。”又对孔塞说道,“走,带着我去工坊看看,我还不信了,没了张屠夫只能吃带毛猪了?”

王端火急火燎地带着孔塞走了,叶明申顿觉茶水索然无味了。

程芳用盖碗拨了拨沫子,浅饮一口,“会主年轻,遇事难免一阵风一阵雨的,磨砺多了,也就知道下面人的难处了。”

叶明申强挤出一丝笑容,并没再说话。

王端风风火火地来到工坊,又看到李瓜怂正翘着二郎腿,拿着个烟袋锅子抽烟。

“特么的,”王端骂道,“老子是请你来当大爷的吗?”

李瓜怂浑身发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少爷,会主,俺没有……”

王端气得头发根发麻,张嘴半天也骂不出来。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平复呼吸,摆手说道:“算了,你不怪你,你们这个时代就是特么的这个风气。你没错,他也没错,错的是……”

王端非常难受,体会到国族落后不是没有原因的,自己要做的绝不止是搞几件先进武器那么简单。

本来练习骑射就出了一身汗,又在公厅和工坊遇到糟心事,王端回到家中,直接躺在床上不动了。

秀珠和刘爱娘走了进来。

秀珠张嘴说道:“少爷,黑牛的婚事有着落了,何不把铃铛许配给他。”

一听这话,好嘛,外面人不做事,家里人却事没晚了,王端骂道:“你们吃饱撑得没正事是吧,就不能让我静一会儿,整天勾心斗角的,非把我气死不可。有那闲工夫帮我编辑教材去,少在家里玩‘宫斗剧’。你们是嫌别人争宠是吧,把所有女人都打发出去吧,别来烦我了。”

爱娘扶着哭哭啼啼的秀珠出了屋子,王端烦躁的不行,非要找到一个解决当下国人“懒惰”的方法。

是工钱给的不到位吗,是工时太长,是职场不公平吗?

王端无助地注视着日影,看着屋子家具的影子不断向东移动。

啊!

王端从床上跳了起来,“需要一个表!”

“时间”具有“现代性”!

古代人并非不知道时间,也并非不珍惜时间,只是没有将时间和增长联系起来,用到生产中。古代思想产生了“天覆地载”的封闭静态、循环轮回的时空观念,又缺乏精确的计时工具,造成人们的时间观念单薄。而时间观念是现代文明的产物,是社会化生产的最基本要素之一。

王端要改变叶明申这类士大夫重清谈、轻实务,改变工匠散漫无序的工作作风,就必须树立时间观念!

急匆匆来到工坊,王端大喊道:“都停下来,都过来!”

将工匠聚拢在一起,“先把手头的活计放下,马上动手做一个表,……计时的钟表,滴答滴答来回摆动,一圈字的。”

孔塞知道,“会主要制作自鸣钟,我们的工匠制作不出来,就是整个远东也做不出来,需要从欧洲进口,或者去澳门购买。”

“这倒提醒我了,”王端说道,“必须派人南下福建购买花生、土豆、地瓜、苞谷种子。但钟表不会做,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孔塞谨慎问道:“日晷,沙漏,辰香?”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必须搞出一个计时器,给我放到晒谷场上,明天早八……辰时五刻起开始工作。”

王端说完就回去了,第二天一早就来到麦场,看到孔塞带着一群木工在地上弹墨线。

“会主,马上就好。”

王端看着地上用木圆规画出的同心圆,被墨线分成均匀的六十分,随后在中心点竖起一根铁柱。

“这墨线不怕水冲?”

“呃,”孔塞擦去额头冷汗,“暂时制作出来演示。下午再在地上铺上石板,让石匠刻上去。”

随后孔塞又拿出一把辰香,这些木香上标记了刻度。

“把辰香分发给各个堂房,从今天开始要制定工时制度。”

王端在办公厅召开会议,首先将十二时辰改为二十四小时,并下令给每一个职员分发辰香,并规定每天八点上班,每天工作八小时,每逢七曜日中的日曜日休息一天。

员工们大喜,过去他们都是天一亮就到公厅上值,天黑才下班。

“不仅工时减少了,工资也要增加!”王端提高声音,“普通职员每月二两增加到三两,堂主五两,总堂二十两。普通士兵每月提高到三两银子。”

叶明申实在不忍心打断他,“道生,这事还是再议吧。”又低声说道,“朝廷一年税赋不足3000万两,天下万里,养兵何止百万。如果每兵每月三两,一月就需要三百万两,一年就需要3600万两。请问去何处筹措这么多钱?”

听了叶明申的话,王端也有些后悔。“不会吧,怎么税收这么少?”

“万历中张居正丈量,天下官民田约一千两百万顷,田赋约两千八百万石。”

“不对啊,”王端心道,“别的不知道,但18亿亩红线还是知道的,这还是在城市占地、交通占地的基础上。中国的耕地至少也应该有20亿亩吧。就算扣除东北、新疆,十五亿亩还是有的。”

王端不知道的是中国古代的耕地面积方式多种多样,为了税收方便,更多的时候采取了“以产定亩”,或“以种定亩。”。举例来说就是,收获一石粮食的面积算一亩地,或者播种下一斗种子的面积算一亩地。

“士兵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如果兵饷低了,谁还肯卖命?再说一千两百万顷土地肯定不对,我敢保证,全国至少有一千五百万顷土地,平均每亩地收一石粮食,十税一斗,全国也该收取一亿五千万石粮食。就算三十税一,也该有五千万石粮食,按太平时节每石一两计算,也价值五千万两吧?”

叶明申笑道:“道生想得太简单了,边地有亩收三四斗的,南方有一年三熟,亩收四五石的,如何能一概论之。民间确实有隐田,有逃税,但也不至于差的太多。”

王端想起来了,好像历史书上说1952年全国粮食产量才1.6亿吨。王端额头冒冷汗,自己确实想得太简单了。

“学生孟浪了,老师教训的对。不过粮食增产一事,老师是否听说过从洋人那儿传来的土豆、地瓜、玉米、花生、烟草?”

“烟草、番薯倒是听说过,烟草寻常可见,番薯听说在闽粤赣山地都有种植。”

“应该立即派人去南方寻找这些种子。”

回头再商议工资,最终还是决定士兵的工资为二两每月。但另外建立一个荣军银行,为每个士兵存入一笔资金,作为抚恤金、退休金等用。

为了改变重文轻武的习俗,王端下令设立荣军院和建立英烈祠。同时发布了《保安军优待条例》,提高了军人社会地位,保障了军人权益,并为军人家属在教育、科举、就业方面提供加分项。

工时和待遇都确定了,王端趁着底下职员心满意足的机会,严肃要求他们树立时间观念。

“明面上是按时上下班,”王端又问道,“内里是什么?”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隐含的思想是时间与生产效率之间的关系,”王端没有受过逻辑训练,也不是思想家,只好说道,“确立时间观念,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这个生产效率既是指工坊的生产,也包含公会的各类事务。我们建立公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保障百姓能正常生产。那么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坐着不动,坐等困难上门?那跟官府有什么区别,最后只会造成事情越积越多,局面越来越坏,最后土崩瓦解。

“我们建立公会、树立时间观念,就是要主动做事,提高生产效率,增加生产总量。大家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并且、并且要开始制定工作计划,而不是每天等事上门。制定一个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出总量的计划,要求每年都必须有进步!人口总数要增长,粮食产量要增长,各种工业品产量要增长、兵额要增长等等。”

众人或疑惑,或沉思,一时半会还理解不了王端话里的意思。

王端也知道要改变一个名族的惯习是何等的困难,他也只好用强力、用耐心、用计划,一点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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