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金珂城外，三万联盟义军严阵以待。

从龙门一路杀来，队伍扩充一倍不止。很多人成了老兵，经历过生死，脸上都是麻木的表情。

棍棒、粪叉被灵石枪、制式兵器取代。灵石大炮已有二百多门，一字排开对着城墙。

金珂是通向如意的最后一座城，城门却洞开着，看不到一兵一卒。

一人一骑，横刀立马，拦在城门口。

王凡手持擎天戟，脚跨银龙驹，一步步向那人走去。

十二名弟子聚在沈秋风身后，议论纷纷。

“敌人这是什么意思，放着一座空城给我们，只派一位将军在那儿装蒜，神龙将军太拿他当盘菜，直接轰了他不行吗，跟他说什么废话？”

“这叫空城计，城中明显有埋伏，神龙将军过去是为了探探虚实。”

“管他有没有埋伏，绕过城不行吗？”

“敌人这是打心理战。把城门打开，告诉我们这是一座空城，可是谁能把它当作空城？一旦绕过城去，而城中有敌人的话，就一定会从后面包抄，打我们身后，使我们处于十分被动不利的境地。所以，不管城中有没有埋伏，都得进城探个究竟。”

“那就冲进去，我们三万大军怕他作什么！”

“敌人就是想让我们冲进去，猜猜看，城中会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陷阱、法阵、埋伏，还能有什么？我们可以派几个小队先去侦察。”

“恐怕没那么简单。”

……

城门口，王凡停了下来，眼前的将军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将军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冷笑道：“怎么，这才离开青州几年，眼中就没我这个将军了？”

“郭将军？”王凡在青州只认识一个将军。

郭怀义哼了一声，“当年我认你是个人才，请你到军营作客，给你讲解军营知识，教你使用灵石枪，是希望你学好本事，保家卫国。你现在有本事了，却做出这种叛国作乱的事情来。实在令人心寒！”

王凡微微一笑，“不要给我讲什么忠君爱国的大道理，我只是想活下来。我在北戎战场为这个国家卖命的时候，他们却在我背后捅刀子。你说我应该伸着脖子让他们杀我，是吗？你要教导我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是吗？抱歉，我没这么愚忠。”

郭怀义脸色微红，“我知道你有天大的委屈，但你不应该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对抗。你知道战争最大的灾难是什么？是无辜的百姓失去生命，失去亲人，失去家园……”

“郭将军！”

王凡打断了他，“我不可能回头了。大夏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垄断功法，垄断资源，笼络人才为己所用，却不允许任何人脱离自己的控制。你想过没有，大夏建国至今，有几人化神飞升？几乎没有！

“为这个国家卖命的人，同样得不到真正的信任。大夏只有一条准则，绝不允许有任何威胁他们统治的人存在。这是大夏子民的可悲之处，你已经认命了，是吗？

“可能，如果不是太子想杀我，夺取我的血脉，我也会认命。很多人都会选择认命，因为这很容易，不需要抗争，或者认为自己没有能力抗争。这和能力有什么关系呢？

“决定我们命运的，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啊。当我们举起反抗大旗时，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响应吗？这些人没有能力，没有修仙的权利，一无所有，所以选择抗争。

“从我杀死太子的那一天起，大夏已经替我选择了命运，唯有抗争才能生存下去。你觉得大夏的皇室会放过我吗，我会放过他们吗？”

“大夏统治九州一千多年了，如今气数已尽，该改天换地了。你说百姓可怜、无辜，那好，体恤百姓不是统治者该做的事情吗？你们这些给统治者当枪使的将军们都放下兵器，乖乖投降，结束战争，就不会有百姓受苦了。”

“强词夺理！”

郭怀义气得满脸通红，“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是你们挑起的战争！！”竟然说不出更加有力的反驳的话来。

“言尽于此。”

王凡不想和他争辩，“念你曾经善待于我，今日饶你性命。”

伸手虚划，在身前划出一道美丽的符文，然后指向郭怀义。

郭怀义本能地想躲闪，却被领域的力量牢牢控制，眼睁睁看着符文打进自己体内，领域解除，身体却动弹不得。

这正是王凡在归墟殿学习的第一个符阵“定身符”。

实战中他很少用“定身符”，“定身符”对于比他修为高的作用不大，比他修为低的直接灭杀了，根本用不上。

这次对郭怀义没有杀心，正好用到。

“走吧，看看金珂城里给我们准备了什么礼物。”

王凡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郭怀义被坐骑驮着，乖乖地跟在后面。

心里一直想着王凡说的那句话“大夏建国至今，有几人化神飞升？”

人们修仙悟道，谁不幻想有朝一日化神飞升？

而正如王凡所说，大夏建国以后，历史上明确记载的化神飞升者只有太祖一人。包括四大尊者在内的八大家族，无一人飞升。

曾经的巅峰强者都没有到达那一步，更不要说别人。

这是修仙界的悲哀。

也许人们还抱有一丝幻想，也许我就是要飞升的那一位。

郭怀义年轻时也幻想过，但郭怀义知道，他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了。眼看快四十岁了，仍然过不去结丹那道坎儿。

他没有什么好的功法，唯一珍藏的，是战场上缴获的一本秘籍。这本秘籍最高能修到元婴，并且残缺不全。

他为夏国卖命拼杀，不就是想找到一部更好的功法吗？这是他一直以来在军中效命的动力。

王凡揭露了这一切的根源所在，那就是皇家对资源的垄断，对修仙者的扼杀。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同的是，他选择认命，而王凡选择抗争。

他喃喃地重复道：“决定我们命运的，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