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就在这时候，颜慧冉及时出现，走进屋里道：“顾夫人和顾姑娘这么晚还没睡，还到王爷这里来串门了？”

“王妃，现在时间还早呢，平时在家时，要到三更才就寝，所以习惯了，”顾氏恬不知耻地笑道，“我们寄居于王府，还没正式与王爷见过面，自然该过来拜见一下，否则就失了礼数了。”

颜慧冉瞟向顾蝶，见她犹自盯着秦俨不放，恨不得可以立刻扑到他身上去似的，心里就窝火。

她好心好意收留她们母女，没落着好不说，她们竟然还趁她不在，打秦俨的主意，真是够不要脸的。

“现在见也见过了，该回去了吧？”

顾氏虽心有不甘，但为免惹恼颜慧冉，导致被赶出去，还是决定忍下去。

“当然，我们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告退。”

说罢，便拉着女儿出了院子。

待她们走远，颜慧冉才转头看秦俨，没好气道：“你就没看出她们母女俩别有意图吗？”

秦俨实话道：“一开始是没看出来，可等我看出来时，你不就出现了么？”

“听你这语气，好像我出现得不是时候？”颜慧冉挑眉反呛。

“怎么会？”秦俨连忙将她牵着进屋，“你是出现得太及时了，否则我可能会得罪你那两位远房来的亲戚。”

然后转移话题：“不过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姨母？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颜慧冉也正在纳闷，“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还是头一次见她们，远房的亲戚本来就多了去了，哪能全部弄得清楚？”

“你就不怕她们是冒认的？”秦俨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怕啊，所以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嘛，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颜慧冉忽然想起自己本来要说的事，说：“对了，今天皇上来了，你知道吗？”

“我倒是没听人说。”秦俨有些意外，“不过，皇上做事有他的自由，没必要跟我交代的，怎么了？”

“我看啊，他多半是喜欢清儿。”颜慧冉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话题之前他们就说过了，但秦俨并不放在心上。

这次也还是一样。

“是你多虑了吧？清儿才多大，哪懂这些？”

颜慧冉有些气：“她可能是不懂，但皇上懂了，要是之后还这样隔三差五地来找，两人黏在一起，不懂也快懂了。”

秦俨觉得好笑：“这不可能，皇上一直是拿清儿当妹妹看的……”

“我说的你不信是不是？要不要改日去找皇上当面问问清楚？”颜慧冉有些急了。

“那倒也是不用，若他真有那个心思，就算是问也肯定问不出什么来。”秦俨依旧不以为意。

“我看，你分明是没把清儿的事放在心里！”颜慧冉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扭身就要走。

秦俨连忙拉住她道：“娘子，你别生气，我并不是不关心女儿的事，只是没有证据，光凭你的直觉，我焉能跑过去质问人家？这个年龄的孩子多少都有些敏感，尤其皇上这种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不小心处理，万一弄出嫌隙怎么办？”

“那就放任不管？”颜慧冉当然也不想伤了叶明，但也实在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皇家扯上那种复杂的关系。

“今天实在是累了，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吧？”秦俨打着呵欠，进了内室，就这样把事情糊弄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秦俨是留下与妻儿用了早膳才出门的，离开时无意间看到张妈，到门口时，转头对颜慧冉道：“你觉不觉得，那个张妈的眼神很熟悉？”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颜慧冉略意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是应该好好注意一下这个沉默寡言的张妈了。

“你叫人平时多留意这人一下，以防万一。”秦俨低声说完，便离开王府办事去了。

颜慧冉返回府内，刚吩咐完两个丫鬟暗中监视张妈，厉十一的人就回来了。

“王妃，正如顾氏她们所言，蔚县大概半年前爆发瘟疫，死了很多人，顾家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日子过得很艰难，两个月前才到逃到外地的。”

这么说来，顾氏母女并没有说谎？可颜慧冉总觉得，这三个人身上里里外外都透着不对劲。

“继续深入调查，最好能连她们这一路走过的路线，如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也都查清。”

暗卫领命而去，颜慧冉坐在屋里，越想越觉得这三个人来到王府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这时候赶出去，他日她们必然会想别的办法达成目的，怎么说都是不安全的，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

是日晚上，秦俨回府休息，睡之前，颜慧冉又提起小皇帝和自家女儿的事。

“你要不去跟皇上说一声，让他以后别再来找清儿了，他现在是每天都来一次，清儿读书学习受打搅不说，府里也开始有人说闲话了。”

从那天来过后，叶明每天到那个时间都来，且每回都只找秦清一人，缠着她也不知聊些什么，一聊就是一两个时辰。

这个热情劲儿别人见了，能不说闲话那就有鬼了。

秦俨仍旧不以为意地说道：“他们一处读书好几年，谈得来，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央儿是男孩，难道不比小女孩更好接触？”颜慧冉情绪有些激动，眼睛里冒了火。

“两个人是否谈得来，不是看男女的，他……”

“行了，我看你压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了也白说。”

秦俨放下书本，认真道：“我觉得是你大惊小怪了，就即便皇上真的喜欢清儿又如何？”

“如何？”颜慧冉彻底被这话激怒，“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今后嫁给皇帝，生活在皇宫那种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现在说这些还远着呢。”

“皇上已快十六，清儿也十一了，还远吗？身为父亲，你怎能如此不作为？难道非要等到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才来后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