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焦虑，乐欢最终还是在“才智教育”给女儿报了补习班。贾盼盼的学习成绩果然在短时间内，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而女儿成绩的提高也成了乐欢的活广告，她的销售话术因此生动起来，成单率有了显著的提高。

这个有趣的连锁反应令乐欢陷入迷茫。早几年，她刚入教培行业的时候还是在老家，见了不少行业阴暗面。说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也不为过，乐欢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相信过她说出的那些话术。可是现在，女儿的进步，让她既惊又喜。乐欢私下里和贾栋梁说:“果然大城市不一样，看样子老师确实都是好老师。”贾栋梁则得意地回答她:“那是！我们现在是在教育资源最发达的地方，你拎拎清哎！”

从小城市来到大城市就读，贾盼盼的随堂测试一直稳居80-85的分数段，乐欢和贾栋梁已经很满意了，他们两个人总是异口同声说:“挺好挺好，合格了！”

直到上次和常芬芬闹了别扭，经班主任田老师的提醒，乐欢才意识到她对女儿的学习要求太低了。她和同事交流，说起自己崇拜的一个教育专家的理论，感慨为什么孩子不能够快乐成长？为什么总是“唯分数论”？同事惊掉了下巴，直截了当地戳刺她说:你疯了？！哪里有什么快乐成长？成长都是痛苦的！

乐欢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她特别容易受到惊吓。被同事这么一咋呼，她赶紧将到手的工资全部“还”入了公司账户，安排起了女儿的学习追赶计划。

期末考试时贾盼盼的三门课程都进入了优秀的行列，乐欢第一次在班级群里看到了女儿“贾盼盼”的名字出现在点赞名单里。计划如此快速地收获了成效，乐欢激动地从工位上跳起来。

休学式结束后，乐欢带着女儿吃炸鸡套餐嘉奖她。

“猫猫，你太棒了！”乐欢慈爱地摸着女儿肉鼓鼓的小脸，说:“还想要什么奖励？告诉妈妈。”

贾盼盼想了想说:“我想吃冰激凌。”

“冰激凌现在不能吃，等到了夏天再吃，好不好？”乐欢没料到女儿一提要求就撞到了自己的雷区，她坚守底线就伤了女儿的积极性，于是乐欢又说:“等吃完饭，妈妈带你逛商城，给你买件小裙子。”

贾盼盼点头同意了。

可是到了买小裙子的时候，乐欢又碰到了新问题。她想要买一件打折的小裙子，而女儿偏偏要一件不打折的新款，两相比较价格差了一倍不止，乐欢舍不得，她准备故技重施，于是说:

“盼盼，就买这条粉色的，粉色的好看。买这一条的话，妈妈再给你买一个小甜筒，好不好？”

不料这一次贾盼盼却不上当，她竟然摒弃冰激凌的诱惑，执意要买那条昂贵的绿裙子。

乐欢到底没有舍得，她拽着哭泣的女儿离开，女儿那副撒扭嚎啕的样子令她心焦不已，又气又心疼。

乐欢气得小腹坠疼，疼得她皱起了眉头。乐欢揉着肚子，忽而想到她的例假似乎是推迟了——没错，已经推迟了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