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更衣时，又想起了长生的身体状况。

昨夜，临从夏无且老夫子府上回来时，老夫子命曼丫头给了他一个锦囊。

现在想来，他又有了些担心。说是在今儿会遇见要紧情况，届时，那个锦囊，便可以打开，以助长生小皇子解决问题。

他摸了摸内衣腰间，锦囊还在。他很认真地把锦囊蔵在了内衣腰带里，因为那是关乎长生安危的东西，又是曼丫头亲手交给他的。

想到曼丫头，常山的脸有些发热。

从第一眼见到那曼丫头，常山就有种非常的特别的亲切感，仿佛遇见了前世注定的姻缘，总想多接近她，总想多了解她的情况，总想能一直看着她美丽的样貌。

他下意识地扭脸看向长生，却突然发现长生的鼻子正开始渗出鲜血。还没来得及提及，马上就血流如注，吓得下人们惊呼起来。

长生也感觉到了，他赶紧用手指压住鼻子，仰起脑袋，镇定地说道：“不要叫，不要惊动了夫人。”然后才慢慢地说：“只打一盆深井冷水来便好。”

常山由惊讶，到反应过来，很快便伸手掏出了那个锦囊，打开来，一看便更加惊愕：这老夫子，到底是要救人，还是在开玩笑？怎么这个时候，还……

正犹豫，深井冷水就送上来了。他命所有人等全部退下，不得声张。然后关上外间大房门。附近长生的耳朵，对长生低声说道：“夏老夫子给了个锦囊，命我紧要之时打开。”

“眼下也不算紧要之时吧。”

“公子，这还不要紧呀？刚来不及请示，在下已经把锦囊打开了。”

“打开就打开了吧，锦囊上怎么说？”

长生还仰着头，无法查看锦囊，就让常山念来听听。常山念道：“二法择其一：由干净女子侍寝；或由亲近男子助之泄除欲火。”

长生一听，大眼睛忽闪了一下，马上明白，脱口说道：“勃举之时，血液大量下流，自然不会流鼻血了。想必此等泄火，应该今儿一日都很平安无事了。嗨，亏得老太傅，竟想得出这么个阴招！”

常山听着一楞一楞的，他也明白，长生是以医者的视角理解的，在他那儿，当然只要从医理上有道理，他也就会觉着有道理。可常山是青春期大男孩儿，他只是以前在军营，曾偶然窥见过军士们的自慰和互助行为，也有偷听得军士们空闲无聊之时，打情骂俏，所议论和胡来的事情。他比长生还长两岁，当然一下子对锦囊上的意思，不难转过弯儿来。

可是，他看看眼下，让刚刚起身更衣的长生小皇子，重新由女子侍寝，显然不行，他也不放心。前夜还说新领进府的姜媛，有些异样。而眼下，只用深井冷水给长生镇敷，也只能解决一会儿的事情。今儿长生小皇子是要上朝的，若在朝堂之上，突然流起鼻血，那还不让人抓住话柄，又要说小皇子身体有佯，难堪大尊者重任吗？可是当下，只有自己在小皇子身边，还能怎样？他这才想清楚，那夏老夫子把锦囊交给自己的真正意思。

嗨！这还能犹豫么？赶紧上吧！

常山心地一横，也不再多说什么，便服侍着长生，照着前次的方法，先用深井水冷敷住长生的前额和后脑勺。

而长生精通医理、药理，更是谙熟人体解剖构造、机理。前些日子，他已有过梦遗，当然更是明白老师的锦囊含义。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种事儿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已无须多想，他看向常山，那眼神已表明，他需要常山帮助。

长生笑了笑，对常山说：“常山兄，眼下，小弟只能拜托你了！”

常山刚才想起曼丫头，脸就有些发热，这又被突发的奇事儿，惊愕住了一回，眼下，脸就更加通红。也不多说什么，就动手帮助仰卧着的长生宽衣解带……

长生只说了句：“本来，小弟才是医者，结果却成了常山兄的患者。”

听到此说，常山才心境略为平静，想着自己也能按照医圣夏老夫子的方法，给他的关门弟子、小皇子嬴长生治病，倒是在心底增添了一分自豪。

常山的心思摆正了，当然自豪感就变成了欣慰，他不再扭捏，也不再心惊胆颤，他像军人打仗一般，去认真完成夏老夫子交给自己的战斗任务。

果然，按照锦囊之法，长生的鼻血立马就止住了：“常山兄，眼下，小弟不流鼻血了，心里也不燥热了，估计这回真能坚持数日无事儿。”

常山也很激动，但他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向长生表达自己的心境。他控制着自己，压制着自己的心猿意马，不让自己的情绪，被长生察觉，不想影响长生的状态。常山故做镇静着，只说道：“公子殿下，您无事儿，则末将才心安。”

长生恢复理智，头一回听到常山自称“末将”，马上明白，常山兄一定是想起了以前军营之事，便试着打趣道：“常山兄，曾和军营中的伙伴，有过，有过……”

长生想说“肌肤之亲”，可又觉不妥，但心里确实感觉到，常山懂得很多男女之事，改口道：“无话不谈、无事隐瞒的友谊？”

“也没了，”常山红着脸回话：“只是偶而碰巧窥见，所以就晓得一些，殿下可别想歪了，末将可是正经人家！”

“嗯，常山兄以后对小弟，便无须那么‘正经’了。”

“不敢。”

……

片刻之后，常山提着木桶、端着水盆，打开房门，先把洗用过的水都倒进了下水道。这才叫工人们进来，重新为长生更衣。

常山赶紧自己去了一趟茅厕。

再去了趟玄鹰门兄弟的住处，查看了一下十八铁甲们的情况，问了留在夏老夫子府上的两位伤员：他们是否有消息，什么时候能康复回到自己的战位上。

待常山再进得屋里，向长生报告道：“公子，有传报，十八皇子胡亥已出府，正前来大尊者府迎接小殿下。”

长生本已知晓，今儿第一次上朝的诣旨早上就会传到。母亲姜氏也早早地起身，她来到长生这边，好生地叮嘱了一番，要他“多听多看、少说话”。长生当然记住了母亲的叮嘱，也很快地准备好了，就等父皇的旨意传下来。

不多会儿，就听到下人们报，十八皇子胡亥来了，姜氏就携长生一同前往前殿迎接皇上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