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终于联系上常山，心里踏实了一些。他示意常山：那高人已退出战斗，小弟，将再次冲击头曼的帅阵。

此时，头曼正在郁闷着，重金请来的军师，就这么玩完了。

他悉心训练出来的，左右大将军多勒和乌伊斜，现在都已成了冒顿的一万秦军将领。他身边的老将图穆巴，又被冒顿给斩首了。

冒顿的这一举动，让头曼想起十六年前，他的亲生女儿，一直由图穆巴的女人扶养着。当时图穆巴也生了一个女儿，正好就说是生了双生女儿。后来，头曼的兄弟，追究冒顿的身世，头曼才将女儿，交由图穆巴护送着，与他自己的妻女，一起去了大秦。

“其实，图穆巴是为了救你冒顿啊！”头曼心里念叨着：“图穆巴的妻子，也是中原人，当时，若生得儿子，就没你冒顿什么事了，可他偏偏也生了女儿。后来，还不是为了你冒顿的安全，才不得不将自己的妻女，和我与华阳大阏氏的女儿，一起送至大秦。”

后来，图穆巴参加大秦的军队，在战斗中，负了伤，被打散了。被边境上的匈奴人救了，才历尽艰险，又回到了草原。

“冒顿不应该知晓这段往事的呀？他为何一定要杀死图穆巴大将军！”

冒顿的举动，当然有他的道理。他虽不知详细的情况，但他知，这个图穆巴了解的太多了。有他在头曼的身边，早晚也是个麻烦，甚至是威胁。

这至少使得头曼，身边的大将军，几乎没什么能干的人了。

头曼真的有些悲哀。

他不知应该后悔，当初为什么那样栽培冒顿；还是应该后悔，不该听信那小妾的挑拨，与冒顿多次翻脸。

中原人的“事不过三”理念，冒顿当然明白。

头曼攻打月氏国时，不顾当时在月氏国，做质子的冒顿生死，并宣布废除了冒顿的太子之位，这是第一件撕破脸面的事儿。

然后，冒顿长途跋涉，终于要返回西都了，却在玉阳关，以及大沟壑底道，遭遇匈奴十万大军的拦截剿杀，这便是第二件撕破脸面的事儿。

而今儿，头曼亲自率领大军前来剿杀冒顿，头曼以为谋划的很完善，有必胜的把握，竟然亲自到阵前叫阵。这是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的，赤裸裸地当面撕破脸皮。

头曼本想，自己把蒙常山拖着，请来的高人，把嬴长生擒住。然后，再要挟所有玄鹰门。定能将冒顿制服，带回到西都，再行发落。这样，还可得到，从大秦来的，那一万精兵。

他的帅阵，本来就高手云集、严密防卫。又加上一层弓箭手、一层草原精锐骑士。

而且，整个帅阵，是可以游走移动的。一般人，是很难摸清门道，找到头曼本人的确切位置。

其实，不要说确切位置，就是整个帅阵迅速移动后，也是很难在一望无际的骑兵大阵中，找到大致的方位。

腹五羊和冒顿，此时，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

他们被狡诈的头曼，引入大阵之中，便将大阵合拢。刚才，还是旌旗招展，清一色的马匹、盔甲，着装、弯刀，围绕着的阵列，立马不见了踪影。

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已难以辨认。

这地方，说是地处草原的瓜州地带，但见不着瓜田，见不着树木，也见不着小草。

幸好，当时还有太阳，只是当头高照着，只须稍一偏西，便能确定方向和方位了。

然后，腹五羊向玄鹰门弟兄，发布了指令：“跟我向左路，追杀头曼。”

冒顿比较熟悉草原，他最后确认了方向，与腹五羊一起，准备好了再次发起进攻。

他已有了经验教训，不会再以敌军大阵中的旌旗或排头兵，作为方向标识的参照物。不会再上头曼的当，而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远处的地平线上，西北方向上，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到有点不同。因为那个方向是下坡方向，才会看到更远处的树木或城池，亦或别的什么高大的物体。

刚一确认清楚，乌云便翻滚而来，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不一会儿，天空中的雪，开始变得大了些。

没有起风，却似乎哪个方向有声音，越来越大。再往前冲杀，他们便听得更加清晰了：“吃长生肉，喝长生血。”“吃长生肉，喝长生血。”……

飘舞的雪花，落下，落在骑兵大阵将士们身上，眨眼便不见了。

并没有特别的寒意，相反，整个气温还比下雪前高了些。

而且，天空变得非常的明亮。

放眼远望，视线很好。

腹五羊举着那把泰阿宝剑，阻挡者，格杀勿论。见那阵势，很多匈奴军士，开始不做抵挡，纷纷让路。只要让开了路，腹五羊就绝对不予伤害，放其一条生路。

而冒顿却根本不在乎血腥，也根本不在乎杀戮。他所到之处，无论上来阻挡的，还是吓得退让的；也无论是拿着兵器，还是已丢下兵器求饶的；只要接近，只要在那柄承影宝剑的剑气范围内，冒顿都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

二人身后的，三百五十八位玄鹰门铁甲，个个都是修行高手，都有黑带较高层阶的段位。他们高高举起的那柄，又长又宽大的重剑式样的大砍刀，更是摇晃着，仿佛成了骑士炫耀武力的标志性动作。

那冲刺的速度，势如破竹，令匈奴大军闻风丧胆，纷纷急速后退，让开一条道。

马蹄声声，带起一些潮湿的泥土，没有尘土飞扬的景象，倒有些让人神清气爽，视野开阔。

突然，那让人愤怒的口号声，平息了、消失了，没有了声音。

冒顿赶紧放慢了速度，仔细辨认着方向方位。

声音消失了，必定是情况有变，他喊道：“五羊前辈，这个方向，现下不一定是头曼那老狗的方位了。”

腹五羊也放慢速度，问冒顿：“应该朝哪个方向去的？”

当下的长生，也已比较清楚，头曼的帅阵，如果不是他头曼本人想出来，想亲自会一会你，那你是一定进不去的。

他也放慢的速度，绕着帅阵前面转了一圈，想着是一个方向一个方向地，试打一遍，还是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