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陈皇后青葱般的食指轻轻按压着额角，倦意洋洋道，“退下吧，好生伺候公主。”

禾心还是不放心，愁眉苦脸的望着陈皇后，“可是娘娘，这么晚了，皇上怎么会突然急着召见公主啊？公主担心没有好事啊。”

“自然没有好事。好事何需深夜急召。”陈皇后朝她略略摆手，驱赶意味十足。

禾心迟疑着不肯走，站在床边伺候的栗姑姑便笑融融的上前扶她起来，半搀半拉的将她往外请，嘴里亲热笑道，“禾心姑娘，你就放心吧，娘娘是什么人，可是这皇城宫阙的主事者，可是最了解皇上的人了，娘娘说没事就定是没事，说不得公主这会儿已经出了永乾宫，正在道上等着你呢。你可别让公主久等了……”

听着栗姑姑话痨一般的声音在寝殿外渐渐消失，陈皇后眉间闪过一丝不耐，冷声轻喝，“熄灯就寝！”

苏姑姑颔首应是，服侍她躺好，掖好被角，去掐灭烛火时问道，“娘娘，可是皇上发现了什么，用长公主来敲打您？”

“哼。”陈皇后轻嗤，“随他敲打去。充其量不准静儿赴宴，本宫不信他还能为了毫无证据的揣测拿自己的女儿如何。”

苏姑姑点头，“娘娘所言极是，这年宴会公主不去也好。”

话落，掐灭了最后一支喜庆热烈的红烛。

暗香浮动的中宫寝殿登时陷入一片沉寂暗黑之中。

陈皇后雍容一笑，深幽的眸子在黑暗中缀出两点冰凌冷光，震人心魄。

彼时，永乾宫内，气氛紧张得令人呼吸艰难。

永显帝和福万全盯着白玉碗中两团交替游离的血红，视线像被粘住一般，无法从碗里移开。

长公主见状，忽然心如擂鼓，面色刷的一下就褪尽了血色，盯着这二人看了一会儿，也顾不得规矩礼仪了，几大步冲到福万全旁边，轻颤着下颚望向碗里。

只见清透的液体中，两团红血泾渭分明的对峙两侧。

“父皇？”长公主本能的掩嘴惊呼，然而，却没能发出丁点声响来。

约莫三十息之后。

长公主终于摇摇晃晃的跌到了地上瘫坐着，难以置信的盯着永显帝。

察觉到她的视线，永显帝阴寒着脸看向她。

“不是的父皇！不是的父皇！不是的父皇……”长公主立马惊慌失措的猛摇头，显然也被眼前情景吓懵了，嘴里只反复叫嚷着这句话。

永显帝查辨着她的神色，下颚抖动了几下，冷哼，“宣皇后。”

“父皇！”

长公主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蓦地厉声尖叫，慌乱的在殿中张望一圈后，眸色一沉，抬起手臂直挺挺的指向福万全，“父皇！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在水里动了手脚！父皇！您先别别宣母后！您看看儿臣！儿臣是您的嫡长女啊，楚静啊！”

永显帝绷着脸没说话。

福万全视线在这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朝永显帝弓着身子道，“皇上，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您的吩咐上动手脚啊，奴才行事全按您的吩咐来的，绝无半点儿弄虚作假，望皇上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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