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陈香香避开了赵洋洋，跑来找顾清以，笑眯眯地问她：“顾清以，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儿啊？”

“嗯？”顾清以从作业中抬头，眼中还带着几分迷茫，白嫩的小脸尖尖的，看着就惹人疼。

“就是我这个成绩吧……”陈香香脸有些红，绞弄着衣角，小声道，“不大好，班上成绩非常好的女同学，也就你一个人。”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补补课啊？我给你按时间算钱，日结。”她说着又像是怕顾清以误会一样，忙解释着，“我爸本来想找那些老师的，但是那些老师太贵了，他就不乐意，我说我可以找同学，他就同意了。”

“你帮帮我嘛，好不好？”她拉着顾清以的袖子，软着声音糯糯道，让人不忍心拒绝。

“不过我只能付你外面那些老师一半的工资……你别介意啊。”

顾清以哪里会介意，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她眼睛有些湿，点点头：“我答应你。”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周六日补习，在学校门口见，我带你回我家。”陈香香笑眯眯地看她，眼儿弯弯。

说完她就回去了。

顾清以坐正身子，垂下眼皮，鼻尖发酸。

阿嬷，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光。

会有光朝我伸出手来，我也会努力地离开这深渊之中。

顾清以跟猪肉铺的老板说了一下，自己要帮忙补习了，以后不能来了。

老板还愣了一下，又笑开了，给顾清以剁了两斤肉过去：“那行，以后好好学习啊，争取考了状元，我这儿到时候可得蹭蹭你的光呢～”

她没能推辞掉，接了过来，道谢。

晚上回了家，她阿大很疲倦地冲了澡，看到桌上的肉以后，有些诧异，问了一句：“肉哪儿来的？”

“帮工的老板给的。”

阿大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纹路有些深，在昏黄的灯光下，脊背有些弯，他开口：“他动你了？”

顾清以猛地抬头，声音有些高：“阿大，你说什么呢？”

“不然人家为什么无缘无故给你肉？还这么多？”

男人的劣根性，她阿大懂，所以才怕。

当下掀了桌子，怒目而视：“这肉我不吃，明天我就去找他！”

“没有人对我做什么，是因为我在他那边帮忙搬猪肉搬了很久，以后不能做了，他给我当做道别的。”顾清以强忍着眼泪，浑身发颤，只觉得后背被风吹得冷得不行。

“阿大，我没有做那样的事情，我就是死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情！”她也有些上头，气在头上，两个人谁也没让谁，最后顾清以跑回了房间，头闷在被子里哭，眼泪有些凶。

她不明白，为什么阿大要这么想，明明老板是个好人，对她也好。

可能是哭得有些沉，没过多久她就睡了过去。

阿大走进来，看着她满脸的泪痕，深深叹了口气。

世界上有很多坏人，她还小，不懂得分辨，只以为朝她伸出的手，都是拉她出深渊的人。

实际上有时候，那人想看她跌得更深。

这也是后来顾清以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