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都是墙壁，但此时的施丽，眼光仿佛望得见很遥远的地方。

“我想是布局人的一次错误的决策。他们不应该让我，这个没有经历过与旧神的战争的人来执行这样一个重要的任务。”她说着，多有些喟叹，“当我被委派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按照布局人对于世界的构想设定了，和我来的世界，从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异样，对于我来说，这就是一次出差，临州，仿佛就是我的世界里一个存在的地名而已。

当我从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我就和一个普通的产妇一样，躺在医院里，那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小小的，也不哭闹，眼睛睁得大大的。就算我没有经历过怀胎十月，那一刻，我依然还是认定了你是我的孩子。

组织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住处，在一片田野上，方圆几里不见人家，只有我和你。最初的两年，一切如常，虽然寂寞，但好在有你。

我定期向组织汇报着你的状态:一切正常，这是我写下的最多的一句话。直到你三岁的时候……”说到这里，施丽忽然停顿了。

“我三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而袁亮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接下来的事。

施丽的眉头紧锁着，带着无比的怜爱看着袁亮。

“袁亮……他们始终没有放弃这个名字。”她忽然转移了话题，“这是我离开你的时候给你取的名字。我所遭受的一切痛苦，能换回现在这样一个你，平静地站在我面前，一切都是值得的。当年发生了什么，早已经不在重要。这些年，我浑浑噩噩，有时候想起自己是谁，有时候又会忘记。当我想起自己的过往，那些我在另一个世界不可能经历的一切，已经从可怕变得可以理解。在我们入侵这里之前，旧神的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和直接，并没有什么不合理。

我只是在乎，那样的你，一个旧世界的你，被这个世界当成异类，那种受伤与孤独，是我再也不愿意看到的。

袁亮，我希望终有一日，你能原谅你自己。

最早异样，是一只躺在院子中的青蛙，被太阳晒得干透了。我以为这只是一只倒霉的生灵，经不起烈日的灼烧。直到接下来的每一天，院子里，总能或多或少发现死去的小动物，，都是那些在田间随处可见的。

而你，离开我视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常常一个人躲在院子的某个角落。而我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终于有一天，我亲眼看到一条小蛇在你的注视下死去了。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已经是你五岁的时候的事情了。

我问你对它们做了什么，你和我说是他们吓到你了。

但普通的孩子，被吓到了会哭，而你，意味着对方的死亡。

但那时候你五岁呀，你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我和你朝夕相对，我知道你并不了解死亡的意义，这是一个孩子的本能反应，只是你的本能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力量。”

“不对呀，我好歹有点看明白……”此时在一旁专心听着的陈学渊发话了，“他不是还没拿到那本破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