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逆风看见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他们，军人们高声喊道，说，“把手举起，双手抱头，蹲下，想死就反抗。”

听见军人说的是英语，清逆风推断不一定就是黑金帝国的人，那么，到底又是什么人追上了他们呢？

清逆风举手，抱头，蹲下，对军人们说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只是一个学生。”

美人在清逆风身边，边蹲下边对清逆风说：“再见，我得走了。”

“走什么走？你不要命了吗？”清逆风对美人说。

“如果被他们抓住，才是真的要命。”美人对清逆风说着，起身跃起，飞上了天空。

清逆风看见所有军人手中的枪都向美人射击，天空中的美人顿时成了靶心，交叉射击的火力瞬间将美人撕碎，她的艳丽的裙子如飘飞的花瓣，在天空中缓缓地落了下来。

清逆风忍不住站了起来，对军人们说：“你们为什么要开枪？”

清逆风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后会有期，我不会那样容易地死去。等着，我会来找你。”

听见美人的声音，清逆风想，或许她真的没有死，一个天狼星球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死了呢？可他分明看见美人确实撕碎了。或许对于生和死，有着不同的解释。

“蹲下，举手，抱头。”军人们再次喊道。

“开枪呀？开枪呀？”清逆风站着，不愿意蹲下。

这时，伯克莱从直升机上下来，边跑边说，“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傻子。”

清逆风看见了伯克莱，清逆风忍不住奔向伯克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说：“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突然间又把伯克莱推开，说：“对我马上进行隔离。”

“为什么？”伯克莱问道。

“我担心我是病毒携带者，”清逆风对伯克莱说，“你被我拥抱过了，你也不安全了，你也要被隔离。”

“我明白了，”伯克莱说。

伯克莱转身对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说：“上校，参加这次任务的所有人全部到海军医院进行隔离，直至确认安全为止。”

上校回答说：“遵命，伯克莱博士。”

清逆风随伯克莱上了直升机，所有直升机如蜻蜓一样的飞上了天空，飞到了印度洋上的航空母舰，清逆风对伯克莱说：“赶紧返航，参加任务的所有人不得离开直升机。如果我是病毒携带者，那么，航空母舰上的所有人都有感染的可能，为了安全起见，不出直升机可以做到暂时的隔离。”

“返航？其它人还没有找到，我们怎么能返航？”伯克莱对清逆风说，“是否是过度的惊吓让你草木皆兵了？”

“不，绝对不是，”清逆风说，“暂时不返航也可以，马上让基金会的专机到哥本哈根，组织一个医疗专家组来，如果确定我是病毒携带者，那么，在病毒得到控制之前，我以为航空母舰暂时只得在印度洋上飘浮了。”

“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至于这样严重吗？”伯克莱向清逆风问道。

“让专机立即起飞，回哥本哈根组织专家组，马上离开航空母舰，”清逆风说，“我担心，万一病毒的扩散速度快，那么，专机回到哥本哈根，就等于是把病毒带回了哥本哈根。”

“你是脑子烧坏了吗？”伯克莱说，“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你让基金会的专机赶紧离开，”清逆风说，“如果我是病毒携带者，你说是感染航空母舰上的所有人的毁灭大？还是毁灭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的毁灭大？先让专机离开，我再给你讲发生了什么。”

伯克莱似乎是明白了，对身边的上校说：“告诉将军，马上让基金会的专机回哥本哈根，组织一个专家级别的医疗组过来，启动防止化学武器预案。”

“好的，伯克莱博士。我马上与将军联系。”

上校连线将军的视频，与将军进行了交谈。

基金会的专机在航空母舰上飞上的天空。

“你看这样的安排合适吗？”伯克莱问清逆风。

“博士，现在组织航空母舰上的医生，对参与寻找我的所有军人进行隔离，现在就做。”清逆风说。

“有这样的吗？”伯克莱说，转身对上校说，“马上实施隔离吧。”

“博士，我想睡觉，”清逆风对伯克莱说。

清逆风一觉醒来，伯克莱仍然守候在他的身边，对清逆风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吗?你们失踪到今天，已经三个月过去了，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们，没料到，你出现了。”

“他们呢？”清逆风问道。

“仍然没有消息。”伯克莱回答。

清逆风开始将他们从出发一直到经历了什么，毫无遗漏地告诉了伯克莱。

听完清逆风的叙述，伯克莱看清逆风的眼光开始变得怪异起来，对清逆风说：“黑金帝国？病毒试验室？你们前次护送的顾子墨是复制人？病毒投放者？你确认你的脑子没有问题？”

“我不敢确认。所以，我希望专家医生对我进行诊断。”清逆风说。

“按你说的，你最后离开，可花绯红和宫之空明在那里呢？你们找到的两个科学家在那里呢？如果说你们前次护送的顾子墨是复制人，那么，我是否也可以怀疑，你也是复制人呢？”伯克莱说，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当然可以怀疑，我自己都怀疑。”清逆风说。

“现在，其它的人都还没有找到，或许永远也不会找到了。没有人证明你，我如何相信你就是清逆风呢？还有，你们这次任务，去的是大西洋，可你却出现在印度洋，这一切都说不通。”伯克莱说，“因此，在其它人没有找到之前，按照规定，你都必须接受甑别，如果永远都找不到他们，你就可能接受永远的甑别，换句话说，你将永远失去自由。”

“这跟死刑有什么区别？”清逆风说。

“你可以这样理解，”伯克莱说，“但这是荒谬事务所的规定，没有人可以改变，从有荒谬事务所那一天开始，一直都是这样。”

清逆风沉默了。

“还有，你说到消失了的水晶头颅，就在刚才你睡觉的时候，我们对你的携带的行李进行了检查，你说的水晶头颅并没有消失，而就在你的背包里，”伯克莱说，“你现在需要看看吗？”

“不看了，这东西太邪门了，”清逆风对伯克莱说，“还是把它丢了吧，扔到汪洋中去，趁它还没有给我们带来厄运。”

“不不不，”伯克莱说，“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丢呢？既然它已经消失了，可却出现在你的背包里，我想一定有它的道理。”

“谁敢肯定它的留下不是一个圈套呢？”清逆风说。

“既然别人抢都抢不去，它却愿意留在你的身边，或许，你就是那个真正的持有者呢？”伯克莱说。

“没有这种可能。”清逆风看着伯克莱说。

“我们荒谬事务所，不就是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吗？在汪洋一片的大西洋中，我也不相信你说的什么黑金帝国，这完全不符合逻辑，除非你说的是梦境。”伯克莱又吸了一口雪茄，说，“你告诉我，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梦境。”

清逆风再次沉默了，沉默了一会儿，清逆风对伯克莱说：“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博士，关于水晶头颅的魔咒，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真的担心发生什么我们难以控制的局面。”

“从你们离开哥本哈根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失控了，”伯克莱说，“至于你说的投放者在路上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事务所的工作范畴。我的权限就是报告基金会，由基金会呈报国王，通过外交途径传递出去，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投放者已在路上？如果真是这样，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怎么可能找到他们呢？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这相当于在汪洋中找一滴水，也相当于在沙海中找一粒沙，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伯克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清逆风说。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得做点什么，”伯克莱说，“我们现在就回哥本哈根。”

“博士，不是要对我进行甄别吗？你说的‘我们’，包括我吗？”清逆风问道。

“当然，你得跟我回去。工作本身，也是对你的甄别。”伯克莱说。

“博士，如果我幸运地通过了甄别，还是让我离开事务所吧，”清逆风对伯克莱说，“通过这次任务，我还是觉得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刚好相反，我认为你十分适合这份工作，”伯克莱说，“还有，看来你并没有读完‘保密协议’，按照规定，从你到事务所那一天，如果不是事务所让你离开，你是不能离开事务所的。”

“‘保密协议’上有这样的规定吗？”

“所以，我说你并没有读完‘保密协议’。”

“你们那个‘保密协议’就是厚厚的一本书，我相信没有人会有兴趣读完。”

“那就是你个人的事情。既然是契约，就是对契约双方的约定，任何一方违反，都是违约。”

“总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清逆风，你的运气不错。在你们之前，我们派到百慕大三角区域执行任务的人，没有一个人生还。你们是第十一次了。虽然搜寻工作一直在进行，但没有人想到会有生还者，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上的搜寻吧了。事务所已经考虑在青铜墓碑上刻写你们的名字，没有想到，收到了你的信号。”

“博士，你们怎么能这样，明知道我们可能就回不来了，可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呢？”清逆风问伯克莱。

“事务所的任务，每一次都可能是一次单程旅行，”伯克莱对清逆风说，“你应该有这个觉悟。”

“我自己愿意去死，和你们安排我们去死，这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清逆风气愤地对伯克莱说，“如果事务所的每一次任务，死才是必然，活着回来才是偶然，那么，荒谬事务所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荒谬。”

“傻子，”伯克莱亲切地对清逆风说，“这个世界的平安，注定就是有一些人要去死的，事务所的人就属于这‘一些人’。”

“不。这不是我要的，我没有义务和责任去捍卫世界的平安，”清逆风说，“我就是一个平凡的人。”

“事实上，为了捍卫世界的平安，你已经作出了你的努力，”伯克莱对清逆风说，“基金会找到你，算是找对人了。”

上校告诉伯克莱，接医疗专家的专机已经回到了航空母舰。

“我们现在就回哥本哈根，”伯克莱对清逆风说。

“博士，有三件事，第一、航空母舰在病毒确认之前，实施隔离，不能停靠任何地方。第二、水晶头颅不能带回哥本哈根。第三、请专家组对我进行全面检查，诊断我是否是病毒携带者。”

“都依你，”伯克莱说，“我们现在就上基金会的专机，回哥本哈根。至于你说的第三条，我的想法是变通一下，先实施隔离，其它，回到哥本哈根再说。时间太紧，我们不能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行。”

衣着防毒服，戴着防毒面具的清逆风和伯克莱上了基金会的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