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序列2就能飞吗？”

卫然看着下方浓浓的雾，感觉自己说的话都被风刮没了。

“飞行是序列3的标志，任何光途达到序列3都能飞，它的本质是使自己摆脱了引力的影响，是引力，而不是重力，也就是说到了别的星球你一样能飞。”

黎有光的话倒是依旧清晰，从风入耳，带着得意:

“引力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除了紫光提前有坐标，其他的序列者，哪怕是序列4，从高空摔下去，也不过一个摔成烂泥的下场，

“老子当年刚升序列3，本来打一群序列4还有点吃力，但没想到那群米国佬的十个序列4，脑袋里跟塞了屎一样，坐到了一架飞机上，被我一下打炸。”

“哈哈哈，他们还开降落伞，被我一个个戳破，笑死我了。”

卫然觉得事情肯定没黎有光说的这么风轻云淡，但也体会到了一种质变。

飞机一般很安全，一旦出事，就是绝对恐怖，掉到海里都能摔成碎片。

只听黎有光继续感慨到:

“药剂提升了身体和精神体的上限，但你太弱了，我怕飞快一点，你就直接被压强压成饼了，你知道药剂是怎么形成的吗？”

这句话刚传入耳朵，卫然就感觉自己下落了，摇头表示不知。

落地依旧是黑色的土地，根本分不清哪是哪，黎有光往地上一坐，叹息道:

“你首先要明白，怪物分为两个大类，一个是秘地本身就产生的，一般称之为源兽，

另一个是秘地和现实融合后，万事万物包括人在内逐渐变化的怪物，一般称之为异兽。”

“两者的区别就在于，源兽更危险，而且，它们身上往往有一种活着的物质，比如这玩意。”

黎有光随手就往地下一掏，土地蹦出大片的土，然后一条足有一米，通体铜红不断扭动的长条形的虫子。

这个虫子一头有一个眼睛，一头是排成圈的利齿。

很像变异的蚯蚓，又像怪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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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之间，它碎成粉末，只剩那颗拇指盖大小的眼睛，躺在他手心。

“秘地自产的怪物不管是序列几，哪怕是序列9，身上都有一种【活着】的东西，比如这个眼睛，比如上次你看到的那个黑螳螂的翅膀，这些东西，哪怕是我，都无法破坏掉它一丝一毫。”

眼睛扁平不大，带着红丝，躺在他手心，黑色的瞳孔还在不断的动着。

卫然表情有点不好看，已经猜到了什么，

果然挺黎有光继续说道:

“你猜的没错，所有同阶的源兽的活性特制合在一起，就是一份该序列的药剂。不论药剂，还是组成药剂的活性物质，都有巨大的影响。上次你那把刀估计就是红光序列5或者6的东西，影响一段时间制成的。”

“序列越高，同阶的源兽越少，容易收集了，但也更容易死亡。”

“序列越低，同阶的源兽多的超乎你想象，秘地无边无际，要是收集过程中遇到了强大的怪物，一样会死的非常惨。”

“所以，以价值来算，序列9的药剂是序列3以下最贵的，小势力基本没可能收集齐。”

卫然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永暗会那个成员，会对一个序列9的药剂这么追着不放了。

相比起弄死自己，显然再做一份序列9的药剂更加困难。

“药剂就是这么来的，我考虑很久，决定这样训练你，在序列4之前，就让你自己去狩猎活性物质，枪弹足够弥补序列6以下的差距，也能使你尽快的达到灵性上限，也就是身体和精神体都达到晋升的条件，就可以服食下一阶的药剂了。”

“至于序列6以后，我会逐渐安排你和手下配合，具体还是要看你的稳定情况……”

“你在外界应该休息好了，序列7药剂的活性是一百三十种特性，你的灵性每次足够应对十种，我会用点东西尽量补充你的灵性，顺便在旁边指导你，现在……去吧。”

一百三十种？

卫然心里卧槽了一声，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还没反应过来，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轻轻一踹。

然后回头只看到他依旧像个小老头一样，一只腿半盘的坐着，但地面却突然裂开了痕迹。

卫然知道，他收束了自己的灵性，序列2的磁场不再对这一片的双头蚯产生压制。

地面冒出了几个软躯。

有的是嘴向上，有的是眼向上。

就像突然冒出了许多飘摇的，怪异的红草。

卫然叹息一声，如此悚人的画面已经在自己心里产生不了任何涟漪了。

上次那个被腐化的死尸似乎提高了自己抗恶心能力。

掏出手枪，不慌不忙的上弹，突然听到黎有光哎呦一声:

“忘哩！给你一把刀，你枪法再提升也就那样了，又没有狙击枪，以后打架尽量多用拳脚武器。”

一把钢刀插到了自己的面前，卫然也不知道他从哪弄出来的，看着蜿蜒游过来的蚯之虫，手上覆盖黑鳞，然后抓刀开始了砍杀。

看着黎有光做的很轻松，卫然真砍了却又觉得很难。

看似是弱点的眼睛根本砍不动，砍到身子，又像砍到橡胶上一样，留下痕迹了却会被弹出来。

砍嘴吧，那像利齿旋转一圈的嘴还能咬住刀锋。

卫然只能逮着一个砍，还得狼狈的躲着其他几条袭击。

他也不会什么身法，滚得灰头土脸，满地烟尘四起。

看到黎有光不住摇头:

“你看我的人，万怪丛中过，谁也咬不着，那是他们从小就练扎马步，踩马桩，现在让你练根本不现实，那是要下长时间的苦功夫。”

“但你也可以速成，别怕被咬，咬了才能疼，才能记住！”

“反正你不会死，这样才能最快提升实力，你跳来跳去有个屁用！”

他一点都不客气，切实了履行了要把卫然往死里练的承诺。

而卫然闻言，看着自己满手臂的土尘，一咬牙，逮住了那个自己砍过一刀的蚯之虫猛砍。

为了砍到相同的地方，他不得不多前倾了一点。

然后就感觉自己手臂猛地一疼。

带着黑甲的手直接抓了过去，结果对方扯掉一块肉后像蛇一样滑掉了。

上一条没砍到，这一条溜走了，下一条正在扑上来的路上。

眼见就要彻底落入下风，卫然还是忍不住跳了出去，飞快回复着手臂上的伤。

卫然看出来了，能到序列7怪物的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群居的可能伤害不是很高，但防御很强，而且一群加在一起，也杀伤力不俗。

如恐怖之森那样单体的，虽然只有一个，但拥有秒人的能力，只看背甲的话防御也不错。

就是失控的耿柳娜，恢复能力也极强。

总之，高了自己一个序列确实比较难对付。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卫然刚准备重新找机会，就听到了黎有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好好想想，你的能力就俩吗？”

“恶念呢？只要是生物，谁没念头？”

“它们都想吃了你，你引动加强了这个念头，它们不就一起冲上来了！”

卫然听得一愣，虽然不明白它们一起冲上来岂不是更糟，但以符号感触着那些微弱的，却疯狂想吃了自己的念头，还是下意识的引动了。

下一瞬，他眼前一亮，看到了所有的蚯之虫同时咬向了自己。

灵性消耗了十分之一，卫然没去管它，而是领悟到了老师为什么让自己这样做。

当它们一起攻击时，自己完全就可以朝它们没攻击的方向移动。

它们那嘴巴张开总要合上，它们的眼睛判断方位总要从新抬头，它们的身体冲来总需要弯曲重新蓄力。

这都是时间啊！

一齐攻击，就有同样的蓄力过程。

自己也不用担心躲了这个躲不了那个！

他毫不犹豫的一踏地，双腿用力，身体倒退，躲掉了这次攻击。

之后，又重新操作。

引动恶念，但身体早就有预想的，移动到了下一步的方位。

对方张嘴的头缩回，卫然已经抽刀。

对方沾着地面的，带眼睛的那方重新抬起，卫然已经砍到了自己之前砍的那条。

这一次，斩断了一半。

它抽搐着，眼睛重新判断出了卫然的位置，

利口咬了过来，但卫然却早已经踏出下一步。

看起来，就像众蛇丛中过，一条不沾一身一样。

黎有光先是点了点头，对卫然这么快就领悟到了而赞赏。

但很快又摇了摇头，灵性并非无限，这不是正法。

卫然也发现了这件事。

仅恢复伤口，引动恶念，就一下子用掉了三成灵性。

可一条都还没彻底杀死。

如果自己用掉了九成灵性后，危险的就是自己！

这种超凡的能力应该是救急用的，而不是常用手段。

对付它们，还是应该像黎有光说的那样。

站进去，记住痛！

卫然经过提醒和自己的感受，已经明白了到底该怎么战斗。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本的，要观察每一条蚯之虫的动作，它们的攻击都是有规律的。

踩着这个规律躲避伤害，就是电视剧里演的身法。

躲不掉，自然就会受伤。

心里想着，卫然已经踏入其中，追杀那条被砍断一半的蚯之虫。

然后竭力在剩下的近十条里面战斗。

被咬了就鳞手扯掉它疗伤，实在避之不及就引动恶念，重新来过。

单刀霜锋冷，双目澈光疾。

十分钟之后，卫然拄着刀喘息，周遭短肢残尸无数，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战斗不只用身体，脑力也消耗巨大。

灵性只剩一半，伤口还有三个崩着血。

但这可是近十个序列7的蚯之虫！

自己付出的代价远比想像要小的多，竟然就将它们全灭了！

没有没用的序列能力，只在于自己怎么用罢了。

有没有一个好的老师，真的是太过重要了。

还来不及高兴，卫然就看到所有的尸体碎成粉末，十个眼睛飘向了黎有光。

“我帮你保存着，带出去一个不注意，它就能附着到别的东西上了。”

黎有光动作没停的拎着卫然冲天而起，面上满意之色一闪而过。

“如果是我的手下，同样是序列8，他能一分钟之内解决战斗，我们那任何人都能单独对付一个这虫子，我是指普通人。”

卫然张了张嘴，被风灌了个满口。

落地，还没休息，就感觉嘴里被塞了个黑色的果子，然后被踹到了前面。

嘴里泛起剧烈的苦涩，却感觉灵性满到都快溢出。

恢复完伤口，依旧灵性十足。

身体和精神共同构建了灵性，卫然现在只觉得浑身有劲，思绪清明。

这是一个独居的有剧毒的怪物，他听到了身后继续的教导:

“刀快一点，你在那耍花刀呢？刚才我就想说你了！”

……

然后是一个只有一只长满黑毛手臂的带须怪物:

“不要将上一个敌人的特点放到下一个里，捅他眼睛啊！”

……

然后是一个有很多肢结的虫子:

“掏枪啊，你真觉得自己的腿比它的多？”

……

几个小时后，卫然哆嗦着，手都抬不起来的回到了现实。

他颤抖着脱掉衣服，以后准备买一套长袖结实的工装，挣扎的洗了个澡。

躺倒床上前最后一个念头，还回荡着黎有光的各句话:

“序列之力要会用！覆甲防毒啊！

序列之力不能乱用，臭小子，这玩意你也敢引动恶念，不想活了！

能打多少打多少，谁知道你下次啥时候来！”

卫然默默留下了心酸的眼泪，早知道不说自己会控制不住轮转的秘地穿行了。

就像回到了小学时老师叫自己要抄一整本书一样，

重新感受到了被老师支配的恐惧。

而在他离开后，黎有光了乐呵呵的走入了一座荒原尽头屹立的城郭。

他就像遛弯回来的老大爷一样，半弓着腰，手在背后负着。

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自热盒饭。

许久后，

一座老旧的学校里，许多稚嫩的孩子意外发现，午饭里多了一个圆圆白白的米团。

黎有光在城郭的一头，望着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气，嘴里喃喃低语:

“不可直视神。”

“那，造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