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家伙似乎是非常激动，一双猴眼滴溜溜地转，眼皮似乎极薄，眼皮上有着淡淡的金色，像女人涂抹得当的金色眼影。

可以说是很小巧可爱的一张猴脸，浑身金毛蓬松顺滑，有一股哺乳动物暖暖的味道，那是阳光的味道。

小家伙身材纤瘦，丁点大一只小猴子，搂住喻淑妍的脖子就不肯松手了。

连纪月笙都有些纳闷了，

难道是自己今天早上长了颗痘痘，魅力突减？

也不怪几人对小猴的这番动作诧异，主要是几人从小一起长大，只要是纪月笙在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有一只动物“施舍”给他们一个眼神。

......

那似乎是一只金丝猴，但给人的感觉又不像普通的金丝猴，明明是小小的一只，打哪看都是一只小乳猴，但喻淑妍却觉得，这个搂着自己脖子不放的小家伙，仿穿梭千年来到自己身边..

它的眼睛里也是金光流转，极具灵性，满含眷恋。

喻淑妍不记得她是否曾经与这小猴有过交集，但当她看着它的眼睛，从它清澈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面庞时，她觉得，

她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似乎，曾经生死相依..

不管是不是错觉，总之这小家伙是赖上了她，一时半会也甩不掉，干脆让它跟着。

喻淑妍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似曾相识的“赖法”，以及她如出一辙的妥协，貌似在不久前刚发生过。。

而这时，那小猴也“抽空”看了不远处的小鹿一眼，其方向之精确，会让人不住怀疑它的“用心”。

小鹿注意到时，神色一动，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莫名。

当然，微小的神色变化转瞬即逝。

小鹿平时不动如山，几乎不会有什么神色变化，似乎还在适应周围环境，但他这速度，不知被喻淑妍损过多少次，甚至多次吐槽他的“问题之多”，而这样一个“懵懂无知”的失足少年，

还总是不言苟笑。

是没放得开。但是，由于他目前这张脸过于精致漂亮，有着抹不掉的稚嫩，还真没人觉得他严肃。

带一只小猴子同行，的确不是什么负担。

奇怪的是，先前那些奇怪的现象在这会竟然烟消云散，随着高度的攀升，连小动物都少了许多，多是一些独行侠，像之前那种狼群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而且它们似乎心智更为惊人，对于喻淑妍一行人的到来视若无睹，依旧该干嘛干嘛，似乎将他们当成了同类。

这只是在喻淑妍她们看来的现象，若纪月笙多留个心，细看之下便会发现，

那些经过他们的动物微微战栗，毛发好像都有些不自然地竖起，手脚也因为极度紧张而有些不利索。

并不是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自若。。

面容精致的少年面露一丝恍然，眸子晦暗不明。

......

小猴子很聒噪，但貌似也只对喻淑妍一人聒噪，连纪月笙想要逗逗它，小家伙也是只勉强配合。

“小月，你这是老了？这还是我们头一次见到你在这方面失利啊。”喻初原温润的声音响起，带着调侃，听得出他心情极好，看来是事业进展的比较顺。

纪月笙听毕有些跳脚，“我年轻着呢，至少比喻大哥你小个几岁！”

她着重强调了“大哥”这两个字。

喻初原明白纪月笙这是强调他最老的事实，颇有些郁闷，自己提什么不好，提年龄，纪小刀这记补刀是正中靶心啊...

“我家妍妍跟我待这么久了，染上一些本皇的王霸之气也是应该的，喻大哥你可没这福气。”纪月笙补充。

说话间小脑袋微微扬起，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喻初原知道自己可能说不过纪月笙，只低下头，悄咪咪嘀咕了一句：“还王霸之气......”

纪月笙：“嗯？”

喻初原：“没什么没什么、。”

五人加一只小猴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转眼间夜幕再次降临。

加上之前的，这已经是他们在这无题山上过的第三个夜晚了。

他们似乎，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气息。

不同前两夜，这次他们宿营是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平整地块。

无题山是真不小，要不他们也不会没偷懒走了三天还没走到山顶。

尤其是无题山迂回曲折的地形，十分难缠。

更别说一路上小动物大动物们的光临..

卫萧然：“难，怪这里，里平整地，奇怪，原来，还，还是个‘望台’。”

“什么？”喻淑妍有些没听清。

喻初原作为卫萧然的御用翻译官，这时候当然得尽职尽责，“他说这儿是个‘望台’。就是悬崖。”

刚才还没仔细看，现在点燃了火堆，其他人也拿了个火把往卫萧然那边靠拢。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众人顿觉一阵胆寒。

下方黑漆漆，也不知道底下有多嶙峋。

正看着呢，那只小猴子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忽而十分振奋，欢脱得不得了，上蹿下跳的，在喻淑妍身边打转，又爬到喻淑妍身上，没人留意可爱的猴脸上闪过‘阴谋得逞’的诡谲......

喻淑妍在不自觉中靠近了什么的边缘...

突然，

喻淑妍惊叫一声，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似要滑下悬崖。

纪月笙\/喻初原\/卫萧然：“妍妍\/小妍\/妹妹!”

与这道异口同声的呼喊同时响起的，是一声闷哼。

轻微的声音落入他们耳中，定睛一看，喻淑妍旁边的小鹿已经抓住了喻淑妍的手，除了刚开始因为惯性作用摩擦了一下手臂，现在抓着喻淑妍手的小鹿自然是气定神闲，这点重量在他看来还真不算什么。

三人见此松了一口气，庆幸这个捡来的小伙子还算有点用。

晚风习习，喻淑妍吊在悬崖上，也是一阵后怕，忽明忽暗的火光让喻淑妍看清了抓着她手的那只白净的手，很暖。

让她觉得暗夜里发光的不止是火把，还有像火把一样照亮死亡的人。

刚刚那，是死亡的感觉，是极致的恐惧，是让她喻淑妍感到害怕的东西。

只是没人会看到，她身上仍然挂着的那只小猴子，却是不怎么开心的。

更没人会知道，它高兴什么，又不高兴什么。

与此同时，

上方的小鹿。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动手，那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不适地蹙起了眉。

而左手传来微凉的触感却莫名让他眷恋。

世界很静，静得能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

喻初原：“那个谁，你坚持住，我们帮忙把小妍拉上来。”

听闻此言，小鹿心底那种不适又上来了，似乎更加猛烈。

你们与我，又有何干。

暴躁着的他在往下望时确定了这悬崖的正下方就是他们来时看到的幽潭后，更是冷冽。

心中那个暴躁的声音掩盖了一切。

不等喻初原他们完全靠近，他就倏地松手了。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故意松开后，喻淑妍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这是，

什么情况？

小鹿...

“我，要死了么？”

......

下坠的感觉并不美妙，更不美妙的，是心寒。

意识到小鹿做了什么后，三人被彻底激怒了。

喻初原一把揪住小鹿的衣领，眼睛通红，在摇曳的火光的映衬下，竟然有些狰狞。

“你脑子没毛病吧？！”那声音近乎咆哮。丝毫没有喻天王之前的温润。

小鹿也好不到哪去，眼中净是迷茫，他晕乎乎说了一句：“底下是水潭。”

闻言喻初原瞳孔猛地一缩，放开小鹿的衣领恶狠狠说了一句：

“小妍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就等着偿命。”

说完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纪月笙也看着小鹿，语气冷淡至极，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铁石心肠，但你的确是个白眼狼没错了。”

一边说着，一边拦着卫萧然，“你中毒了，静养，呆在上面看着他。”

说完也纵身一跃，携着决绝。

卫萧然没说什么，只是拾起几个人落下的火把放入火堆，看都没看小鹿一眼，坐在火堆旁边。

跳动的火焰映在卫萧然的瞳眸之中，其中景色说不清道不明。

小鹿反应过来，心一颤，仿佛空了什么。

他呆呆站在那，不知作何反应。

树木的枝叶窸窸窣窣，撩拨着紊乱的心弦。

我，做错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