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感觉总是格外灵敏一点的，就算是在炫色中的朦胧里，裴念楚也能感觉到有道很刻意打量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很久。

掩掉眼眶里即将要掉出来的泪珠，直起身子来按直觉的方向探过去。

好像…有点眼熟。

“许一帆。”记起来的裴念楚拍拍旁边人的手臂，眼睛依旧看向林知予的方向，“没看错的话，我看到了你的富婆姐姐。”

细微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面瞬隐，许一帆几乎没听到任何一个字，低头过去反问。裴念楚这会儿抬高音量吼了出来。

许一帆这次听得可真是太清楚了，周围人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纷纷转过来，让两个人有点尴尬。

林知予只是单纯好奇，没打算打招呼的，正要转身回去，弟弟的视线投过来，四目正好相对。

听觉有三四秒的虚无，周围一片安静，唯有突然莫名狂烈跳动的心脏，咚咚咚在身体内不安分。

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占据心绪，毫无缘由，许一帆也答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僵僵拾起步子走过去。

先开口的反而是林知予，“有点巧啊弟弟。”

“打牌打完了啊？有赢吗？”没了刚才奇怪的感觉，好似一切都是错觉，许一帆恢复了自然。

耸了耸肩，“哎，我的手气你还不知道吗？”

裴念楚跪在沙发上，隔着一段距离，她听不清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只是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的那个方向看。

这姐姐真的好好看啊，她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也就是年龄比许一帆大了点，两个人从外形上看起来还是蛮配的，就这会儿功夫，她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两个人的恋爱日常。

但她这忘我的状态在林知予眼里变成了看到男朋友和其他女人厮混在一起的愤怒，慌得她赶忙撤，“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早…”早点回家这句话不太适合说出来，她适时的住嘴。

许一帆还在等她的后半句话，结果人转身就走，让他在原地愣了几秒。

“许一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漂亮又有钱的姐姐你可得把握住啊。”裴念楚语重心长道。

这算什么逻辑？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有钱又漂亮的姐姐他能把握得过来吗？再说了，这裴念楚这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他可不想撞这南墙。

她有强烈的预感，许一帆迟早得栽。

又转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林知予，拿起酒把两个杯子装满，把另一个递给他，玻璃碰撞，酒液饮尽。

林知予才走回卡座，几个人就齐声嫌弃，“知姐，你这不行啊。”

“这我弟，抱了搞得我耍赖似的。”她才不会说是她下不去手呢。连续拿起杯子喝了好几杯，就当惩罚了，愿赌服输的品质她还是有的。

“呀嘿，知姐家族基因果然强大，那么帅的弟弟居然不早点带出来，介绍介绍呗，我不介意弟弟的。”其中一个化成花痴女，就差流口水了。

“没看人旁边有女朋友在呢嘛。”

现在开始有道德了？刚才叫她去抱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这句话，林知予没好气地鄙视了一番这群狐朋狗友。

“你不介意弟弟，不代表人弟弟看得上你这老姐姐啊。”两损男相互击掌，拿起酒杯干杯，哈哈一笑，然后一饮而尽。

“……”怎么说我也是漂亮姐姐啊，但…在知姐面前她自行惭愧，默默闭上了嘴，开始喝闷酒。

“接着来。”还没喝尽兴呢。

这一边气氛又渐入高潮，另一边裴念楚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情绪起起又伏伏，这会儿半躺在沙发上，闷声不吭，只剩眼角的泪不断滑过鼻梁流向另一侧。

许一帆看着安静窝着不动的人，抽过一叠纸巾掖上她的眼角，水滴顺着纸巾的一角延展散开。

“要回家吗？”

裴念楚吸了吸鼻子，把脸上的纸巾揉成一团捏在手心，“回家吧。”

没有完全醉，可以说是清醒着，回到家，她不哭不喊，一个人又再一次安静地窝进自己家的沙发里，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没有特别大的悲，眼睛里也流不出了眼泪，裴念楚浑身麻木，脑里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想不到，什么也不愿去想，空洞地看向某一个地方。

“你回家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和许一帆她不需要婉转，同样他也不需要，“有事给我打电话。”

房间里只剩下了静，静却催生出了泪，她慢慢坐起来，双手环膝，低沉的抽泣在客厅化开，一点点染湿夜的沉。

……

许一帆回到家的时候，显而易见，林知予还没回来。

偌大的房子存留着丝微生气，臭屁窝在自己的小床里鼾声如雷，丝毫不会受到亮起的灯光的影响。

桌上还摆着没人动过的晚饭，凉透得没有丝毫热温。胃里是酒体在摇晃，一波又一波，荡得人一阵空虚。

困意晚点了，许一帆现在莫名精神，端正地坐在餐桌前，发愣了一会儿，端着菜一碗一碗全部拿到微波炉里加热。

“叮。”

“叮。”

“叮。”

“……”

“叮。”最后一碗菜加热结束，他摘掉手套，又重新坐回餐桌前，蔫耷的冷菜在微波炉的振奋下显得活泼了点，让人食欲大增。

过度的消耗让许一帆在这些菜前面欲罢不能，那双筷子在餐桌上随意游走，尽情发挥。

酒精在体内一点点苏醒，在脑袋里搅动，晃得人头晕脑胀的。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里面的酒精甩出来，五官扭曲在一起，许一帆用手抵着头，撑在桌子上。

门口的窸窣声慢慢变大，大到让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人从游离中清醒，许一帆从餐桌上起来，行动缓慢地往门口看。

家里的灯白茫茫的打开着，适应了黑夜的眼睛看到这片白茫反倒还有点刺眼，好看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眯了两下，两只鞋子在脚的用力下被丢到一边。

扫了一圈，视线在餐桌上停下，弟弟？他怎么比自己还早回来？林知予出口喊了一声。

“嗯？”许一帆带着一点奶音拖长着从声带里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