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她这个人不坏，虽然很庸俗，没什么头脑，但是……凭什么就成了你们这种人交易的商品！”

银松森林说起这些话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正义的气息：

“你为了钱，程水杯的姑姑为了人，可是没有人考虑过她的感受！她这个人又做错了什么？她什么事都没有干，凭什么变成待宰的羔羊？她是一个完整的人，为什么要让你们来决定她的命运？”

“人类都是很脆弱渺小的。”

观潮语气中带着戏谑：

“但是你，一个拿那么多条生命当游戏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替他人打抱不平呢？”

“………”

关于列车爆炸一事，银松森林已经不想再做任何的解释了，她觉得所有的解释，在他人的眼中，都是心虚的掩饰，苍白的辩解。

因为这件事在他人心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定型，知情者都认为自己是心狠手辣之人，包括现在这个为自己解决麻烦观潮，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这个人没有底线，也没有所谓的善恶观，谁给的钱多，他就帮谁。

所以哪怕知道这些冤魂的来历，在心中认定银松森林是个恶人，他也依然会帮助对方。

仅仅是为了钱。

仅此而已。

这也是银松森林最恶心的一点。

“你要真是个爱财如命的人，那就收钱办事，不要和我提什么原则问题。可是有的人，非要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银松森林无不讽刺的说道，声调格外的高，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你既然有原则，那就不应该为了钱而去残害无辜者；你如果没有原则，那我给钱，你就得给我说出来！你既然可以收他人的钱去害另一个人，你也可以收我的钱告诉我真相。可是你不愿意，偏偏要反讽我一句，你有意思吗？还是说，你是故意恶心我？”

她说这话时尾音很重，脸上杀气腾腾，就那么恨恨的盯着对方，眼神如刀子般怨毒狠厉，仿佛恨不得将他万箭穿心折磨致死，才肯罢休。

观潮挑了挑眉，被银松森林说话时的神情给惊到了，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言一句。

应安在伫立一旁，权当自己是个看客，见银松森林是真的生气了，急忙上前打圆场：

“小老板，好了好了！他就是个弟弟，我们不和他计较！气坏身体无人赔，气长皱纹特别亏啊！”

银松森林猛地甩开了应安在伸过来的手，对着他怒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你昨天晚上和他密谋了什么？我就想知道个真相，就这么难吗！”

应安在：………

他一脸头疼的询问观潮（用挤眉弄眼的方式）：

要不你就告诉她？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何必遮遮掩掩！难不成你真的如同小老板所说，当了婊子还给我立牌坊？

观潮却觉得自己无辜极了，撅起嘴巴，不停的摇着扇子，不爽之情溢于言表：

我做自己的生意，又没有得罪谁，凭什么要受你们的指控？

“你倒是说话啊！”

到了关键时刻，应安在还是站在了银松森林这边，义正言辞的谴责观潮：

“说了是会死吗？那你早就该死了！”

观潮的嘴巴撅得更高了，念着银松森林还在火头上，便成了以一声轻哼来宣泄不快：

“哼！”

他虽然有些不爽，但也没到生气的地步，只是觉得，像银松森林这样的人，只会为自己着想，一切从利益出发，是不会有多余的同情心。

既然如此，那和自己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隔了十几年的光阴，到最后，还是会变得比自己更加残酷无情。

不过应安在都帮着她说话了，观潮也不好再继续拒绝，只能故作玄虚道：

“你真的想知道？”

银松森林：………

敢情我之前和你所说过的话，都是在和你讲故事，玩儿呢！

“其实程水杯这个人的死活，我是不知道的。我真的只是花钱办事罢了！后续的发展，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观潮无奈，只能坦诚道：

“她辍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没有了神志的人，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又怎么能过正常生活呢？她的寿命太长，变成一具空壳，正是他人夺舍的好机会。”

“………”

银松森林这才想起，观潮取走程水杯的神志，就是为了方便少妇复活她的女儿，自己前往程家大宅，阴差阳错的，差点成为少妇的祭品！

后来因为程客的介入和自己的反抗，少妇和中年男人跑了，程客也跑了！

当时自己还一直怀疑程客的身份，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去捡漏罢了，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目的就是为了小美和程水杯的灵魂，只是自己的出现，恰巧阻拦了他的计划。

观潮接下来的话，却让银松森林的心沉入谷底：

“但是，因为你的介入，客户计划失败，不得不跑路。可是，程水杯的神志已经被取出来了，所以，她的身体是一具完美的空壳，所谓的退学，根本就是被他人给利用了。”

她的脑海一片混沌：

“你的意思是——”

“如果以后你在街上看见了她，那她的身体里，可能已经住着另一个人了。”

观潮微笑道：

“千万不要上前打招呼，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究竟是谁钻了这个空子。”

银松森林：………

观潮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人毛骨悚然：

“有可能是人，有可能是某个组织的试验品，也有可能是……孤魂野鬼哦！”

心头被猛然一击，银松森林顿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得知了所有的真相，却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只觉得心里被压了一块石头，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银松森林理智清晰的认识到，这不是真相，这是一个事件所发生的过程。

这只是和自己有关的一件事，所发生的过程罢了！

就如同暑假时，自己在家族中的所有遭遇，那种若有若无的命运感，太多凑巧的事，造成了自己受罚。

明明是不相干的事，却总能集中体现到自己身上，弯弯绕绕的，怎么都避不开，就是为了绊倒自己。

而这一切，都只是过程。

就和现在的冤魂一样，全是为了绊倒自己，亦或是抹黑自己，而所准备的过程。

那，究竟谁才是幕后黑手？是谁想要打到自己？

话说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人十分有限，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啊！

是谁设下如此大局，就只是为了扳倒自己。

自己值得他人如此试探吗？或者说，我有这种被扳倒的资格吗？

银松森林这边，又陷入了头脑风暴。

观潮那边，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也不管她是怎么想的，独自松了一口气，挥挥扇子，不带走一片云彩。

门外的天空愈加阴沉，应安在抬头望去，注视着乌云密布的天，喃喃道：

“要下雨了。”

他踌躇片刻后，拿起一把雨伞，对着观潮道：

“借你一把伞啊。”

“记得还。”

“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说不定就是此生不复相见。”

应安在突然就感慨起来了，然后道：

“所以还伞这种事情，是没什么可能性的。”

观潮很爽快：

“那就付钱。”

应安在邪魅一笑：

“但是，我拒绝。”

观潮：……你是来找茬的吗？

危险就是在这一刻发生的。

银松森林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和对危险的提前预判，在她脑海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就已经提前蹲下了。

同时，她的头顶闪过一股无形的力量，砸在了柜台上，茶具应声而碎，木制的柜台四分五裂。

她只要再多站两秒钟，碎的就是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