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苍白了唇，声音有些颤。

“医生，有的治吗，我爷爷也是个医师，他肯定一直有护养的。”

医生摇摇头，“已经晚期了，我们也没办法。”

医生走后，苏穆就站在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老人。

医生说等到老人家醒来，转病房再去看望，现在人还昏迷着不宜打扰。

他只能站在门口看。

陈文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还不如人小姑娘安慰的来。

他同付嫣然说了声，去了前台缴费。

付嫣然看着苏穆，他的背脊弯了下来，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上面，人也单薄了很多。

她往前，从后面抱住苏穆，靠在他背上。

“苏穆，”她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哭出来吧。”

苏穆转身，望着付嫣然，那双她很喜欢的眸，此刻没了光。

像她刚遇见他那会，黯淡的碎芒，水光溢出来，越发脆弱。

他弯下了腰，头枕着女孩肩上。

没有声音，但付嫣然感受到了温热。

那是苏穆的泪。

他不愿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他最不堪一击的一面，却在女孩面前哭的像个小孩。

付嫣然心疼极了，她也很怕。

苏爷爷这么好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不行了......

她没有经历过失去亲人的感觉，但此刻的她也很想哭。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苏穆更加难受。

这么好的苏爷爷，有时候她去苏穆家，对方还说她老是吃垃圾食品，还给她开凉茶喝。

这么好的苏爷爷，一个人带大她的苏穆，辛苦了大半辈子，老天怎么就忍心。

付嫣然不愿再想。

她偏过头，唇一点一点贴在男孩的侧脸，声音轻柔，似乎从天边来的。

“苏穆，我在，我一直都在......”

她的苏穆啊，太苦了。

“都怪我......”苏穆自言自语，哽咽着，“都怪我，我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去玩水？要不是我，爷爷也不会下水，也不会得病......”

在苏穆初中那会，是他的叛逆期。

身边的人都不愿和他玩，孤立他，他恨同学，恨学习，恨他唯一的亲人。

恨同学，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恨学习，他逃课，去网吧打工，为了赚钱；恨爷爷，恨为什么家里这么穷，恨为什么自己这么丑，每次和爷爷吵架，他经常离家出走。

那一次和爷爷吵完架，他心里烦躁，又是大热天的，看到桥下的湖，忘记了爷爷警告的话，仗着自己水性好，直接下水游泳。

那一次，他不知怎么的，腿抽筋了，周围没有人，他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是爷爷，跟在他身后，看到他抽筋，立马下了水把他救出来。

苏穆印象很深的是，爷爷颤抖的手拼命按在他胸前，干裂的唇吐字也不清晰。

他却听到了，还听的很清晰。

“浑小子！你给我醒来......我就只有你了！”

清醒那会，他嘴角扬起，他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和爷爷吵架。

那个时候他和爷爷两人都去了医院，医生说他和爷爷都肺部感染，开了点药给他俩。

ps：医学上的知识，不了解，不深究，看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