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婉儿问：“敢问姑娘是什么人？为何会九章算术？是否认识我这位挚友？”

她目光急切，连连发问。

唔……李锦瑶心想，我和乐妃娘娘哪有什么交集，不过是都当过谢怀瑾的“娘亲”，不知道这算不算。

但她既然想向独孤婉儿打听乐妃娘娘的事情，自然不能直接说她俩不认识。

相反，关系越亲密才能越好打探消息。而且，李锦瑶用余光扫了一旁的谢怀瑾，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方法，可以解开谢怀瑾的心结，了结这段不必要的羁绊。

李锦瑶答道：“苏柔乐是我姐姐，我是她妹妹。”

谢怀瑾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独孤婉儿奇怪地问道：“可是你们的年龄……”

“母亲生我生得很晚，差点还丢了性命。”

“听师兄说你名为李乔儿，你们的姓也不同。”

“姐姐随父亲姓，我随母亲姓。”

见独孤婉儿的脸上还是疑惑重重，李锦瑶决定赌一把。

“我们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乐姐姐一定也这样同师姑描述过吧。”

“乐姐姐不喜欢听戏曲，她唱的都是流行音乐，唔，就像这样：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李锦瑶心想，但愿苏柔乐也喜欢周杰伦吧。毕竟，谁不喜欢周杰伦呢？

“乐姐姐精于计算，却不太会拨弄算盘，她更喜欢用加减乘除这些符号……”

她正滔滔不绝地说着，独孤婉儿冲上去，紧紧握住李锦瑶的手，“你果然是乐儿的妹妹。”

看得出婉儿很激动，独孤白也乐呵呵的，“师妹，你平复些情绪，小心身子。”

在场只有谢怀瑾的脸色冷若冰霜，毫无血色。

苏柔乐是他母妃的名字，李锦瑶描述的那些跟他印象中母妃的喜好一模一样。

之前在笑春风看到李锦瑶算账时用到的奇怪的符号“+-x%”，失忆的他只觉得熟悉。现在才想起来，那是小时候母妃曾教过自己的算数方法。

这么说，李锦瑶，是他，小姨？！！

他，跟他小姨，表白了？！这什么狗血剧情？

谢怀瑾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见过如此令他不知所措令他丧失表情管理的事情。

他揣着这个秘密，脸色死一样的苍白。

“师姑，你可以详细给我讲讲乐姐姐的事情吗？”

见独孤婉儿已然相信了自己的话术，李锦瑶半哀求半撒娇地旁敲侧击道，“乐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过回家，唔，怎么回家之类的话题？”

“我与乐儿相交整整三年，”

提及故人，独孤婉儿不免有些伤感，她眼眶微微湿润，紧紧握着李锦瑶的手，慢慢回忆道，“相交时，乐儿身受重伤，我帮她疗伤，告诉她不收取分文。第二天，她却送了我一大捧鲜花，说要当做酬金。”

独孤婉儿指了指药架上一个空荡荡的花瓶，“乐儿把那些鲜花插在漂亮的花瓶里。”

“乐儿看我痴迷算数，开始教我九章算术，她总是那么耐心，讲到深夜也不觉得烦累……”

“乐儿对医术也颇有研究，她的想法总是很与众不同，但是又让我受益匪浅……”

独孤婉儿娓娓道来，最后说道：“那天，我记得乐儿非常激动，她说她找到回家的路了，看着她开心，我也很高兴。可谁知，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姐姐有没有跟师姑说，她去哪里了吗？”

“我记得她说，江南栖霞寺的主持能解开她的疑惑。怎么，乐儿并没有回家吗？”

谢怀瑾的亲娘，乐妃娘娘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

但看着独孤婉儿紧张的神情，李锦瑶摇摇头，安慰地说：“乐姐姐已经回家了。只是就像姐姐说的，我们家在很远的地方，翻山越岭，走了陆路走水路。姐姐年纪也大了，不便再来看师姑了。”

“回家了就好，回家了就好。”独孤婉儿欣慰地点点头，“乐儿以前总跟我说想家了。我就笑她是个路痴，连自己家的路都找不着了。”

母妃的家在很远的地方？难道在边塞地区？只是怎么自己以前从没有听母妃提起过这些，谢怀瑾心中疑惑，回到皇宫后一定要搞清楚。

栖霞寺，李锦瑶在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转过头问独孤白：

“那之后师傅有什么打算呢？”

独孤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当然是陪着婉儿，她刚跟我说此后要隐居于此，我们两年纪也大了，也不愿再抛头露面……”

“前辈……”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谢怀瑾欲言又止。

“方才师兄向我提及，他还有一件未完成的事情。他答应了一个年轻人，要去救治他爹，想必那个年轻人就是你吧？”

独孤婉儿站起来，细细打量着谢怀瑾，心中暗想，像，他的眉眼和乐儿好像。只是相比乐儿的柔和和开朗，他眉眼之间更多了几分阴郁和不怒自威。

独孤婉儿缓缓移步到药架旁，取出一方木盒，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我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乐儿，如今听闻她已经平安回家，我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我和师兄年事已高，约好要远离红尘，逍遥自在地在此度完余生，不会再出山了。不过既然师兄已经答应了你，我们自然也不会食言。”

独孤婉儿说着，把手里的木盒交给谢怀瑾，“这里面是可解天下奇毒的紫凤凰，你拿去吧。”

李锦瑶一惊，神药紫凤凰？

独孤白也诧异：“婉儿，这……”

紫凤凰是几十年前独孤白送给师妹的生日礼物。

“我看这位年轻人的面相，颇为亲切。这紫凤凰放在我这里几十年，左右没什么用。”独孤婉儿笑道，“不如让它解了这位年轻人的忧愁，师兄也不算失信于人。年轻人，你意下如何？”

谢怀瑾接下木盒，郑重地向独孤白和独孤婉儿道谢。

他心想，如果母妃知道，是自己的挚友救了父皇的性命，一定会非常感动。

“我已将紫凤凰研磨成粉末，用水送服即可。”独孤婉儿叮嘱道。

“我们在此安度余生的事情，还请两位小友千万保密，”独孤白鞠了一躬，“丫头，老头子要谢谢你帮我解开了婉儿出的难题，哈哈哈。”

李锦瑶眼眶一热：“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