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不是生理疼痛。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心脏，将它从胸腔中拔出。风像利刃一样，打在柔软的心脏上，削去一块块血肉。

这样的痛楚令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百年，也可能只是短短数秒。直到视野被一片血红占据，意识才短暂抽离。

这不是自己的记忆。

热浪扑面而来。抬眼望去，银发的少女挡在前方，一人托住了坠落的恒星。

身后大地凹陷、树木断裂。天空的裂缝中闪烁出狰狞的火光。

数百位法师排排站立，他们的魔力交织缠绕，妄图为普通人争取一线生机。而火焰如大雨倾盆，防护罩上荡漾出水波，难以支撑片刻。波纹周围繁复的符文显现，法师们口吐鲜血，从空中落下。

法罩开始燃烧，烈火顺着魔力蔓延。一位长着兔耳的少女切断了魔力输出。徒劳的挣扎。死神的红色镰刀跳着舞将她吞没，轻而易举。

空气也在灼烧。一切水分都被蒸发。巨大的火球带着恐怖的灼热，将一切焚毁殆尽。天空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崩裂，土地塌陷进无尽的虚空。惨叫声彼此起伏。这一切都被呼啸的风声覆盖。

雪缘初看不见这一切。

她的视野里只有裙摆燃烧的少女。背景随着风声拉长、扭曲。一切都变得虚幻。

她看见少女的银发如月华般流转，裙摆破碎如蝴蝶纷飞。身形缥缈，如梦似幻。

坠落的恒星下，是蹁跹的烈火。

此刻，天穹破碎、银河闪烁。风撕裂哀鸣，唱响最后的挽歌。

那孤身一人拦住天劫的纤细少女，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灵魂在燃烧。风穿过她的发丝，低声呜咽，为她的生命发出绝唱。

烈火也随她翩跹。

风停了。

瞳中倒映的最后一幕，是滔天烈火焚尽后留下的混沌，与如海市蜃楼般，虚无寂静的澄澈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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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一幕太过震撼。雪缘初沉浸在那种情绪里，过了许久才扶着墙壁站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刚才那一幕不是自己的记忆，但却又隐约与记忆重合。好像以前，也曾有很重要的人离开过。

不是以这种方式。

那些心情——愤怒、悲伤、悔恨、不甘、无力……等等等等，都是属于其他人的？

自己只是旁观，便已能感受到如此。那当事人，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或许没有人能够解答。

这些先不要想了。

试、试炼全部通过了，宝藏！

她试着向前走两步，却发现做不到这一点。蹲下来缓了好一会后，才颤抖着推开那扇门。

面前各种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进门左边第三个货架……从上往下数第五行……从左往右第三个……很大，像珍珠一样的东西……】”

应该就是这个了。

她对着不知在哪存在的摄像头挥了挥手里的东西。

对面一扇暗门打开。穿过暗门，回到了最开始的控制室。

“【呜呜……】”一见面云木杞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雪缘初狠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又怕伤了对方的心，只好在原地僵着。

“【早知道你的心魔这么可怕，我就找别人了……】”少女十分愧疚。

雪缘初心说你不是会占卜吗？

她觉得对方有概率是故意的。但是看到人家哭得梨花带雨，是不是故意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话说为啥有人哭就是只掉眼泪不流鼻涕，哭完眼睛微微红肿，特别可爱嘞？自己就是眼泪鼻涕横流，一点也不优雅……所以要避免在别人面前哭。太难看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也不确定对方此时是否需要安慰。于是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道：“【没关系。没关系。】”

哦，这种方式还不如不说话。简直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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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这个应该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她们走在回住所的路上，雪缘初才想起把那颗“珍珠”从口袋里掏出来。

云木杞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好耶！是珍珠核心！】”

珍珠核心？听起来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雪缘初也凑上前仔细观看。

这是一颗荧白透亮的珍珠，直径大约有十厘米。上面珠光流转，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颜色。以蓝色为主调，金色为辅。非常好看。

雪缘初没问是干嘛用的，云木杞倒是自己说出来了：“【用来做武器的内核，显然非常合适吧。】”

“【很合适。】”

雪缘初寻思着自己也应该搞个炫酷的武器。那种很长很大的法杖就挺好，那种白色杖身嵌粉宝石的，肯定很好看；或者剑也行，不会近战的法师不是好学生嘛；或者苦无和手里剑；或者火箭炮——

嗯！火箭炮！老炫酷了！

就是那种，很长很粗的筒，里头装炮弹，扛肩上。很酷的热武器。

大家都在那魔杖互飙阿瓦达的时候，自己就拿出一个火箭炮。直接降维打击。

别人biubiubiu，她直接轰！蘑菇云。

一定得想办法整个火箭筒。

回到住所，院子里空无一人。现在已经接近凌晨，按理说黑玖玖应该在练剑才对，难道是还没回来？

或者可能去别的地方练了吧。

她和云木杞互道晚安，然后就开始洗漱，准备睡觉了。

结果雪缘初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是那滔天的火焰。睁开眼，又看见散落的月光，回想起那位如月色朦胧的少女。

好像有些熟悉。会是谁呢？

还是说在某个动漫里见到过？

算了，不想了。

睡不着就别睡了，起来嗨！

漫步在寂静的庭院中。月光探过屋檐，洒落在四合院内。池塘波光粼粼，草地也被染上一层梦幻的银白。

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会“疑是地上霜”了。

看着水中那一尾游鱼，少女突然想吟诗一首。

奈何肚子里实在没有墨水。

她坐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思考了一会，决定去图书馆，或者说藏书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