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起来，爹想让我死，那我还活着干什么。”

有人来配合，晏凝霜闹得更加起劲了，激烈地挣扎着又要继续往门框上冲去。

晏旭冷着脸，丝毫没有心软，甚至无情地说，“要死就死得干脆些，别在这儿做戏，老陈，拿把剑来，要刀刃锋利些的，别回头半死不活的，看着心烦。”

听此。

晏凝霜哭得更加厉害了，她内心清楚，要是不表出态来，这个家是不会有人管她，她心一狠，猛地朝旁边的侍卫扑去。

从他腰间抽出大刀，咬着牙往脖子上划去。

锋利的刀刃，细嫩的脖颈，瞬间流出血来。

晏老夫人已经受不得这些刺激，她慌忙喊着，“这是做什么，做什么？！你还真打算死在家里，李嬷嬷，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二小姐的大刀给夺下来。”

李嬷嬷应了声，赶紧去夺。

晏凝霜避着，斜着眼悄悄地打量着晏旭，见他仍旧无动于衷，啪嗒啪嗒，眼泪流得更加迅猛，她仰头凄惨大喊，“英哥儿，姐姐无能，姐姐对不起你，娘，女儿来陪你了！”

她闭着眼，刀一横。

瞬间划了个更大的口子。

眼见着都快见到皮肉来，晏老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紧紧地抓着晏娇的手腕，指甲都快刻进她肉里，“娇娇，娇娇。”

晏娇皱眉。

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袖中飞出树根银针。

玎珰一声。

大刀的方向偏了一度，没有伤及大动脉，划破了一块肉，薄薄的皮层挂在脖子上，格外瘆人。

晏凝霜忍着痛劲，还要继续去捡大刀。

晏老夫人扶着拐杖，战战兢兢地跑到她身边，紧紧地抱着她，失声痛哭，“霜儿，祖母的霜儿啊，你这是何苦，当初老老实实地听你父亲的话，在家当个千金小姐，又何必沦落到如此地步。”

人老了，心就容易变软。

毕竟是晏家的子孙，小时候，也乖巧懂事过，那个胖乎乎的小不点好似还历历在目，晏老夫人心痛难耐，抱着她哭。

晏凝霜回拥着她，也哭得悲戚，“祖母，祖母我真得错了，我错了。”

一时之间。

院子里蔓延着悲伤的气氛。

那悲伤的哭声，不禁让人为之动容。

晏旭无力地叹气，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脊背佝偻，以前不曾注意，今日看来，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鬓边白发多了些许。

晏娇微微眯眼，看着泪流满面的晏凝霜没有说话。

哭过闹过。

晏老夫人让人将她的院子收拾了出来，当晚，召集晏旭和晏娇两人一同商议该如何解决，她满头银发，眼角满是皱褶，双眸混沌而又精明。

她双手撑着拐杖，沉声道，“必须尽快想出个好法子，要不，等陛下派人清点王府女眷后，王府下人定会指认出霜儿来。”

晏旭冷哼，“母亲何必救她，那种人死了干净。”

晏老夫人板着脸，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道，“什么话，她毕竟是晏家的女儿，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命，又怎么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经历得够多了，就当是看在我这个老东西时日无多的份上，至少别让她死在我前头。”

“娇娇，你点子多，可有什么好法子？”

姜还是老的辣，软硬兼施，让人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晏娇红唇微张，转眸看了晏旭一眼，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着头，不发一言。

晏旭护着她，“母亲，娇娇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那行，让她去死吧，等回头我给她收了尸，我也下去陪她去！左右我时日无多，也不必再活在这世上讨人嫌。”

晏老夫人流着泪如此说道。

“祖母，”晏娇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眶泛红地看着她，“你何须如此，霜儿是你的心头肉，我便什么都不是了嘛，你这般说，又将我放在那里。”

平静了这么久。

她终究红了眼。

见状，晏老夫人瞬间心疼了，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是祖母不好，祖母心急了，祖母最疼的肯定是娇娇。”

“只是，她毕竟是晏家的女儿，同脉相传，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娇娇，我知道霜儿做了许多错事，如今，经过这般教训，她日后肯定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娇娇，她还年轻，就这般送了命，祖母于心不忍。”

晏老夫人流着泪，发自肺腑地苦苦哀求。

说到底，晏家出了晏凝霜，晏凝露这两人，多是因为晏老夫人心软，她不忍心训斥，也不忍心夺了谁的命。

就像晏凝露，当初说得好好的，给她一条白绫吊死算了。

可真把人送到庄子上。

又于心不忍，只送了打胎药过去，让她好好养着。

她心软。

晏娇不怪她，毕竟当初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活到现在，闭了闭眼，深思两瞬，说道，“就算是救下命来，难不成还放在京城？那迟早会被人发现，欺君之罪可是要砍头的。”

“自当不是，我已经想好了，将她送回山阴老家去，我派人贴身看着，让她剃了头发做姑子去，余生与青灯作伴，不许她再胡闹。”

既然都这么说了。

晏娇也不好不再拿出个主意来。

她清楚得很，别看晏旭表面上恨得牙痒痒，实际上，要他真有心要晏凝霜的命，白天就不可能让人跑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说到底，还是挂念着亲生女儿。

晏娇不喜晏凝霜，甚至恨她，但也不愿为了这种无关紧要之人，伤了爹爹和祖母的心。

她思索片刻，凑近老夫人耳边小声说着。

……

“这真得可行？会不会被人发现？”

老夫人谨慎地问道。

晏娇摇头，“假死药，我之前试验过，两个时辰内会失去呼吸，心跳，在脉象上也检查不出什么来，只要在时间内，偷梁换柱，那便一切安好。”

“只是，这药我是有，该如何去做我却没个主意。”

老夫人下意识地接道，“让岐王……”

还没等她说完，晏娇冷了脸，不赞同地蹙眉，“祖母，我们帮霜儿，那是因为我们是她的家人，可殿下又与她没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