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放学，言雪曦和朋友有约，程枳一个人回了言家。

见言叔叔早已侯在客厅等她，程枳在玄关处换了鞋，径直走了过去。

她礼貌颔首，“言叔叔。”

得到言至骞应允，程枳走到对面沙发坐下。

言至骞一身西装革履，虽然年近四十，却保养得很好，没什么皱纹，戴着一副银框眼镜，不笑时，凌冽硬朗的面目有些凶悍，看得出男人年轻时风貌卓越。

乍一看，言风凛和父亲还是有点相似的，即使言风凛更多的是继承了母亲的容貌。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其实除了偶尔的节假日，程枳很少有机会能和言家父母碰面，言叔叔常在公司或出差，言母时常和朋友去外地旅游，基本不会在家。

对于程枳住进言家，言叔叔没有任何意见，反而很感激她能督促言雪曦好好学习，不过是家里多了一副碗筷而已，对言家来说不算什么。

可在程枳心里，她欠了他们很多情，不止是言雪曦和言风凛这对兄妹，包括言叔叔和言阿姨，以及言家的保姆。

他们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将程枳当成自家人。

程枳没什么能做的，现在只想对言雪曦更好一些，何况言雪曦还是她最重要的朋友，亦是她最亲近的家人。

言雪曦成绩下降的事，程枳认为自己也有责任，是她没有看好言雪曦，心底很愧疚。

言至骞沏好茶，将红棕色陶瓷制的茶杯推到程枳面前，笑道，“小枳，最近过得怎么样？要是缺什么，告诉叔叔。”

程枳礼貌回答，“谢谢言叔叔，我现在挺好的。”

“一家人别客气，你跟雪曦，都是我们言家的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言叔叔说这种话，程枳有些受宠若惊。

“小枳，你来言家，也有半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叔叔工作忙，没怎么关心过你们，不会怪叔叔吧？”

“不会。”

程枳垂眸，大概猜到言叔叔这次找她谈话是为了什么。

言至骞点点头，这般柔声柔气和她说话，倒是一副慈父样，和面对言雪曦和言风凛两兄妹完全不同。

但程枳知道，这不过是叔叔对外人客气罢了。

“哎，雪曦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不用操心了。”

程枳只是淡笑，没说什么。

言至骞抿了口茶，抬眼直视着面前这个乖巧的小姑娘，似犹豫了片刻，他语气缓慢说道，“小枳，风凛最近有联系你吗？”

“风凛哥？”

话题突然一转，程枳有些意外。

言叔叔找她竟不是因为雪曦的事，而是想借她打听言风凛？

“上周我去了趟他的学校，问了同学，才知道他经常旷课出去。”

旷课……

看出她很难以置信，言至骞无奈轻叹，继续说，“我是管不了这小子，高中那会就不该放任他，成天不学无术，还背着我改志愿，本来以为，等上了大学就安稳些，呵，他倒是挺给我面子。”

毕竟是和言风凛更亲近些，程枳不大乐意听叔叔这般吐槽，便出声打断，“言叔叔，下周三我们班有野炊活动，正好离风凛哥学校不远，到时我找个时间去看看风凛哥。”

听言，言至骞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让一个小姑娘帮忙打听多有不妥，可现在，他也只能通过小孩去了解情况。

他们父子之间隔阂了这么多年，不是轻易就能化解的，想到这，言至骞满心悔意，当年，他就不该冲动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