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枳，我有事和你说，是有关你父亲的，等放学后，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你不会相信，我想，还是先让你看看这份资料。】

【程枳，这是关于你父母三年前那场车祸的真相，在你爸出事后，我便派人着手调查这事，从尸检到案发地点，还有你父亲生前接触过的人，我都一一查过了，幸好，三年了，总算有了结果。】

【其实那场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

【程枳，离开言家吧。】

【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就在姑姑家住，我愿意资助你念书，包括负责你的生活起居所有一切，将来如果你想继续出国深造，姑姑同样会帮助你的，不过，有个前提。】

【江洲那边的新项目，需要一笔资金，而这笔钱，得从你父亲那借。】

【不瞒你说，自从你爸走了，公司经历了很多磨难，一直在硬撑着，现在公司陷入危机，我们每走一步都是铤而走险，而江洲的新开发案，是我们目前唯一能拯救公司的机会。】

【当然，你可以拒绝，只是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父亲操劳一辈子，辛苦建起来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吗？】

程枳从梦中惊醒过来，她从床上坐起，长发凌乱披散在肩后，整个背都被汗浸湿了。

程枳弯着腰，头低垂着，一只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摁着脑袋，面露苦色，梦里的话还在她脑海里不停回荡，重复，使她愈发烦躁。

昏暗的房间内，没有一丝光亮，白色窗帘被风吹得掀起，因下过暴雨，窗户又半开着，窗台全淋湿了，发出一阵潮湿阴郁的味道。

程枳皱皱眉，额上冒了虚汗，有几缕发丝黏在脸上，她胡乱拨开，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皮筋，三两下随意扎了个马尾，然后起身走到窗边，关了窗，又开了灯，走进浴室洗澡。

手机响了很久，程枳其实从醒来的时候就知道，但她没接，直到她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又把湿透的地板和窗台弄干净后，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床前，从枕头下翻出手机。

未接来电有很多，有姑姑，言雪曦，姜烈，沈今尧，还有……言风凛。

信息了也有上百条未读，自从三天前她离开言家，就没再点开过短信看，这会儿，她也不想看，只打开通讯录，指尖停留在某个名字上面，顿了两秒，她手指往上移动，最终拨了姑姑的号码。

“喂，姑姑。”

程枳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一如那天她听见自己父母车祸的真相时。

除了一瞬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只有沉静，像毫无波澜的一潭死水。

程宥玲默了片刻，才开口问，“睡了？没打扰你吧。”

姑姑说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好似真在关心她，程枳轻笑了声，回答，“没有，姑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近况，有任何需求，记得和姑姑提，如果酒店住不惯的话，暂时先忍耐下吧，姑姑的一位朋友这几天会回国，到时你先去她那边住，正好她有一套房子离你的学校挺近，方便你念完这个学期。”

“好，谢谢姑姑。”

之后姑姑还和她寒暄了几句，程枳都是乖巧应答。

不知是不是因为程枳同意把钱借出去，拯救了父亲岌岌可危的公司，姑姑才会如此毕恭毕敬对她，还是因为同情，这都不重要。

程枳特别配合，他们给她的所有安排，她都没有异议。

然而就是这样，程宥玲却莫名觉得怪异，总感觉，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挂断了电话，程枳渐渐敛去脸上的笑意，唇角抿成一条线，冷得可怕。

“嗞嗞——”

手机震动着，程枳瞥了一眼，顺手关掉屏幕将手机扔回床上，然后走到桌前，快速收拾好背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