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录」

狐思篇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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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尔旦回到府邸之中,虽然此时的朱府之中比之平常要热闹许多,但是朱尔旦却甚是向往先前的冷清,毕竟只有那样自己才得以冷静的思考一番。

朱夫人不曾想这朱尔旦竟然会考取了功名,也颇为后悔先前对于朱尔旦的打骂,但是朱尔旦却并未与朱夫人予以清算,这也令朱夫人越发担心,毕竟朱尔旦此番有了功名,不似先前那般是默默无闻之人。

朱夫人不知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朱尔旦的心智变得聪敏至极乃是毋庸置疑的,虽然这几日朱夫人都百般对朱尔旦献殷勤,但是得到的只是朱尔旦那越发厌恶的神色,朱夫人也知道,自己的面容丑陋,但是这也是自己所不得改变的。

这几日朱夫人都在担心朱尔旦会不会身负功名之后便将会休妻,但是有人告诉朱夫人,说朱夫人无需过分担心此事,除非朱尔旦不想顾及自己的功名利禄,愿意背负一个抛弃糟糠之妻的骂名。

但是虽说朱夫人有了他人的劝慰,变得稍稍放下心来,然而朱尔旦终日不与自己言语,也早已快将自己所逼疯,一连十数日茶饭不思,使得朱夫人的身形消瘦,那日渐消瘦下的身形竟然令朱尔旦感觉出了几分妩媚,但是再见朱夫人的面容,一切便都化作了厌恶。

两人除了必要性的交谈之外,其余的能用肢体眼神所代替的,朱尔旦统统都不愿同朱夫人多做言语。

这也令朱夫人越发感觉到了难受,但是事已至此,已然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或许先前自己待朱尔旦稍加好一些,朱尔旦都会念及夫妻情分。

自布告栏而回,朱尔旦便将自己锁在了偏房之中,脑海之中尽是青凤的音容笑貌,以及吴沐蓉的病态娇柔,朱尔旦轻叹了一声,而后重重的倚靠于木椅之上,此时朱尔旦心中极其紊乱,虽说金榜题名,但是有了功名着身,自己所要担心之事便变得更多,如若可以,朱尔旦此时最想做的便是休妻。

“陆判啊陆判,你,可听得见,如若听得见,来与我相饮几杯可好?”朱尔旦轻唤了几语陆判的名讳,但是所给予的回应除却屋外喧闹之声之外,便是这偏房之中的寂静。

朱尔旦惨笑,这一切都太过虚妄,虚妄到自己都不愿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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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近些时日太过劳累的关系,朱尔旦趴伏于偏房木案之上便沉沉的睡去,这一睡便睡的甚是沉久,在醒来之时,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朱尔旦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睡眼,轻叹了一声,“人生本就何其短暂,我却躲在这方寸之中贪眠,误事。”

朱尔旦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方睡醒的缘故,脑海神识还有些迷糊,加之窗外天色漆黑,此时偏房之中并未掌灯,也尽是漆黑一片,因为沉睡许久的关系,朱尔旦只感觉喉咙发干,信手掂起放于桌案之上的茶壶,却感觉此茶壶颇轻,遂将茶壶放下。

但是难掩喉咙之中的干咳,只得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但是每吞咽一口口水,喉间干燥感觉便越发加深,朱尔旦忽自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常人,需要饮水进食的常人,或许只有当人在意识到困难时,才会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忽自阴风四起,但是朱尔旦面容之上却并未展现半分惧色,反而平添了些许期待的意味,随着四座灯烛突自点燃,陆判的身影也浮现于朱尔旦面前。

“恭喜啊,朱举人。”陆判身形早已出现于朱尔旦所坐身旁,抱拳行礼。

“不敢,不敢。”朱尔旦见陆判向自己行祝贺之理,随即猛然起身,作揖还礼。

陆判见朱尔旦猛然向自己行礼,稍稍一怔,而后捏须发笑,长笑过后神色也变得惨淡,缓言道:“你这般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朱尔旦并不知道陆判所指的是何人,但是此时朱尔旦心智变得聪敏,对于礼节之说也越发在意。

陆判长叹一声,自己所言之人便是燕生,但是自从自己为朱尔旦换心之后,燕生便对自己有了间隙,不知还是因为泣血珠的关系。

陆判念及泣血珠,陆判面容忽自变得冷峻开来,心事凝重之色浮现于面。

朱尔旦望着面容变得冷峻的陆判,于朱尔旦的印象之中,每次得见陆判,陆判都是爽朗的笑颜着面,今日方见竟然见到了陆判竟然会展露这等神情。

陆判自然是注意到了朱尔旦目光,随即冷峻面容隐没,转而如旧的笑颜再次着面,“说吧,今日晌午时分唤本判名讳作何。”

“陆判这都可感应到?”朱尔旦本是随口一语,却不曾想陆判竟然也可以感应到,立时留了个心眼,日后说话定然要注意,更特别是关于陆判的话语。

“本判身负司判之职,而你又是本判最得意的门生,若是连你的话都听不见,那十王殿之中的那些木像又如何代替本判听闻凡间倾诉?”陆判言罢含笑,摆了摆手,“今日前来,只因为阴司之中并无事,也喉痒难耐,便来寻朱生你痛饮一番。”

陆判狂笑之下,像是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所思,唯有陆判知道,他之所以隔了如此之久才来寻朱尔旦便是陆判也已感应到了青凤的监察之术,但是此时青凤的监察之术咒术威能已然消去,陆判这才想来寻朱尔旦,有一种想查看自己作品的感觉。

“尊师之邀,学生何敢不从?”朱尔旦故道玩笑一语,故作出恭敬神态,而后放声大笑。

陆判也被朱尔旦的笑声所感染,不由得摇头苦笑,这种感觉令陆判想起了些许同先前那般愚钝的朱尔旦所相处的时日的感觉,陆判不由得问自己,为朱尔旦换心是不是自己的本愿,自己本就是想寻一个愚钝之人去倾诉一下心中的压抑,但是却奈何朱尔旦太过愚钝,陆判才会选择为他换心,但是换心过后,朱尔旦变得不再愚钝,自己的那些话语也不得再说。

这种感觉,甚是像自己为宠物修剪皮毛,但是修剪过后,虽然宠物焕然一新,变得甚是靓丽,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不寻不回当初的感觉,朱尔旦与其说是陆判的学生,倒不如更像是陆判的玩物,一个可任意去摆弄的玩物。

陆判当时选择为朱尔旦换心,便是抱着玩弄的心态,或许陆判早已不在乎了凡人的生死,对于他而言,他所希望的便是有朝一日,自己做任何事,都无所顾虑,更加的肆意。

“尊师在此稍后,学生这就为尊师去准备酒菜。”朱尔旦不知陆判为何会突自笑的没完,但是却又不得怠慢了陆判,随即起身而去。

片刻过后,朱尔旦端着酒菜而入,将酒菜端正的摆在木案之上,又为陆判摆上了木筷,“尊师,尝尝学生的手艺,看看是否有进步了。”

陆判颔首,用木筷夹起一口菜送入口中,“不错,比上次你掌厨之时有很大的进步。”

朱尔旦闻言生喜,而后端起酒杯敬了陆判一杯。

两人不知推杯换盏饮下了多少杯酒,木案之下的空酒坛已经多至四五坛,朱尔旦已有了醉意,“尊师,莫怪学生多事,学生一直对于阴司之事甚是生奇,尊师可否为学生答疑解惑?”

“只要是不涉及阴司机密之事,我自可对你相告。”陆判并不似朱尔旦那般醉意横生,依然还记得何事该对朱尔旦相告,何事不得对朱尔旦相告。

朱尔旦问了些许事情,皆是如何评断阴司之案,而身犯罪恶之人入到阴司又会落到何种下场。

对于朱尔旦而言甚是生奇之事,对于陆判而言,却是如同吃饭饮茶一般的家常便饭,陆判对朱尔旦相告,朱尔旦听闻,与凡世并无太大差异,遂神情有些失落,毕竟朱尔旦没有听到自己所希望听到的事情。

“饮酒,尊师,敬你。”朱尔旦将酒杯端起,向陆判敬酒道。

又过三巡,朱尔旦此时已经是酩酊大醉,连一句顺溜话都说不清楚,只是不住的打着饱嗝,趴伏于桌案之上。

陆判却丝毫不曾有醉意,望着朱尔旦这般神色,不由得苦笑道:“朱生,饮不下了,直说便是了,又何须同本判面前这般好面子,你我又不是外人。”

朱尔旦不住的摆着手,用力压制着五脏之中的翻涌之态,陆判望着朱尔旦这般醉意,自知朱尔旦马上便要醉去,遂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要做离开。

朱尔旦见陆判起身,遂连忙将头抬起,用极尽模糊的声音说道:“尊师,尊师!”

陆判听闻朱尔旦的轻唤,遂将脚步停歇,面容含笑的望向朱尔旦,笑道:“朱生,还有何事。”

“尊师,尊师。”此时朱尔旦早已是醉意横生,也顾不得任何礼节之说,信手拍打着木案,一边拍打一边道,“尊师,留步。”

“好好好,我不走。”陆判听闻朱尔旦的话语,遂又坐会木案之上。

“尊师,我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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