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一路狂奔，借着月光辨别方向，仅用半个时辰便来到城门，向守城军禀报了杀人狂魔陈缘的消息。

不多时，城门处便集结了六百士兵，整装待发。

“将军真要杀那人吗？那人可能和杀人狂魔不是同一人。”

兵士最前列，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将领小声向身材魁梧的将军问道。

将军看着年轻将领，眼神锐利，“大军集合完毕，出征在即，你说这话，我可以认为你在蛊惑军心，即便现在将你斩杀在这里，县知也不敢多说什么。”

年轻将领不甘示弱，“将军难道一点疑惑都没有吗？今日白天一战，那人明显留了手，不然此时站在这里的兄弟能有几人。那人和我们了解到的杀人狂魔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且不说身形相差甚远，功夫路数也完全不一样。”

“我们只负责缉拿，不负责破案。”

“六百军士齐齐佩箭，这是缉拿吗？”

“只要他肯束手就擒，本将军便不会伤他性命。”

......

山神庙。

“你是说官府通缉的杀人狂魔不是老夫，是他们弄错了。”

陈缘想起白天和他对峙的那位满脸煞气的将军问他的话：你从临川出发，途径开原、长平到达金陵，一路杀人无数，长平张家老太爷，兴仁街王麻子，春红楼李鸨母等人是否皆是你所杀。

“他们应该没有弄错，今日在茶楼他问的那几人的确都是我杀的。”

“仙长有听说过杀人狂魔的作案消息吗？”

“自然听说过，听说是一个非常残暴的家伙，杀了很多人，最近老夫也在追查他的消息。”陈缘丧气的摇了摇头，“没想老夫竟在找自己。”

“仙长既然听过那杀人狂魔的消息，应该知道有很多人并非你所杀。”

“看来老夫是高估你了。”陈缘苦笑着揉白狐的头，“不过作为一只狐狸能知道这么多已经很了不起了。三人成虎，很多消息传着传着就变了，那杀人狂魔很多残忍的案件都是杜撰的，无中生有。而老百姓爱传的却都是那些离奇的，血腥残忍的，这导致老夫一时竟没能意识到他们说的杀人狂魔竟是我自己。”

白狐欲再解释，却被陈缘打断了。

“正如你所说，这人世间有自己运转的规则，老夫不按规则行事，即便是行侠仗义难免也会被戴上持凶行恶的恶名。可杀人狂魔又如何，我知我心便足矣。”

陈缘笑了，笑得很开心。

白天一战，他还有些迷茫，以为真是自己做错了，现在想来是道心不够坚定呀！

他的道是侠义之道，怎么可能分不清善恶是非。

“小狐狸，可有名字？”

“小妖涂毅。”

“毅，刚强坚毅。”陈缘轻声念叨一声，笑道：“做事从一而终，容易成事获取成就。不错是好名字。”

“多谢仙长夸奖。”白狐人立而起，拱手作揖。

解决了心中的困惑，陈缘很大方的度了两缕真气给小狐狸，小狐狸舒服得忍不住“啊啊”的呻吟了两声，听得陈缘满身鸡皮疙瘩。

说不出什么感觉，就觉得这声音听着很刺激，感觉血液流动速度都快了几分。

涂毅很人性化的尴尬的笑着道歉：“假装着，假装着就成本能了。”

陈缘一脸懵逼。

涂毅没多做解释，不是怕尴尬，是怕浪费了仙长渡过来的两缕真气。两缕虽然少了点，但抵两个书生的精气还是绰绰有余。

趴在地细细感受体内的两缕真气，平和中正，生生不息。

不对，无根之源怎么会生生不息？

涂毅细细感受，马上就察觉到了两缕真气的不同之处了。这真的是真气，而非仙长呼吸吐纳在体内凝结的灵气。灵气易凝结也易消散，属于外物，吸收海量灵气也难转换成一缕真气；真气是修行之人的本源之气，每一缕都异常珍贵。

这两缕真气抵得上他两年苦修了。

涂毅当即匍匐在地，“多谢仙长。”

陈缘轻轻挥动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涂毅匍匐的身子托起，笑道：“这是之前说好的报酬。”

“可是，可......”可了半天，涂毅都没说出口。这可是真气呀，他以为仙长说的真气是在体内凝聚的灵气，这几乎是整个修行界都默认的说法，若早知是真的真气，他也不敢改口找仙长讨要。渡真气，一般亲传弟子都没这个待遇。

“好好修炼，妖修行不容易。”

“今后不许作恶。”

“毅明白，毅今后以定以仙长为榜样，惩奸除恶，行侠仗义。”

陈缘微微点头，拉开门，身形一花，人便到了十丈之外。

直到这时，涂毅才明白仙长这是要走了。

半刻钟后。

涂毅猛着冲出门外，他想要追仙长，他有话想对仙长说。

嗯，应该是他有事想找仙长帮忙，刚刚磨磨蹭蹭的不知如何开口，直到仙长离去，才追悔莫及。

没跑几步，“唰”的一箭射到它的跟前，吓得它急忙往屋子里面跑。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识相的马上出来投降，或许可以饶你不死。不然等会儿万箭齐发，再想求饶也没机会了。”

“陈生。”涂毅恨得咬牙切齿。

起初陈生在仙长面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劝导仙长杀他的时候，他也不恨陈生，他知道这是立场和从小接触到的教育问题。甚至还一度认为陈生为人不错，知书识礼，为人正气。此时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别的不说，单说陈生恩将仇报就不是一个好人。

陈缘刚离开没多久就看到一队士兵朝着山神庙行去。他本想就此离去，又担心涂毅没有离开不是这队士兵的对手，便悄悄的跟在了这支士兵的后面。

借着月光，陈缘认出这支队伍就是白天和他交手的那支队伍。

他看到了白天用剑刺伤他的年轻将领，此时正被绳子绑着拖在队伍的最后面。

陈缘好奇心大起，他不明白这位骁勇的小将军为何会被自己的队友绑了。在好奇心的催促下，他悄悄的靠近队伍，将最后面的一个士兵敲晕，换上他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队伍来到年轻将领身边。

“将军，将军。”

年轻的将领看了一眼和他说话的年轻士兵，觉得这人很是陌生。

“你是？”

“将军贵人多忘事，今日您在杀人狂魔手上救过我，若不是您，我现在不死也会重伤。”陈缘学着之前在茶楼里听到的故事随口胡诌。

“你想多了，今日那人没有动杀心，即便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事。”

年轻的将领没有怀疑，军里兄弟众多，他不可能谁都有印象。至于今日在杀人狂魔手中救过他，或许真有其事吧，毕竟他今日打断过那人好几次攻击，虽然哪些攻击都不会伤及士兵们的要害，但这些小兵未必都能看出来。

见年轻将领没有怀疑，陈缘有些兴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混进来了，连幻术都无需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