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凌羽，你就没有除了制服以外的平常穿的衣服吗？”唐梦尘一边整理着衣柜里的衣物，思考着合适的搭配组合，隔着门问道，“你一直都穿着ITR的制服？你就没有自己喜欢穿的衣服吗？”

“嗯，大概是这样吧。”

“什么叫做大概？你连你自己穿了什么衣服都不知道吗？”唐梦尘忍不住吐槽道，“既然是你提出要大家穿上平常的衣服拍张照片，为什么你就不能穿件正常点的衣服？拍照的时候你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而我们穿着颜色搭配起来的衣服，站起来很怪的啊！”

“放心，曾正贤肯定会穿一身黑，所以到时候他站在我的边上就可以了。”徐凌羽自然地回答道，“你好了没有？”

“嗯，快了。”唐梦尘终于决定了要穿怎样的衣服，花了几分钟穿好之后，就赶紧打开门走了出去，却一头撞上了门口的徐凌羽。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那头纯白色的头发，顿时感到一阵心痛，“我，我们走吧。”

“对，都站好。王顺昌靠过去一点，不要跟躲着萧萧一样。文言同学不要一直抱着曾正贤同学的胳膊！自然一点！你们不秀恩爱没人把你们不当情侣！”唐泠音一边起劲地对着站在礼堂平台上的众人指手画脚，一边摆弄着她那台据称极为专业的摄像机，说道，“曾正贤和徐凌羽可以往左边走一点，正好把黑白两色放在中间……好，现在正好！不要动！曾正贤同学控制一下情绪！你的腮红从这里看得很清楚！文言不要一直拉着曾正贤的手！你个孜然还不自然一点！不要闹别扭！”

一番折腾之后，众人的位置最终确定下来，大家整齐地站成一排，从左到右的顺序分别为：唐泠音，唐梦尘，徐凌羽，曾正贤，文言，萧玲，王顺昌。

“好的！设定是十秒……”唐泠音按下了放在三脚架上的摄像机的几个按键，然后一跳一跳地跑了过来，站在唐梦尘身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先等等！那个，我们一共七个人，左右不对称啊！”王顺昌突然说道。

“没关系，我已经设置好对称了，准心在徐凌羽和曾正贤的中间。”唐泠音笑着说道，“还有，保持微笑，其实我们一共有八个人。”

唐泠音的身边，一个纯金色的光影出现，落地之后变成了人形，和其他七个人一样，露出了微笑，咔擦一声过后，这个光影就马上消失了。

“还真的是八个人，我居然把小黑给忘掉了。不过小黑是不是和曾正贤撞色了啊？两个代表色都是黑色？咦，好像又不太一样，小黑是黑白相间但有为什么以黑为主？这种黑好像又不是曾正贤那样的纯黑。”王顺昌忍不住说道，“话说唐泠音同学，你最近和小黑的关系挺不错啊？自从那次真心话大冒险之后，就有了很大的进展吗？”

“没，没有啦！”唐泠音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跑到了摄像机边上，从三脚架上取下了摄像机，然后跑到了外面，“我，我去洗照片了！”

“为什么要用这种，相当古老的摄像机？”曾正贤突然问道，“可以直接用智脑的光感摄像……”

“这就叫仪式感，中国人一直在追求的东西。”萧玲意味深长地说道，“拍照片就是为了留作纪念，如果不用值得纪念的东西拍照，那么就没有纪念的意义了。所以，还是用原始的摄像机比较有感觉。”

“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唐梦尘问道，“照片拍完了，肯定还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吧？”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唐梦尘的目光先是聚焦在徐凌羽的身上，然后在与后者的一个对视当中失去了勇气，狼狈地转移视线，企图掩盖自己内心中真实的想法。

“凌羽，你已经盯着镜子看了一个小时了。”唐梦尘知道徐凌羽在看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要看，但是有些话，就总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啊。”徐凌羽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全部都变白了呢。”

“凌羽，那个……”唐梦尘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好，或者说，即使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在这种时候也根本说不出口，“不要太在意，其实……”

徐凌羽回头看了唐梦尘一眼，然后又接着转过头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我，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其实啊，我都是知道的。”徐凌羽突然说道，“其实你们没有必要这样因为这种事情处处为我着想，为我实现最后的愿望什么的。其实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因为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原本以为我是撑不到战争结束的，结果贝姬把她的生命力分了一些给我，把我剩余的时间延长了……然后，我可以看到你的成长，看到你最终成为了，我所期望之希望。

“你看，变得不平凡有三个过程，流泪，流汗，最后是流血。不得不说，你已经完全和以前那个你不一样了——我为你感到骄傲哦，梦。”

“但是，我还是觉得亏欠你……”唐梦尘低声说道，“感觉自己无法偿还……”

说到这里，徐凌羽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脸上微微泛红的唐梦尘。

“我是你的监护人，我的心理，就是监护人应当有的心理。”徐凌羽轻声说道，“我不是唯利是图的资本家，我对你的付出并不是要求回报的金融投资，你要理解我，梦。”

“但是，你的时间不多了啊……”唐梦尘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她最不想说出的话。

“的确是不多了。”徐凌羽轻轻抓住唐梦尘的手臂，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让她感受自己虽然纯白，但依旧柔软有韧性的头发，“但对于我来说，依旧足够了。”

“对于我来说，还不够啊……”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她的眼角，有泪光闪现，“全都变白了。”

“其实这头发，也就仅仅是变了个颜色而已。”徐凌羽轻声安慰道，“其实银白色也挺好看的，不就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不是吗？倒是可以拍张照片留念一下呢。”

“笨蛋！”唐梦尘猛地扑到了徐凌羽的怀里，抽噎着说道，“你，你就要走了啊……”

“没事儿，我可以偏心地多给你些我的时间。别哭了。”徐凌羽轻声说道。

“话说回来，你们知道凌羽还剩下多少时间吗？具体一点的？”唐泠音突然问道。

众人摇了摇头，表示对于这种事情想都不想去想，所以也根本没有去计时。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曾正贤突然说道，“徐凌羽他不是有一颗生命神石吗？利用那颗生命神石的效果，应该就可以……”

“没用的，那个神位是要让唐梦尘继承的……”文言随口回答道，“一旦吸收了其中的生命能量，神位就会被封印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真的是相当长。”

“不是，我是想说，既然已经决定了让唐梦尘继承神位，为什么不马上让她现在就开始继承呢？”曾正贤的这句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继承神位之后，以生命女神的能力，应该可以补充徐凌羽的生命力吧？”

“血魔法消耗的生命力是无法用常规方法补充的，要不然我们早就用组织的丹药给徐凌羽续命了。”文言回答道，“尖端医学的方法也没有用，而各种恢复类型的异能也根本无法再等级上压制血魔法。更关键的是，凌羽的生命力是一直在流失的，梦尘不可能时刻待在那里不动，给凌羽补充生命力，这样是不现实的。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继承生命的神位，但估计双神位应该就是人类的极限了。”

“一直……也就是说，如果应该这么做，等同于把两个人绑定，再也无法分开？”

“可以这么理解。所以才说这是不现实的，两个人，无论再怎么亲密，只要不是孕妇和孩子，就不可能是永不分离的同一个个体。”

“那，红尘空间呢？这两个人的精神识海，是相连的吧？换句话说，永远连接？可以通过这个连接输送生命力吗？”

空气有些凝固。

“那是非物理通道吧？”萧玲下意识地说道，“可行吗？”

“不知道，但你真要说，生命力也不是物理的。”突然出现的小黑这样沉吟道，“理论上，似乎可行。精神识海的链接，的确是永远的，并且不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那，让梦尘继承神位试试？”曾正贤提议道。

“继承的难度大吗？”文言问道。

“肯定有，但对于现在的唐梦尘来说，应该可以尝试。”小黑说道。

“嗯，这说不定，是个方法。”唐泠音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