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发少女顶着闪闪发亮的脑袋朝着冰雕少女如是问道。

原本一片漆黑的图书馆三楼也因为金发少女自带的电光变得足以看清现场。

“哇哦，你这造型可够别致的，你这是干嘛来了？”

看到昔日的对手此刻动弹不得，朱可人很快就眨巴着大眼睛向对方调戏道。

“哼。”

赵行歌想要骄傲的仰起头，可惜身体情况不太允许，于是只好冷哼一声不作回应。

不过看了眼依旧在昏睡中的扫把头后，猫猫人很快就替赵行歌作答道：

“那家伙看起来觉醒了超凡力量，不过在超凡觉醒的过程中应该遇到了一点小困难……是梦魇吗？”

超凡觉醒？梦魇？

猫猫人的言语令赵行歌很快就露出了惊容，她原本以为自己小弟是中了妖魔的妖术，但此刻听到猫猫人解释才发现似乎自己搞错了。

猫猫人扫了一眼赵行歌的震惊表情后便不待对方回答的继续分析道：

“果然如此，所以你应该认为那个头发竖起的家伙被什么……【妖魔】，对，你们好像是用这个词语……被妖魔给盯上了，而我就是那个【妖魔】？于是一路找了过来找到了我？”

“这么说来的话……【妖魔】的形状应该各不相同，并且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类？又或者只是你们对异乡人的统称？”

自顾自分析的猫猫人突然又转头朝着自己便宜徒弟问道：

“你平常应该没有见过所谓的【妖魔】吧？”

正仿佛听玄幻故事的朱可人被突然问道先是一愣，不过她很快就摇着头回应道没有。

“普通人当然遇不到【妖魔】，毕竟你们这群从异世界来的【妖魔】都极其擅长隐藏自身，甚至还有一批人已经混入到这个社会的各个地方，然后装作一副和善的面孔来欺骗普通人！”

赵行歌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她的最后一句话更是直接对着朱可人，那赤裸裸的暗示在场几乎没有人听不出来。

“欺骗普通人有什么好处吗？”

朱可人呆呆地问道，而无法动弹的赵行歌则很快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解释道：

“当然，在我处理过的案例里面，有许多刚刚来这个世界的妖魔会选择先欺骗普通人然后熟悉这个世界，为了熟悉这个世界，他们会先给普通人很多好处，甚至是从未听过的超凡力量……”

看着朱可人像灯泡一样发光的面颊，赵行歌言语里意有所指的意味更重了，

“但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你真以为获取力量和好处会不需要任何代价吗？我可是见过许多代价……而那些付出了代价的普通人更是大多被妖魔取——而——代——之……”

赵行歌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猫猫人，毕竟按照她的预料，对方应该立刻恼羞成怒的插嘴或者打断她才对，可没想到猫猫人竟然较有兴致的在一旁围观，甚至露出一副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的表情来。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赵行歌还是继续向朱可人说道：

“……至于怎么个取而代之的方法……【画皮】你听说过吗？”

赵行歌的眼神最后直直定向七点钟方向，而她的言语也十分成功的让朱可人感觉到一丝恶寒。

难道……自己刚刚认的便宜师傅是披着人皮的妖怪？

自己好像也的确没付出什么代价……难不成……

突然有些心虚的金发少女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便宜师父，却发现对方依旧保持着高深莫测的微笑，这不禁让朱可人心里更加发虚了。

这时候猫猫人终于再次开口继续问道：

“听起来挺像吟游诗人嘴里的篇章和传说，十分有趣，那么根据你的【丰富经验】来判断的话，以我此刻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应该算得上什么级别的【妖魔】？”

七点钟的语速不紧不慢，但却让在场的两位少女心里齐齐咯噔一下。

他这是……摊牌了？

这是……自己承认了？不不不，师父并没有说自己是【妖魔】！

赵行歌已经做好了被灭口的打算，不过她认为对方既然收了朱可人为徒弟，所以在目的达成之前应该暂时不会处理这个便宜徒弟，那么自己只要留下怀疑的种子便已经足够。

而朱可人依旧像是听故事一般，毕竟她可从来没有从七点钟这个便宜师父身上感受到什么恐怖和可怕的气息，再说……长得这个样子的妖魔，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与赵行歌不同，从小就是普通人的朱可人几乎只在奇幻里听说过妖魔这个词语，而按照当红漫画和的设定，长成七点钟这种模样的也几乎没有坏蛋。

更何况……如果可以的话当个坏蛋听起来也不错？

又偷偷看了一眼自己便宜师父后金发少女竟然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

这丝笑容很快就被赵行歌注意到，朱可人脸上的笑容很快就令赵行歌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大概率是白给了。

叛逆的少女总是想特立独行一些，在以往赵行歌已经见识过许多这个年纪的少女被哄骗，甚至背叛了自己的族群。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妖魔也更愿意对十来岁的少年少女下手。

无奈之下，赵行歌也只好有些色厉内荏的向猫猫人嘴犟道：

“不过是一个成了气候的小妖魔而已，我可不会怕你，在我师门已经有无数比你强大多的妖魔都被一一镇压，这一次念在你没有做出真正恶行的情况下，如果你随我回师门，我可以向师父求情饶恕你，甚至……”

说到这里，赵行歌似乎已经重新把握了节奏，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甚至都已经止住了身体的颤抖，而是用言之凿凿的语气继续朝着猫猫人低语道：

“……甚至，我可以帮助你回到自己曾经的世界！”

七点钟听完赵行歌的话后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只是无比平静地盯着对方看了好几秒钟时间，然后才伸出手拍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你自由了。”

猫猫人如是说道，并且随着他话音落地，原本在赵行歌身体上附着的冰霜也瞬间化作了水雾四散开来。

原本赵行歌的身体早已经被冻僵，所以这些冰霜其实也变相的支撑住了她的身体，此刻在冰霜消失之后，赵行歌只感觉身体一软地就要跪倒在地。

但她最后关头终究强撑着没有让自己跪倒在猫猫人面前，毕竟刚刚才在对方面前放了威胁的言语。

不过对方的反应倒是出乎赵行歌预料之外。

这是……成功的让这家伙相信了？

赵行歌内心几乎想要雀跃起来，但脸上却强自保持着镇定，同时咬紧牙关活动着自己的身体缓缓站起来。

猫猫人的举动同样令朱可人有些迷惑不解。

什么情况？赵行歌那家伙难道说的都是真的？

便宜师父怂了所以准备和对方妥协？

不明所以的金发少女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宛若一个晃动的大灯泡。

“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猫猫人对着赵行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送客的意图十分明显，而后者看到对方的动作之后也是愣了一下才很快摇了摇头然后望向仍然昏迷之中的扫把头小弟。

“那家伙的话，我随后会送他回寝室。”

猫猫人很快就心领神会的打消了对方的顾虑。

这番姿态也令赵行歌认为自己的虚张声势果然有了效果，于是点了点头继续强作镇定的缓缓后撤。

图书馆的大门此刻已然关闭，但对于拥有超凡力量的赵行歌来说那并不是什么问题，瞅着一个没人的死角，她很快就从一扇打开的窗户口处跳了下去。

只是全程强作镇定的赵行歌并没有发现——

自己的发梢在刚刚被猫猫人拍了一下肩膀后一直就带着几簇湛蓝色的光芒，并且正在缓缓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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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赵行歌离去之后，朱可人看了眼陷入昏睡之中的扫把头，然后有些心虚的朝猫猫人问道：

“师父，那个……赵行歌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妖……怪吗？”

朱可人十分斟酌的换了个词语，猫猫人很快也感受到了自己便宜徒弟的心虚，于是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妖怪？真是个不错的名词，所以你觉得呢？”

在昏暗的图书馆内，朱可人觉得若非是自己脸颊处发散了光芒，那一定会被自己这便宜师父的语气给吓死。

不过在危机感飙升之后，朱可人倒是十分迅速地回想了一番昨天晚上自己便宜师父的解释，又再次思索了一番刚刚赵行歌的言语，然后终于得出了自己的判断——

“赵行歌那家伙刚刚在撒谎！她若说的都是真的，刚刚态度一定会更加强硬一些，并且肯定有什么后手，但刚刚她明显是落荒而逃！”

“但是师父你这样岂不是会让她误会？万一她回去搬救兵那不就更麻烦了？”

不知不觉之间，朱可人已经很顺畅的将自己立场转移。

不过朱可人的分析倒是令猫猫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自己的第一个学徒总算不太笨，所以他才解释道：

“就是需要她回去，我才能够见到这个世界真正厉害的家伙看看谁能厉害，毕竟平等对话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出现在两个势均力敌的势力之间，这是我以往世界的真理，但我相信在这个世界……应该也同样受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