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连续发生两起学生伤人案件，重伤五个，轻伤了六个，还都是学生。

这件事很快被捅到了王长寿的顶头上司那里。

迫于各方压力，王长寿只能立了个军令状，一个星期内会给上司，给社会，给受伤学生和家长一个交代。

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是查不出来的。

“李队，明天就是第七天了。所长不会真被撤掉吧？。”

看着手下刚刚毕业的小“徒弟”，李健略带严厉的呵斥道。

“小张，领导的事不要瞎打听！去忙你自己的事去。”

“好的李队。”

李健挥了挥手后自然点上了烟。

墙上明晃晃的禁止吸烟在这几天已经成了摆设了。

“愁啊！”

恰灭了抽了一半的烟头，李健整了整桌子上的文件。

推开所长的办公室门，一股呛人的白雾直扑面门而来。

“所长，这是今天整理的资料，还是没什么头绪。”

“放那边，我一个人想想。”

王长寿有些无力的指了指一边的文件桌道。

李健轻轻放下文件后便转身离开了。

捂着头想了半天王长寿还是站起来将文件打开看了看。

随后就将自己认为有用的单独提出来挂到了墙上。

而整面墙上已经遍布了各种材料。

已经四五年没有亲自办案的王长寿愁啊。

要是真的解释不清楚，他以前或许就给余婷她们挂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结案了，毕竟“事实”就是这样的。

或者收点好处给她们挂个精神异常的解释就可以糊弄过去。

但是这次却是不可能。

余婷这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后面竟然站着一个他需要仰望的存在。

往前差不出来，往后也做不了假。

看着满墙的材料，王长寿都不知道叹息了多少次。

只能一遍遍看着两人的家庭资料和行动轨迹。

余婷，金园村人，家境普通，学习成绩优异。家里共有四口人。

父亲余斌，从事水产养殖，普通人。

母亲章立花，无业，普通人。

哥哥余立，大学在读，新人类。

张玉曼，河海县城人，学习成绩优异，家里共有三口人。

父亲张军，从事二手房交易，普通人。

母亲柏琳，无业，新人类。

如果说她们不是因为上学的原因，两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可能就是成绩优异吧！

揉了揉一夜没睡而变得胀痛的太阳穴，王长寿突然楞了一下。

随后便疑神疑鬼的小声嘀咕着。

“成绩优异，成绩优异！”

然后像疯了一样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李健，快点和我去一趟一中！”

这一嗓子竟然让压抑的大办公室突然弥漫着一股躁动的气氛。

这一刻王长寿甚至有一种回到人生中第一个案件找到线索时的感觉。

李健看着虽然疲惫，但是满脸都是兴奋的所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干劲。

很快便带着所长亲自跑了一趟。

因为停课的原因，一中冷清的有些凄凉。

车还没停稳王长寿就迫不及待的拉开了车门跑进了教师办公室。

学校老师也都放假了，好在学校的校长还在坚守。

通过校长王长寿翻出了高三七班近一年的月考，期中，期末考试成绩单。

看着成绩单，王长寿露出了一个不出所料的表情。

一共8次月考，两次期中考，两次期末考。

每一次第一名不是余婷就是张玉曼。

光看这个其实说明不了任何事情。

但是两人除了成绩高度相似，连偏科都一样。

两个人都是数学偏科。

文科生来说这其实还算正常。

但是这一年来两人的数学成绩都在肉眼可见的上升着。

之前他就发现了陈权健一直无偿给两个人补课，而他恰好也是一个优秀的数学老师。

这些东西结合在一起也说明不了任何事情。

但是，作为一个老刑警，王长寿敏锐的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是眼神，没错，是眼神。

余婷事件的时候他还没注意，但是张玉曼事件的时候陈权健虽然表现的有些伤心，但是眼神却是一汪死水，没有任何的感情。

这太不正常了，光从他给两个学生无偿补课就能看出来他对两个学生是极度看中和喜欢的。

但是现在他表现的实在是过于平淡了，而且这么多天也没有任何表示。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似乎也只能是这个陈老师了。

“李健，去查一下陈权健家庭住址在哪里！”

“好的王队！”

听着略显遥远的王队，王长寿没由来的感到一丝快乐。

比他们喊他所长还快乐。

李健行动速度十分迅速，很快就查出了陈权健的住址。

因为为了方便工作，他一直都在外面租的房子里住。

但是等到李健去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

房东也三天没有联系到他了。

而他家里得到的信息也是一样。

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王长寿的猜想。

但是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并不是猜。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负责收集证物的民警在出租屋里找到了一个手机。

这个手机似乎是陈权健故意留下来的。

连密码都没有的手机，里面除了一段视频外什么都没有。

而这个手机也让王长寿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了。

下午带着老妈准备的饭菜，余立还没走进派出所就接到了王长寿的电话。

事情解决了。

对不起张田田，对不起。。。。对不起余婷，对不起张玉曼，咳咳咳，对不起我的学生们。

请允许我再自称一次陈老师吧。

我有罪。

之前失踪的四个学生都是我杀的，余婷和张玉曼也是被我下了毒。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该死的荒野。

如果说在得到荒野之前我的梦想的话，那肯定是我的学生都能走进理想的学校、进入理想的行业、实现人生最想实现的梦想。

但我现在的梦想只有摆脱这该死的荒野。

咳！

咳！

咳咳咳！

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留下这个视频就是不想我最看中的两个学生为我背上这个黑锅而断送一辈子的前途。

我有罪，荒野也有罪。

视频很短，甚至有些仓促。

虽然已经有视频作证，但是人还是抓不到。

王长寿调出了能调的监控也没发现陈权健的踪迹。

“可能是去了荒野吧！他好像也是新人类。”

看完了视频余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处处都透着不合理。

“我们也觉得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王长寿有些无奈道，抓不到犯人，这个案子就解不了。

他还是要被降职。

“王所长，能带我去看看陈老师那里吗？”

“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发现倒是没有，只是想去看看。不知道王所长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个没什么问题，刚好我们还要去找房东问一些事，顺路一起去吧。”

陈权健一个人住，租的房子就是一卧一卫的小房间。

除了各种书外，房间里最多的就是满墙的毕业照。

王长寿带他进来后便离开找房东去了。

余立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来回环视了一圈。

找到了陈权健拍视频的桌子前。

刚刚看视频的时候他其实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是只是自己的猜测，现场核实一遍才能确认。

陈权健在视频里的眼球老是微微的向上翻，虽然他极力的克制着，但是他一直都想看头顶。

这个细微的动作连老刑警出身的王长寿都没发现。

余立按照视频的位置坐了下去，然后便试着抬起头看向了屋顶。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有些失望的余立只好起身要走，可是刚转身就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床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挂了一只孔雀。

一只脑袋长到后背的黑孔雀。

陈权健他根本不是想看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