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走后，白莫声心里空落落的。

他一个人坐在董事会主席的办公室，看着装潢华丽的内饰，和名贵的书画雕塑，觉得和自己修仙者的身份格格不入。

董事会主席，位高权重，可也只是个凡人。

若要化凡，这一步，他依然是要走好的。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伊万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年轻文员，文员手上捧着一摞文件。

“白董事，这是这些天积压未处理的文件，请你批阅。”伊万说道。

“怎么这么多？”白莫声瞅了瞅这些文件，比他服兵役时在将军营帐的公文桌上堆起来的文件还要高一些。

“彼得这是把整个阳州的生意全拿下来了么？”白莫声调侃了一句。

伊万说道：“并不是。公司里会有许多事情，每天需要批阅的文件都不太少。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白莫声接过文件，翻阅起来。

《关于日冕城北分厂两工人打架事件的处理结果》

《有关春节放假延长假期的请示文件》

《总厂工人请求上调工资批示》

《彼得离任手续交接批示》

《雷诺退出董事会申请》

《鲍勃申请成为董事会代理文件》

《总厂新任执事人员提名》

白莫声看了半天，头都有些大了。

虽然他活了快二百年，但从未做过这些繁琐的事情。

不过，这些文件虽然大大小小的事情应有尽有，却都被整理得非常有序。

“伊万，这些都是你整理的？”白莫声问道。

“是。不过，帮忙整理文件的事情，我也做不了多久了。”伊万说道。

“为什么？”

“彼得走之前，和我说了一声，没有多讲什么，只是留下了一句话——多陪陪家人，不要像他一样后悔莫及。

我其实也想到这一点了。之前我的儿子过失杀了个妓女，最多做几年牢就结束了，哪会有性命之忧。

若不是自己在铸铁厂的董事会副会长位置做了太久，别人看上了我的权利，以儿子的性命威胁我出卖彼得，我也不会背负叛徒的骂名，最终落得个和彼得无话可说的结果。

所以，我打算在年底辞职退休，好好陪陪家人了。”

听着伊万情真意切的话语，白莫声不忍拒绝，但还是问道：“伊万，你走后，副会长之位，推荐谁？我你是了解的，整理文件这些事，并不在行。”

对于彼得信任的伊万，白莫声也没有怀疑他的能力和人品，直接向他听取意见。

伊万问道：“白董事，我记得你极其擅长工作，在办公室都是文件啊？”

听到伊万的疑问，白莫声也没法说自己其实一直在办公室摸鱼，而业绩好、工厂效率提升是因为使用法术的原因。

白莫声笑了笑：“总要找个可靠的助手嘛，自己做太累了，就像彼得找到你一样。我也不是铁打的，需要个人给我提供帮助。”

伊万听后，点了点头：“确实，有人支持自己，比单打独斗，要好过得多。副会长只是一个虚职，除了组织开会和批阅文件这种苦差事，没什么好的，所以大家都不太愿意当。你现在是常务董事，又是彼得的股份代理人，可以直接任命副会长。”

白莫声叹了口气：“可是伊万，董事会我不认识几个人，除了你和彼得，剩下的我能叫出名字的，都是有仇的。你走之前，给我留点遗产，好歹给我推荐一个吧。”

伊万想了想，忽然说道：“确实有一人，若是能让她来帮助你，估计你什么都不用做，也能完成彼得的嘱托了。不过，要让她出来，你可能得花不小的功夫。”

“伊万，你就别卖关子了。要钱还是要名？要钱的话，大不了我让她些股份就是了。如果要名，虽然难办点，但我也不是没有门路。”白莫声说得很直白。

伊万摇了摇头：“她都不缺。虽然她没有铸铁厂的股份，但是她如果想买，肯定会有人主动卖给她来示好。至于名——她的大名，日冕市恐怕无人不知。要想打动她，可能要你自己想办法。”

“你说的是谁？”白莫声问道。

伊万转身对青年文员说道：“文件放在这里，你可以先出去了，把门带上。”

“是。”

听见了关门声，伊万才开口：“维桑尼娅夫人。”

“维桑尼娅？那个人称‘经营女王’的中年女人？”白莫声问道。

“是的。”

“她只是恰巧家在日冕市而已。我听说她日常都在外，给领主级别的人打理家业，怎么可能回来做我们的副会长，你可别逗了伊万。”白莫声说道。

“不，她不再做这些事，已经在前几天低调地回来了。”伊万说道。

“哦？为什么？”白莫声问道。

“她得罪了一名实力不小的贵族。领主看在她工作多年的份上，没有惩罚她。但是，她也没机会再为贵族工作了。”

“伊万，彼得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么隐秘的事情，你都能知道。”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

“朋友，很重要，关键时候能帮上大忙。”

“没错。”

“可是，她回来，我又能怎么劝她呢？维桑尼娅这种见惯大世面的人，怎么可能为我们的小企业打工？”白莫声摇了摇头。

“白董事，这就不归我管了，我只是给你推荐人选而已。”伊万笑了一下。

“说得好听，推荐人选。只推荐用不了有什么意义？你干脆给我推荐国王的财政厅大臣得了！我估计，以我的身份，恐怕连见她一面都很难！你说，你推荐这种上位者给我当副手，是何居心？”白莫声埋怨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白董事，我给你推荐之前，可是好好思量了一番的！别的不敢说，你还真有见她的机会。至于能不能成，就看你的能力了。不过，你确实善于创造奇迹，所以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打动她的。”伊万说道。

“你先别捧我。刚才你说可以见到她，什么时候？”

“莎莉医生的生日宴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