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人们刚刚准备开始一天的生活，又一则新闻闯进了人们的视线。

“丰宜酒店老板于凌晨1：15坠楼身亡，原定于今天上午10：00进行的阳华集团对丰宜的收购因此事件不得不推迟或者变更方案。坠楼原因警方正在积极调查当中。”

事情到这里，十冼对山河会的第一阶段的报复计划也算是告一段落。丰宜老板的死有些出乎预料，毕竟十冼本意上只是想拖住阳华山的并购进程，这一跳，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帮了十冼一把。

终究没想到丰宜酒店老板如此“脆弱”。

乘着还在周末，十冼再度找到之前见过的王姐。

王姐她们盘踞的地方在废鼓楼东街。废鼓楼并不是一栋废弃的楼，而是城区的区名，占据了整个城市八分之一的面积。

在废鼓楼这个城区内，帮会是一个重要的基层组织，大大小小的帮会各自占据着数量不等的街道或者楼房作为帮会的活动区域，并想办法向外扩展势力。

王姐的帮会名叫夜曼花，在整个废鼓楼都还算一个比较大的帮会，高层均为女性。

至于原因，这和王姐的经历有关，导致她对男性基本报以不信任的态度，即便帮会里有不少的男性，也大多都在相对底层的位置。

也就十冼能获得一定程度的豁免。

今天十冼是白天到这个地方来的，那么想要见到王姐，就不能去之前的地方。

在东街，之前有一所学校，不过废弃了，在王姐来到之前被另一个帮派占据着，不过后来又被王姐从新启动，继续当做学校使用，而校长自然也是王姐。

还隔着一百来米，十冼就能够用听到从学校来的操练的呼喊声。

走得近些，透过破败的的铁丝网，能够看到一群不大的孩子们有模有样的操练着警队里的格斗术。

“站住！什么人！”

守在门口的是两个大概十七八岁的青年，见到十冼来，将手中的一人高的钢管拦在十冼面前神色肃穆。

十冼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从兜里掏出一张墨绿色的金属卡片，上面刻着一朵黑色类似于玫瑰的花朵。

这可以说是帮会的贵宾卡，只有得到了王姐信任或者说重要的合作者才能有这么一张。

青年自然是认识这个的，恭恭敬敬地将卡片递还回给十冼，其中一人则是回到保卫室，应该是通报去了。

十冼看着这另一个小伙子，饶有兴致的笑问道：“兄弟多大？成年了吗？”

“今年十八，上个月刚成年。”青年回答的铿锵有力，让十冼回想起了当年在军备班长官训话时下面的小蛋子的气势。

十冼下意识在兜里摸了摸，想要掏出点什么来给这两小子一点奖励，但摸了一转，却发现自己的身上那是非常干净的，就一个终端，加上几张卡。

这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好在，前去通报的那个人这时回来了，传达了准许十冼进入的消息，这才让十冼带着颇为郁闷的心情，溜了进去。

十冼看着那群在操场里操练的孩子，至少从表象上，他们比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认真多了。

这群孩子大多都是所谓的“黑户”，包括在这整个废鼓楼的城区之内，据说有六成以上的人都是黑户，在公安系统里属于查无此人的那种。

至于形成黑户的原因，有历史原因比如第八次妖祟大爆发之后，很多周围的小城镇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不少人被迫流亡到更大城市，这些人没有固定居所，而省城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重建工作，来来去去，混乱过后，有的人就失去了身份。

还有就是有的人犯了事，被剥夺了身份只能逃到这里来，在废鼓楼是不需要身份的，大家都没有身份。

这些没有身份的黑户，他们的后代自然也是没有身份的，可以说只要进了废鼓楼，就出不去了。

当然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别的方法。

而正是诸如此类的原因，这群孩子是没有办法接受正常的教育的，更不用说当公务员、参加军队等等。

言归正传，在去到校长室的过程中，十冼看到了一个熟人，其实也并不熟，就见过一次面。最起码印象还是有的。

“你在干什么？”十冼问。

左涵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电子终端，说道：“教书。”

也对，虽然说出了状况，但左涵的毕竟学历不低，教这些孩子们上课，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并不是十冼和左涵两个人的约定，当时十冼要左涵配合的是帮助王姐把和吴少辉有关的那些人供出来，以此为条件，让王姐派人保护左涵及相关的人的安全。

而那个团伙被拔除后，实际上左涵她们应该算是比较安全得了，继续留在这里，应该是她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王姐告诉我，只要我愿意在周六周天来给孩子们上课，她们就会继续保证我的安全。”

“给工资吗？”

“好像是有，不过我没怎么注意。但是包吃住。”

当然十冼只是随口问问，毕竟这之后的事情实际上已经和十冼没有关系了，有什么约定那是她们的事。

只是在这个地方吃住的话，倒是不怎么符合左涵的身份定位。“你高兴就好。”十冼说道，“如果需要什么的话，可以去那个酒吧，报我的名字就好。”

左涵莞尔一笑，看着操场里的孩子们，说：“我现在知道，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关心身份证的事了。”

十冼摊摊手，虽然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还有。”左涵埋着头，向十冼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没事，你现在开心就好。”

“看看这是谁？”这时，一道洪亮的女声从教学楼走廊末端传来，紧接着就听到一阵爽利的脚步声，“就说你小子不能相信，我这才刚来的姑娘你就动手了？”

王姐一把搂住左涵纤细的腰肢，站在十冼面前，用面露凶色，瞪大了眼睛看着十冼。

“王姐。”虽然看上去凶，但十冼知道王姐并没有在生气，要不然她早就提刀砍过来了，“在您的地盘上，我可是很守规矩的。”

“哼！”王姐冷哼一声，收起了先前凶恶的表情，和善地对身边左涵说道，“左老师，我和十冼还有事情要谈，就不打扰你了。”

左涵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自然也是明白十冼不可能是来专门找自己的，很是识趣的离开。

“十冼兄弟。”左涵走远后，王姐目光忧郁的望着操场里的孩子们，怅然道，“看着他们这样年轻有活力的样子，我都想要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