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翼这么突然的吐了一口血, 这一实在是把身旁的李叶吓得不轻。

他也没去管后屋子里的情况，扶着沈翼上了刚开来的车，一时也顾不上别的事, 直接吩咐司机赶紧去医院。

司机开着车飞速往医院赶，沈翼坐在后车厢，却侧身不话。

李叶这次也没坐在副驾驶，他怕沈翼中途有什么问题, 他照顾不到，就陪着沈翼一起坐在后车厢。

他侧身看着沈翼苍的脸『色』，心底一片担忧，沈翼却只是沉默着侧头看向窗外，除了脸『色』依旧惨, 看起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李叶坐在旁边, 看他这样, 便也没话。

这会也不什么话，什么话都不合适。

只是, 他想起刚刚沈钰的那些, 他又忍不住替沈翼到一阵愤恨。

靳家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他们现在已经知道靳羽被靳博洋打压的事，也知道靳羽一直靠在外打工赚钱养活自己，甚至租住在外的老旧区。

这么多年，靳羽在靳家就没有享受好日子，也没有得到靳家好的照顾。

他们以为这些已经够惨了, 够让人心疼的了。

可他们万万想不到, 居然还能有车祸失去味嗅觉的事被隐瞒了来。

现在, 李叶都不敢想，到底靳羽都经历了些什么，会不会还有些什么事是他们不知道的。

他心里一子就理解了靳羽的那些行为, 那些拒绝——难怪那天在酒吧门口，靳羽会那样对待老板。

李叶想想，这一切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估计他也会做和靳羽一样的事来，他心里肯也是有恨的。

沈钰这一句话倒是没错，靳羽肯是恨着老板的。

可是……

李叶想到这，侧头又看了一眼沈翼，目光在沈翼惨的脸上飘，他微微低头无奈叹了口气。

他身为老板的助理，虽然也只跟了老板不到三年，虽然对于沈翼在大学时的生活也不是很清楚，但在这短短的三年工作生涯中，他可以是对沈翼的生活最了解的人。

那些年，他看着这个人为了从沈家脱身，是如何费尽心力，如何绞尽脑汁，一步步艰难将公司把控住，想办努力发展自己的个人事业。

这期间，他受的伤、吃的苦，经历的挫折一点也不。

可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除了工作太忙实在脱不开身的时候，除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实在没有办行动的时候。

其他时间，沈翼都会尽量抽时间想办回国去找靳羽。

只是，那些年，他的每一次回国都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向赴约。

要么没找到人，要么压根见不到人。

每次李叶在国外替他忙工作到焦头烂额，实在没办催着沈翼回去，让他不得不结束短短的寻人之旅。

而他回去之后就会意志消沉两天。

李叶看多了，每次沈翼回国，他也希望沈翼能有个好结果。

可是，每次沈翼都是失望而归。

他们也不是没有私底让人查靳羽的状况，可是查到的信息里显示，靳羽确实一直安安份份的呆在学校里，并没有任何消息靳羽在外打工或者生病。

以，这些情况他们一直都不知道。

现在想想，肯是靳家做的手脚，就是不知道，他们从中到底做了多少梗。

李叶在旁边替沈翼气愤，沈翼自己这会却完全没有心思和精力注意身外的情况。

沈钰的话卡在他的心里，像一根刺扎在血管中，痛成了无挣扎、无脱离几乎长在他身上的细胞，一呼一吸都那么有存在。

车厢内灯光灭灭，看得人心神凌『乱』。

他侧脸，眼睛无神看着车窗外极速掠的暗淡夜景。

依稀间想起，似乎七年前那一天，他坐在飞机上时，飞机舷窗外似乎也是这样暗淡的景『色』。

从靳羽离开沈家之后，沈翼和父亲沈方鸣的矛盾一子就被激了。

其实他们的矛盾也不是这一短短时间内就产生的。

早在沈翼刚得知靳羽不是自己亲弟弟的时候，就开始了。

从前沈方鸣和齐慧一直不顾家，在外工作，根本没有人管他和乖。

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突然有一天，这两个从来不管他们的人跑了回来，开始准备要管他们了。

并且还是不容拒绝的掌控式的管。

在十七岁生日结束后的那大半年年里，在那短短几个月中，他们替沈翼安排好了国读书的计划，替他设好了未来要读什么样的大学学什么样的专业的路线，甚至替他规划好了和什么样的人谈恋爱什么时候结婚的方向。

他们几乎替他做好了往后生活的事业上的有决。

这两个人像一只粗蛮的大手，从天而降，毫无顾忌搅动他人生的这条大河。

他们并不关心他是否愿意，他是否喜欢，他是否有自己的想。

他们只是想让他按照他们想的来，让他走他们设好的路。

他们怕他脱离了掌控，怕以后他会不管他们。

甚至，他们在发现他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么听话之后，便开始偷窥他的隐私，查看他的私人物品，侵犯他的私人空间，试图找到他的弱点。

靳羽的身世被发现的那天，沈翼和父亲沈方鸣爆发了第一次大的冲突。

沈翼决去靳家找回乖那天，又爆发了一次大的冲突。

一次两次这么积累来，沈方鸣是郁气纠结在心，像装满了气体的气球，随时会发生爆-炸。

于是，在沈翼从靳家回到沈家之后没多久，在他得知全家都要一起移民国的时候，在他再一次拒绝国提想留来独自呆在国内发展的时候，沈方鸣终于没有忍住怒火。

因此，沈翼此生第一次，在他即将成年的时候，挨了一顿可以称得上是毒打的家伺候。

沈方鸣大概也是第一次正眼相看这个儿子。

他发现这个儿子骨子里居然也是一个叛逆不服气的人，是个倔强不肯低头的犟种。

因为那天，沈翼没有反抗他的打，而沈方鸣打完了，沈翼也没有改变意。

看沈翼那副样子，沈方鸣怒气不仅没消反而越来越盛。

最后沈翼被沈方鸣罚在院子里跪了一晚。

那晚，南城了一场大雨。

沈翼当时也是倔强，死不低头，不肯认错，也不愿改意。

他挨了打，又跪了半天，加上淋了雨，第天就直接高烧病倒了。

本以为生病了，能留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时的沈方鸣和齐慧是如此的狠心，竟觉得他生病了更好。

因为生病了就意味着不会有精力反抗，就意味着一切只能听从他们的吩咐和安排。

于是，他们就趁着他生病昏『迷』的那天，直接带着他坐飞机匆忙了国。

飞机飞了几个时，体虚气弱的他睁开了眼睛。

当时的他，眼里看到的也是这么一片黑雾沉沉的夜『色』。

天空没有太阳，世界里几乎没有光。

他一直认为，那天是自己这辈子最无力的时候。

那让他充分了靳老爷子的那句“等你能掌控自己人生的时候，再来找我要回你的弟弟吧”的意思。

是啊，这样的他怎么照顾乖？

他连自己的生活都做不了，怎么能让乖的好？

但只要想着乖在北城好好活着，乖在等着他去接回来，他的心里就充满了一种斗志。

正是这种斗志让他挺了那场重病，让他忍了来自父母的控制，让他一步步的努力，最后找到了机会脱离掌控，变成了可以掌控自己人生的人。

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一天，在另一个方的乖，在他以为正好好生活着的乖，却在遭遇着比他还痛苦、比他还煎熬的事。

想到当时他在飞机上远离祖国，乖一个人奔波在路上，心心念念找着哥哥，一个人彷徨无助走在路上，被车撞倒。

这画仅仅只是在他脑海里冒一个虚幻的构图，就能让他心神激『荡』，神魂不稳。

了车祸的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该有多疼，该有多无助，该有多害怕！

可是哥哥却不知道，哥哥却没有办回应他，哥哥没有办保护他。

哥哥只是个废物，自以为很厉害的废物。

沈翼的脸『色』越发难看，李叶不得不催着司机快点开去医院。

司机也是完全不敢耽误，一路疾驰。

但到了医院以后，医生检查了一番，最后却表示问题不大。

“就是情绪起伏的太大，神思忧虑，一时气血上涌急血攻心，没什么大的问题，好好补一补养一养，没事，维持好心情就行。”

医生完，就让他们去休息。

李叶都不太敢相信，还想让医生再看看，就被沈翼叫走了。

李叶只好放弃纠缠，陪着沈翼离开了就诊室。

沈翼也没有去休息，而是直接往靳羽的病房那边走。

半路上，沈翼『摸』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跟他不是一个时差，很快就接了电话，语气带着点调侃：“哎哟，怎么我们沈大忙人有空给我打国际电话了？你不是你回国了吗？那国内现在应该晚上啊，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啊？”

沈翼的声音很沉，问道：“我记得你们学校的医学专业很厉害，尤其是神经科的，对吧？”

听到他问医学专业，那边原本开玩笑的语气一顿，变得严肃起来：“是啊，怎么了？你又哪里受伤了？这次伤到神经了吗？”

沈翼否认道：“不是我。”

电话那头话音一顿，跟着却像是突然来，声音微微扬了一：“哦，行吧，那我知道是谁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你也是不容易啊！不，他怎么了？哪方神经问题了？”

“具体不清楚，”沈翼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略去，：“……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什么办可以治疗味嗅觉神经损伤的吧，问到了告诉我。”

那头也没有继续追问：“行，正好我也快要回国了，到时候问到了，我就带着人来见你。”

那边完，沈翼了声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李叶安静打开了病房门，沈翼却没有立马走进去，他突然扭头，淡声吩咐李叶：“找人盯着沈钰……”

沈翼到这里又停顿住了。

李叶愣了一，看着他。

沈翼补充道：“趁没人的时候……”

话没完，李叶已经，不用等沈翼继续，他就点头：“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至少让他也进一进医院。”

沈翼听完没什么，只是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顺便找点人盯一盯我爸妈，看他们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李叶点头好。

沈翼这没再话，轻轻走进了病房。

靳羽喝了一大玻璃杯的酒，尽管补救措施做得不错，没有造成胃损伤，但酒的后劲实在是太大，他本人的酒量又，吊了两瓶水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看样子是要一路睡到第天了。

沈翼推开门进来时，余淼和沈希都趴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已经睡着了。

两个人的睡姿都不怎么好，四肢『乱』摆，看着跟亲兄弟似的。

李叶摇了摇头，上前去拿了『毛』毯给两人盖上，又想去照顾沈翼休息，被沈翼拒绝了：“你休息吧，不用管我。”

李叶没有办，自己也找了个位置，躺来休息。

这一夜折腾的厉害，他也扛不住疲倦，实在是困。

病房里的人都睡了，室内一子安静无比。

沈翼还没打算睡，他在靳羽的床边轻轻坐来，目光凝固在靳羽的脸上，仔细又仔细看了看睡梦中的乖。

乖睡觉的样子和从前一点没变。

嘴角微微抿着，『露』了点委屈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睡梦里也受了委屈似的。

他轻轻抬手碰了碰乖的嘴角，然后抓着乖的手，只觉得心神疲倦，便倚在旁边闭上了眼。

实际上，他没有看错。

靳羽确实是在做梦，而且也确实在梦里受了委屈。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醉的『迷』『迷』糊糊，却一子梦到了好多年前的事。

好多年前他都已经快要把细节忘记的差不多的事。

他记得有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冷的他这个爱凑热闹的人都不愿意门，整天缩在家里，连带着沈翼也不门了。

因为南城没有暖气，屋子里是自家找人装的暖，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用的久了，那些设备旧了老了。

屋子里的温度总是偏低，靳羽那时候又很娇气，整天嫌弃家里冷，在屋子里也要套着『毛』衣，不像之前冬天还可以在屋子里吃雪糕。

沈翼觉得可能是家里的壁炉和保暖措施都了问题，于是就找人来维修一。

那天哥哥在和那些维修负责人聊正事，他就去围观工人们施工，看热闹似的，但是工人们怕不心伤到了他，就劝他去别的方玩。

但他根本不听，没办，有一个工人想了想，就指着他们家的一墙，转移他的注意力，那边有个门，门里有好东西，你去看看。

靳羽被他的起了好奇心，就真的去看看，然后真的发现那里有一扇门，往常这门都是关起来的，而且靳羽一直以为这是一墙，因为从来没见哥哥开这门，他就在那里研究那门怎么开。

工人们见他转移了注意力，便放心施工了。

而靳羽却在研究一番之后真的打开了那扇门。

他好奇钻了进去，然后他就看见了满屋子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瓶子。

里都装满了各种颜『色』的饮料，看着就很好喝的样子。

但是有好多，瓶口的木塞根本搞不动，他打不开，一样一样试，最后找到了一瓶他可以用牙齿咬开瓶盖的饮料。

那瓶子里的饮料，味道特别的香甜。

靳羽是很爱吃甜食的，他本来只是好奇想尝尝味，但是被这味道吸引的，顿时就忍不住多喝一点。

虽然这饮料带着一股奇怪的冲人的味道，但是他也不觉得难受，一时贪杯，也没有心数，就不知不觉就把这一瓶果酒给喝了个干净。

喝完就跟做梦似的，整个人仿佛都飘了起来，意识似乎突然一子挣脱了□□的束缚，找到了自由，然后他做了些什么，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沈翼在外和人聊完了事，等人走了，就找不见靳羽的身影，问遍了家里的佣人，也没人见他去，便翻找各个角落。

一开始倒也没想起来靳羽会钻进那间酒柜里去，实在是最后翻遍了也没找到，恰好走到了酒柜旁，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沈翼想到打开门进去看一眼，这一进去，沈翼心都漏了一跳。

上噼里啪啦碎了好多酒瓶子，一上都是酒，味道浓郁的刺鼻，靳羽就躺在上，泡在酒里，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看起来就好像了什么事。

沈翼吓得赶紧进去把人抱了来，然后让佣人进去打扫，又打电话叫家庭医生上门，准备给乖看看。

当时真的把沈翼吓得不轻，最后医生靳羽只是喝醉了，他松了一口气。

守着靳羽一晚，靳羽醒。

靳羽睁开眼的时候，酒意还未完全消散，睁着眼睛，对着沈翼笑笑的傻乎乎的，还伸手叫道：“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沈翼无奈抓住他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都很正常，放心来，问：“怎么了？”

靳羽两个手环来抱着沈翼的胳膊，讨好：“我喝到了好好喝的饮料，就想让哥哥也喝一口，可是我拿不动，一拿它就掉上了，然后就消失了，拿一瓶掉一瓶，太奇怪了，哥哥，我待会带你去，你自己拿肯不会掉的……呵呵呵呵……”

靳羽边边傻乐，沈翼听完这话，可算是知道酒柜里那些碎了的瓶子和满的酒是怎么回事了。

情，都是被这酒鬼给丢上去的。

他本来想好好教训一顿乖，可是听到后知道乖第一时间要给哥哥分享好喝的饮料，沈翼又是动又是生气，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做好。

但最后，他还是觉得要给靳羽点教训，年纪就知道喝酒了，不好。

他看着靳羽这样还醉着，傻乎乎的样子，狠狠捏了捏他的鼻子，又重重拍了一他的手。

靳羽一子就变得清醒了，他还从来没有被哥哥这样欺负，顿时委屈看着哥哥。

他可怜兮兮卖惨道：“鼻子好难，手也好疼。”

“活该！让你喝酒！次不准再喝了！”沈翼板着脸训他。

可靳羽只觉得委屈，他撅起嘴：“我就是喜欢喝嘛！我真的觉得好好喝，我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还想带哥哥一起尝尝呢。”

“哥哥不领情就罢了，还打我……”靳羽控诉起来，眼睛都红了，不依不饶问道：“……哥哥为什么打我？”

这一番话的沈翼可冤枉了：“我怎么打你了？”

靳羽举起手，摊开掌心：“刚刚打我掌心了，现在还痛。”

结果不仅不能教训他，沈翼反倒要哄他。

沈翼哭笑不得，看了看他，最后摇头叹了一口气，只好给他的手掌心吹一吹，像哄宝宝似的，无奈：“好 ，都是哥哥的错，给你吹一吹，行吧？”

吹完了又问：“这样，不疼了吧？”

“……”靳羽点点头，破涕为笑。

其实本来也不疼，他只是想耍赖而已。

……

梦到这里的靳羽，忽然心神一动。

手掌心似乎真的被人吹了一口气，带着温温柔柔的觉，是久别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靳羽忽然忍不住睁开了眼，他还有点『迷』糊，但是醉意并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是头还有点点痛，身体也有点虚弱。

他睁开眼看了天花板，好一会确，有人正握着他的手，而掌心传来的觉也不是他在做梦。

他微微侧头，就看见了趴在他病床旁边已经睡着的沈翼。

那张熟悉的脸庞微微侧着，头发有点点凌『乱』翘着，光洁的额头朝着他。

从靳羽的角度，他几乎可以清晰看见这个人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锋利有型的眉『毛』，长密的睫『毛』，微凹的眼窝，高挺漂亮的鼻梁，微微浮起的唇尖……每一缕弧度都是那么熟悉，是他曾经看无数次，甚至在心里刻画无数回的样子。

时隔七年，这人似乎完全没有变，除了脸『色』有点苍。

他还是那么好看，还是从前那个他觉得是世界上长得最帅的那个男人。

靳羽看着沈翼，愣怔了好一会，终于清醒意识到。

原来之前他看见的画不是做梦。

在酒店里抱着他门的真的是沈翼，在昏暗的车厢里他看见的关心脸庞也真的是他。

可是为什么……

既然当初走了，既然已经抛了，那就再也不回头，不要再来找他，就这样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现在又来对他那么好？

为什么现在又来关心他？

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要来搅『乱』他的心神……

沈翼的表情、沈翼的声音、沈翼的动作和态度几乎和从前一样，还是那么温柔体贴，充满『迷』『惑』人的力量。

几乎是可以让人沉『迷』，让人忘记伤痛的存在。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这一刻靳羽的内心分外脆弱柔软，竟然没有推开沈翼的脸。

靳羽侧脸，看着空的墙，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侧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了一会，狠了狠心，又把那只被抓住的手抽了来，缩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