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35章

温穆清其实很快就发现了[青行灯]新技能“幻境”的另一个使用方式。

这个谓的“相信即真实”是可以作用在卡牌的其他马甲上的, 只要有一个存在“相信”，那么哪怕其他当事人不清楚，幻境也可以生效。

此他直接利用机器人“日臻”, 让它“相信”糕点屋实际上是一栋废楼, 便可以起到隐藏建筑物的效果。

不过处在糕点屋内的李母亲并不知道这些事。

她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糕点，一边夸着叶庭深的善心，丝毫没发觉自己最初的防备心已经完全卸下。

“哎, 有自己的店面就是好啊，哪怕顾客不多也不用担心饿死, 哪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打工打个一辈子, 连个厕都买不起！”

“李那小东也不知道随了谁, 一棍子下去都蒙不出个屁，成绩也考不好，不知道上学有什么用。”

“她爹有时候喝醉酒脾气暴躁点，她就哭得跟天塌下似的, 搞的隔壁家都还以为我们怎么着了似的, 一点都不像她弟弟那么乖……”

叶庭深手中打开着本书，似无地问道：“你们家两个孩子？小的多大了？”

“小的啊，下半年就一年级咯。”李母亲毫无防备地道，“他爹老喝酒, 我也有其他事情要搞，供俩娃读书真的是累死累活的。偏偏那丫还不学好，我看要不明年就不让她读好了, 早点干活还省事。”

“还有义务教育呢。”叶庭深淡淡道，“孩子可不能打，李还小, 人也懂事，好好相处还能让她以给你们送终。”

李母亲脸『色』一变：“嘿——你这小子，哪有这么说话的？”

没人能看见，叶庭深手中的书本上闪烁的点点星光，属面前这人的信息凝聚起，在纯白的纸张上留下了一行行黑字。

[姓名：邵春华]

[年龄：45]

……

[职业：无业游民+家庭主『妇』]

最一行黑字闪了闪，显示出：[嗜赌、思僵化]

一个酒鬼一个赌鬼，怪不得连孩子上小学的费用都拿不出。

要知道在如今的义务教育下，一般的公立小学，只要考上，基本都是免费入读，只用偶尔交几百块钱学杂费。

叶庭深合上书本，到邵春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轻轻地说了什么。

明明才四十多，但已经长了不少白发的女人有些呆滞地起，捏着手还没吃完的蛋糕，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店。

叶庭深手一挥，被她吃得一片狼藉的桌子就恢复了干净，而空下的橱窗却没有被填上新的蛋卷。

[催眠蛋卷]

[类型：一次『性』消耗品]

[作用：食用令人精神恍惚，持续一小时；具有成瘾『性』。]

也是很好地配合话术的前置条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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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钟声敲响，李如一条泥鳅一般，在其他孩子还没反应过的时候就闷冲出了教室，让那几个抄八荣八耻抄到手软的不良们扑了个空。

她照旧在面晃晃去，趁着秦臻他们还没回到糕点屋，问好心的店主又讨了两块热腾腾的小蛋糕吃。

李才不在乎那家店为什么神奇地变变去，也不在乎她本应该去工厂的妈妈为什么陡出现在那家糕点店，更无谓店主奇奇怪怪的态度。

她只当一个不被人发现的透明人，悄悄地长大，离开这个地方，最好能去当蛋糕店的师傅。

李将两块蛋糕吃完，竟好运气地在下水道旁捡到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她有些生疏地辨了辨真假，塞进了口袋。

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她才不情不愿地在小巷中穿梭，拐进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居民楼。

“小——终回了啊，学习辛苦了，妈妈给你炖了猪蹄，还有红烧肉。”她那平时对着她横眉竖眼的母亲跟变了个人似的，系着围裙，朝她『露』出温柔的笑。

李下识退了一步，手扶住门框。

不对劲……

她那个平时优先上桌、蛮横地吃完有肉的弟弟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嗷嗷大哭，看着她母亲的眼神如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一看就被打得很惨。

邵春华朝她的目光看去，明明平时最宠爱自己的儿子，可此刻她却说道：“小恒又没上小学，哪有你学业忙，自是要等姐姐先吃饭。”

李沉默地看着李恒，平日抢她东还耀武扬威说“反正以这些东也是我的”的弟弟，此刻看她的眼神也是满是憎恨。

她突就安心了。

看起只有这个女人不对劲。

是那个神奇的店主做的吗？

李被邵春华热情地推进屋子。桌上已经盛好了她的饭，连筷子都放在一旁。

那两个小蛋糕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李竟丝毫不饿，她随地吃了几口白饭，对她做的菜看都没看一眼，就低声道：“我回去做作业了。”

李恒的哭声没持续很久，必已经把那两碟肉全给解决了。李躲在自己的小房间，感觉心莫名怦怦跳很快，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她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床推到门边，抵住了门，又用一堆杂物堆好，直到站在东上，能透过门上缝隙看到客厅才作罢。

晚上，等李写完作业，果不其听见了客厅传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喝醉酒摇摇晃晃回的男人，看着已经被吃得差不多的饭菜，毫不犹豫地掀桌发脾气。

他到李门前，先是伸手推门，见无法推动，又一脚踹到了并没有锁的门上。

“死丫！”男人骂骂咧咧了两声，又转回客厅撒泼。

只是与平时他发疯时全家安静如鸡不，她那个平时与父亲站在统一战线的母亲这次竟毫不犹豫地过去就破口大骂。

“喝你娘个屁的酒，天天喝喝喝，女儿都多久没买新衣服了！我跟你说，我已经把放在柜子的钱都拿出用掉了！”

男人似乎没到自己平日仰仗他鼻息生活的妻子有这么大能耐，一时间给骂懵了，过了好半晌，他才反应过究竟发生了什么，立马骂骂咧咧地准备动手。

邵春华平日虽苛待自己的女儿，但对自己还养得蛮好的，膘肥体壮，一步还抖抖，顿时也毫不犹豫地朝男人脸上招呼。

两人噼啪啦打了起，你一拳我一脚，期间还夹杂着李恒惨烈的哭声。

李站在杂物上，从门缝往看，心中不但没有感到害怕，甚至有些快。

若不是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那个男人怕是又要进找她了。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些扭曲地，要是两人互相打死就好了。

两人越打越激烈，甚至出现了红『色』的痕迹，李恒趴在窗户上大喊“救命”，过了好半天，终有胆大的邻居报警并闯入，几人合伙拉开了扭打在地上的两人。

比起卖体力活的男人，邵春华还是弱了不止一筹，待她被放开时，她气若游丝地道：“保护好我的女儿……”

李跳下杂物，将床其他物品都推回原位，安安静静地将作业本放回书包，今天她碰到的题目都写，真好。

李的家离学校很远，是在靠近城区的地方，期间住着不少居民，都是就近在周围的工厂打工，卖体力活，大家抬不见低见，自是互相认得。

屏玉市派出接到报警，立马派出了人手前往。

这次说也巧，在城区旁边巡逻的正是刑警杨民越张特。

两人虽一般是负责灭除最低级的诡异维系普通人的安危，但对日常的民事纠纷也能『插』上手，便直接就近前往，而不是换民警前。

此时夫妻两人已经被送上了救护车，留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恒以及在房间默不作声的李两姐弟。

李恒情绪激动，还是个孩子的他只翻覆去地说“妈妈不是妈妈了，她被姐姐变成了魔鬼”“爸爸是好人，是妈妈先动手的”。

可不是嘛，平日好好对待他的是好妈妈，主动打他的坏女人怎么是他妈！

杨民越张特推开围观的人群，到房间内。此时地面上还残留着血渍，瓶瓶罐罐被砸得一干二净，就连茶几电视都没幸免。

张特去安抚哭得凄惨的李恒，杨民越则是先像周围的邻居们取证。

“可怜哟，这家人向都不安生，不过夫妻之间打起还是第一次，平时邵春华对他男人基本都是百依百顺的。”

“可不是嘛，女人自己不好好工作成天出去打麻将，钱还不都是靠男人挣，腰板哪硬得起！”

“他们家有个大女儿！平时李明喝醉酒回，准耍酒疯，一疯就打人，我听到他女儿哭了好多次了。”

“邵春华也是，偏心眼偏到家去了，儿子是心宝，好吃好喝供着；女儿就是根草，我看李那小姑娘脸蜡黄蜡黄，怕是吃都不给吃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拼凑出线索，将李明全家的八卦说得明明白白，有几个嘴碎的甚至连邵春华哪天去赌，赌了多少钱都说得出，被杨民越打断还有些犹未尽。

“总之啊，他们家的李是好孩子，其他个……啧啧。”

邻居们对李明家暴的行为嗤之以鼻。

但当杨民越问起以前为什么没报警的时候，众人纷纷沉默，或转移话题。

“这，人家家事，我们哪敢多管，李明喝酒喝得凶，打人也厉害，我们小市民哪敢惹事……”

“我给李那姑娘分过饼干着。”

事不关己、闪烁其词，邻的冷漠一时间又都体现出了

杨民越抽空拿出能量探测器看了一眼，比正常情况偏高，必用不着几天，这个地方就孵化出一个新的诡异。

他疏散了人群，向已经把李恒给哄下的张特，小孩似乎被吓坏了，没两下就直接睡了过去。

“怎么样？”杨民越看着张特将李恒放在沙发上。

张特道：“他没有被伤到，但看父母打得那么凶，到时候心理辅导肯要做了。”

“他说今天的妈妈不是他认识的妈妈，是被姐姐变成坏女人的。”张特对这种童言童语特别无奈，很难从中分辨出真假，“他姐姐又在哪？”

杨民越围绕着房间了一圈，敲了敲还亮着灯紧闭着的小门。

已经将书包收拾好的小姑娘打开门，面容平静，用一双为面容清瘦而显得格大的眼睛看着他。

“警察叔叔好。”

李脖子上还带着红领巾，看起就是个乖巧的小姑娘。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应该那么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杨民越皱了皱眉，很快舒展开，他问：“是李吧？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李点点，没有什么惊诧：“妈妈跟爸爸打起了，李恒在哭，你们了。”

“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吗？”

李张了张口，平铺直叙，不带丝毫个人感情，仿佛只是看到路边的两只野狗打架一般。

……

为两个孩子太小，城区这边又鱼龙混杂的，杨民越张特便将姐弟俩都放上警车，打算先带回派出。

李恒受到惊动醒过，便一直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李，疯狂朝警察告状，小男孩嘶哑的声音让大人们都忍不住情绪暴躁起。

李一直扭着看着窗，丝毫没有理他。

待李恒在派出用安放特殊人员的房间睡着，张特杨民越也得到了医院那边传的报告。

“邵春华被打出重度脑震『荡』，估计要在医院住院蛮久的，李明则是眼睛被她指甲给戳破了，能不能治好还说不准。”

“这一家是贫困户，付不起医『药』费，医院在问我们怎么办。”

杨民越『揉』了『揉』眉心：“先垫着吧，得让两人清醒过些，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猫腻。”

邵春华陡改变的态度，以及明明才九岁，面对这种事情竟丝毫不害怕，面容平静到仿佛只是在玩游戏般的李，怎么看都不正常。

尤其是李，她也被送往了医院作伤痕检测，警察们看到她撩起袖子满是伤痕的手臂，心又惊又怒。

杨民越招呼道：“吧，去医院考察去。”

“诶，不用分给民警吗？”张特怔了一下，“这只是普通的家庭暴力吧。”

杨民越笑着用报告敲了敲他的肩：“我的判断什么时候出错过？这事啊，八成跟那群鬼东有关。”

随着李的伤检结果出，她就得到了一堆叔叔阿姨们怜惜的目光，但李完全没有感到难堪或委屈，她的注力飘飘忽忽回那家蛋糕店。

长相俊秀的店长仿佛知道她要，递给她两块特别好吃的小蛋糕，还专门叮嘱她一要在路上吃完。

那蛋糕真的好甜，好好吃……

两个大人暂时醒不过，李又一次被带回了警察局，出案情还要询问，杨民越在征得了小姑娘给她在学校请了假。

“不过能不能把我作业带回去交掉？”小姑娘抬起，黑葡萄似的眼睛难得出现了一丝波动。

杨民越答应了。

不过他转就将小姑娘的书包翻了个遍，连作业本都是一页一页翻过去的。

“杨队，怎么了吗？”张特凑过去看，“这小姑娘难道还有什么隐瞒的？”

杨民越将作业本摊在桌上，孩子稚嫩而凌『乱』的铅笔字看起颇为难认，他用手指着两页作业：“你看——李前面写的内容，以及她今晚写的。”

只见破破烂烂的作业本上，前几页都被老师毫不留情地划了许多叉叉，甚至有好多空白的地方；而没有红笔批改的今日作业，却写得满满的。

两位刑警随心算了一遍，有的答案都是对的。

“之前无事发生的时候李的作业错误率很高，而且存在不写的情况。”杨民越脸『色』沉沉，“今天，父母在面打得那么激烈，她竟非常有闲心地在房间做作业，甚至全对。”

张特怔愣了半晌，踟躇道：“难道那房间还有别人？帮她讲解作业以及安慰她？”

杨民越摇摇，他们赶过去的速度很快，而且如果有陌生人从面出，不管是李恒还是邻居都不可能不提起。

李的反常实在是太明显了，让他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

不有谁在利用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什么试验？这些事情又与那些神秘莫测的诡异有没有联系？

两人找了位有空闲的事，托他把作业本带去学校。杨民越让张特去调李邵春华这几天的行动路线资料，自己则是回去找李以闲聊的方式打探情报。

剃着板寸，看着特别精神的刑警放柔下声音，像是哄劝着道：“李，告诉警察叔叔，最近有没有什么跟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李手蜷曲了一下，她摇摇，认真地道：“都没有。”

她不把糕点店的哥哥说出，他是救了她的好人。

但杨民越是谁？一个异能力都与观察挂钩的老道刑警，自能从小姑娘从没常规学习掩饰的微表情中看出猫腻。

他不动声『色』地用家常话放松她的警惕，一点点从她看似无用的话中掰碎出需要提取的信息。

“李是个好孩子。”他以拍了拍孩子的作为结束，“等下叔叔请你吃大餐。”

李抿着唇问：“叔叔，我爸爸妈妈……”

“他们没事的。”

“不是，我怎么样才能不跟他们在一起生活呢？”小姑娘认认真真地道，“离我成年太远了，我等不及。”

杨民越的手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法律帮你的，不要怕。”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总是被针对的弱势群体，家庭暴力这种事情极难控制好尺度，这么多年下，杨民越已经看到了太多的悲剧。

但这一次，他希望这个孩子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他看着李垂下眼，没有什么情绪地应了声，觉得首要的事情便是给她做一个心理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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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母女的行踪也太难查了吧。”张特举着一大叠资料抱怨着，“一个成天往跑，一个放学不回家到处逛，城区周围的监控装了就坏，实在是太难整理了。”

“对了，杨队，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杨民越坐在椅子上，接过张特手的资料，边翻边道：“确实问出了不少。”

“李这孩子背还有一个神秘人的存在，她自己清楚，并且有隐藏。”杨民越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陷入思考的情绪，“她应该不知道父母为什么打起，但她清楚这是不正常的现象，并且自己已经找到了解释的理由。”

张特坐在他边，向这位前辈学着分析：“这个神秘人挑拨了她父母的关系，让他们打起？这场家暴其实是人为的？”

杨民越摇摇：“你李恒说的话，妈妈不是妈妈了，被姐姐变成了坏女人。邵春华作为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主『妇』，怎么可能在被打晕之前还在喊要照顾好她的女儿呢？”

“李恒抱怨过，她今晚难得做了特别多的好吃的，就是为了给李吃，甚至他偷吃都被打。”

“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张特喃喃道，“平时不敢跟丈夫呛声的女人，竟这么凶猛地指着李明骂，甚至下手都不带手软。”

杨民越“嗯”了一声，继续翻着资料：“李那如果不动用特殊手段，应该是问不出关这方面的事情了。小姑娘嘴紧得很，甚至还反过诱导我问话的方向。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而且对界都抱有一的防备。”

“如果仍由她继续遭受父母的冷待……”杨民越叹了口气，“我怕她有反社人格的倾向。”

这孩子实在是太冷静了，连看着父母触目惊心的伤口都没『露』出害怕之『色』，反倒有些快。

张特知道杨民越的未尽之，李的体常年营养不良，到处都是被打的伤，是什么手段都用不了的，他们要找线索只能寄托异变这几天的特殊情况。

杨民越手上的速度不慢，一张张模糊的图片被他翻过，脑海中很快就清晰地形成了两人这几天行动的路线图。

两条完全不的路线反复交织对比，渐渐重合出一个点。

他停下手中翻阅的动作，指着只拍出了一个角的街道，笃地道：“我们得去这个地方查查了。”

街道上写着虹路，正是甜蜜糕点屋开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