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数息，孤影率先开口道：“这与我五大家族的通灵血契没有任何关联，感觉不到通灵的波动，不过却好像有一股召唤仪式的感觉。”

符箓也在短暂沉默后说道：“以血凝物造人的功法确有几种，但据我所知基本都是血族或其旁枝所用，且大多充斥着邪恶气息。眼前这番景象，只能感受到磅礴的纯粹灵力，并未漏出其他气息。倒是与西方异域的古老血族有些相似，具体如何，却也无法辨认。”

他与莫桑道人相识许久，当然知晓其背后还隐藏着血族伯爵的身份，故而能够在此时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听了这两人的分析，龙先生脑中更乱了。既然都看不懂其中究竟，那便枕戈相待，他对自己手中长刀有着绝对十足的信心。

但随着那血人缓缓成型，猩红之色却开始慢慢变淡，而那愈发充沛的纯粹灵力竟然开始徐徐减弱，直到他整个人的五官样貌全部凝结完毕，反而像是一位普通人，竟是点滴灵力都再不显露了?

可也正是这一位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却让符箓脱口惊异道：“是你！”

龙先生和孤影都没有回头，只紧紧盯着眼前的普通人，沉声道：“符碌先生识得此人？”

符箓从开始的震惊忽然转为荒诞而落寞，拍了下额头，轻笑道：“我早该想到，有旷世逸才之名的皙子先生便是这件事情背后真正的掌舵人呐！”

听得此话，胡牧阳眼皮子发颤，仔细去瞧，那血色基本已退的人，可不就是两次与自己秘晤的皙子先生，杨度么。这样看来，也就是说那云慧小姐岂不也是…?

还真没有，至少胡牧阳从云慧惊异的神色中看不出她已知此事。

场中符箓肯定认识他的，另外孤影堂主并未开口，看不出其真实想法，那龙先生却是眯眼说道：“一介醉心扶龙术的幕僚文官，竟有如此凌厉的出场，这可不仅仅是靠时间蛰伏才能达到的境界。”

不怪龙先生如此说，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是特别调查局，也就是殷桃所在特别行动调查署的前身。通常为当权者所控制，对整个国家内的一切特别事件负责。虽说在历史中也有少数几次不参与国主意见，比如胡牧阳所处的这个民国乱世，但其性质却始终没有变过。

所以这位可以说在眼皮子底下的皙子先生，竟然是一位隐藏极深的危险人物，但自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信息掌握，算是很严重的情况了。

不过接下来皙子先生的一句话，才算得上是真正直击灵魂。

“袁尸易主，风云变换。血契现世，乱上加乱。这十六字，龙先生可曾熟悉？”

“你……你就是那个多年来留字不留音的神秘高人！”

看着杨度一脸和善的笑容，龙先生却是从心中感受到严寒。

“难怪，难怪，难怪这些年来特调局中总是充斥两个不同的声音，原来都是出自你的谋划。”龙先生的声音已然有些颤动。

而杨度却仍是笑笑，轻松道：“没关系，过了今日，一切都会平顺的。”

龙先生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杨度却以手指轻弹了一下仍沾染血迹的契书。只这一下，龙先生甚至另一边的孤影皆心神一震。

杨度笑笑，没去看这二人，而是盯着符箓说道：“我的好兄弟，能否向为兄解释一二，为何你不受这契书所制呢？”

符箓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自己满身的伤势，随口道：“可能这契书只对有实力的人感兴趣吧，我已落得此般田地，实在当不起皙子先生的兄弟二字。”

不过杨度却并没在符箓身上过多纠缠，他目光扫过场中众人，途径胡牧阳和徐谦的时候，多停留了一眼的时间。

随后将契书收回手中，一面用手轻轻擦拭，一面随意说道：“布设了九道暗线，隐匿了九颗暗子，没想到恰恰是这条最不报希望也是最没意义的支线，带给了我最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