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408」

第545章 第五百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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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尧国·帝都西郊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来宾,欢迎来到第十八届尧国高中组能力大赛半决赛现场!”

十八年前,尧国帝都的西郊矗立起了一座半开放式的圆形大赛场,这是尧国面积第二大的能力演练场,占地约15000公顷。

半开放式的圆形建筑只是演练场的入口,内里包括休息室、室内训练室、十万个观众席,承接各项擂台赛。

这座训练场建立之前,尧国所有大型能力比赛都需要借用军方的场地,因涉及军事相关,所以需要层层审批,进出也非常不便。

二十年前,在女王击退十万禹军后,尧国便建立了两所大型训练场,最大的一所在尧国北部,其次便是帝都的这一所。

最近两个月来,帝都训练场人声不断,观众台上座无虚席,原因无他,此时正值尧国一年一度的能力大赛赛期。

大赛分为三个赛区,高中组、本科组,以及二十三岁到二十六岁的高段组。

只要年龄符合,任何人都可以参加比赛。

不论是高一还是高三,不论是大一还是大四,不论是能力者还是非能力者——任何人都可以参加能力大赛。

是的,非能力者也可以参加能力大赛。

这项比赛的全名为“能力大赛”,而非“能力者大赛”。

女王在战后向大众重新定义了“能力”一词。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她认为,将能力一词限定在能力者身上未免太过狭隘,尧国要将还原“能力”本来的词义,即完成一项目标或任务所体现出来的综合素质。

自百里政府掌权以来的三十六年间,尧国的人口数量不断飙升,至今已突破了三亿大关,女王指出,人口带来的红利不是国家、企业傲慢挑剔的资本,新尧国需要的绝不仅是等级高的能力者,通过这类比赛,她挑选的是所有具备某类特长的青年。

这类能力者和非能力者混合的比赛世间罕见,在刚刚推行时得到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有外媒询问尧国女王,“您不觉得让普通人和能力者一起参加战斗类的比赛,无异于把兔子扔进狼窝么?您或许可以从中挑选出一两只非常强壮的兔子,但推崇这样的思想,必定会把普通人推向更艰难的生存环境。”

女王听完,问向那名记者,“您在学生时期,参加过能力比赛么?”

“没有,但我看过很多。”

“我参加过。”女王又问:“您觉得一个十八岁的牧师,在战斗类比赛中,所遇情况和普通人有多大的不同?”

对方一噎,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女王笑了,她对他说:“您既然来采访我,那或许知道,我是那届禹国高中能力大赛的赛星。”

她换了个姿势,也换了一个较为平和的口吻,“我愿意详细为各位解答有关新式比赛的内容,也劳烦各位不偏不倚地记录下来。”

“尧国的最高能力大赛分三个年龄段,高中组、本科组和高段组,这三个小组中,高中组允许携带绝大多数不含致命毒素的冷兵器,另外两个小组则允许携带部分中小型热武器。”

“我们将最高年龄限制在二十六岁,根据上个季度的全球能力者统计报告显示,东大陆五级能力者平均年龄在四十八岁,这意味,二十六岁以下的能力者,绝大多数都在五级以下。”

“这意味着,这个阶段的能力者是可以用现代武器去制衡的。”

宓茶道,“非能力者真的在能力者的比赛中毫无优势么?我不否认一对一的情况下,一名训练有素的普通人即便拿着热武器也很难杀死一名七级能力者,但我选拔的不是以一己之力拯救世界的超人,而是尧国各领域的支柱组成。”

“不论是在军队、企业还是任何组织,我们渴望看见的都是擅长团队协作,有整合策划沟通能力的人才。”

下方的记者们开着录音笔,一边低头笔记。在这出记者发布会期间,宓茶无数次想起了闻校长。

她道,“这类比赛对国家的意义在于过程,而非结果。我告诉我的人民,所谓能力,指的绝不仅仅是几个数字等级,而是完成一项目标或任务所体现出来的综合素质。

“通过这些比赛,我们要看见的是每一场比赛里、每一位选手展现出来的综合素质。等级不需要花那么大的阵仗去察看,我的电脑里就有全国能力者的等级。”

“管理能力、机动能力、分析能力、决断力……在这些宝贵的能力上,非能力者和能力者并没有任何天赋差距,可从前我们只给能力者表现的机会,将普通人一刀切地拦在赛场之外,无视他们的任何天赋、任何努力,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有记者质疑道,“即便一个非能力的学生拥有超强的管理能力,但队伍里的能力者会接受让一个非能力者当队长吗?如果不能,您说的这些都没有意义。”

“您说得很对。”宓茶看见了那位记者胸前的名牌,是一家商国的媒体,“抱歉,请问您是能力者么?”

女记者摇头,“不,我是非能力者。”

宓茶道,“据我所知,九百多年前,在您的祖国,非能力者的女性是不能当官、从军、为商和去外面读书的。换而言之,非能力的女性没有任何话语权和决策权,这一局面下,贵国女性是如何发展至今,取得了各项权利,以至于能拥有像您这样的国际记者的呢?”

女记者一愣,随后笑道,“感谢您的回答。”

另有人提问,“有保护措施的比赛尚且不论,但您不觉得,让普通人进入军队、未来参加真枪实弹的战争,是一种不人道的行为么?”

“各国国情不尽相同,文化也不同。尧国刚刚经历过一场灭顶式的战争,我们从这场战争里挣扎着活了下来,为此付出血汗的不仅仅是能力者,还有无数的非能力者。

“于尧国的非能力者来说,参军并不是一件残酷的苦差,而是值得骄傲的荣光。”

宓茶道,“从国际社会的公知来说,我也必须纠正您这种上个世纪初的落后想法。”

“科技发展至今,现代战争中超过80%的军人都是五级以下的能力者,这意味着我们的防护服能帮助普通人挡下80%的能力伤害,并且在团队协助下,普通人也可以利用热武器对对面的能力者造成有力打击。”

“超过这80%的部分……”宓茶无奈道,“您觉得面对一名三级的敌人,九级的能力者和普通人的结局又有多大差别呢?”

记者有些不服气,“难道您想说,当今社会,普通人已经和能力者没有任何差别了么?”

“恰恰相反,在我看来,任何人之间都有着巨大差异。”宓茶半瞌下眼睑,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在我看来,组成尧国的不是300万能力者和9800万非能力者,也不是5200万的男人和4900万的女人,不是1%的本科大学生、11%的高中生……组成尧国的并不是任何可以简单归类的特定群体,而是一亿零一百万的人。”

“哇哦,”记者戏谑地挑眉,“这可真是高尚的发言,您是觉得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吗?”

宓茶颔首。

“您是牧师,那我想请教一下,怎么牧师生产出来的药物,还会把患者分成老人、孕妇、儿童这些‘简单归类的特定群体’?您不觉得您的说辞不太真诚吗?”

这句问话已经脱离了采访内容,纯属刁难。

宓茶的话听起来高高在上不踏实地,然而少有人知道,这份冠冕堂皇的说辞,是她花费了五十年、在不可挽回的血泪代价中才明白的事情。

面对嘲讽刁难,宓茶没有不悦,反而笑了起来,“这位先生,您应该很少吃药吧?”

记者没有说话,但宓茶没有猜错,他确实很少接触药物,一般都是直接去牧师院就诊。

“如果您再往下多看一行就会发现,上面写着‘如有不适,请及时前往牧师院就诊’。”宓茶眨了眨眼,“如果患者只要符合说明书上写的适用人群就百分之一百的适用,那就没必要再加这一行了嘛。”

对方一顿,脸色难看了起来。

宓茶道,“为什么药物会分类人群——正是因为考虑到了不同个体之间的差异。即便是同样的病,在吃同样的药的时候,每位患者使用的剂量也是不同的,如果一刀切、让所有人都按照同一剂量吃,后果可想而知。”

可笑从前的她却和这位记者一样,颠倒了因果顺序。

牧师[治愈]的流程是先用能力探查患者的全身,找到异常处,再根据异常的具体情况进行处理。

每使用一次[治愈],她的能力都在告诉她:不管是再轻微、再普遍的小病,也必须先探查个体患者的身体。

大道至简,这是宓茶十二岁第一次使用能力时就明白的道理,但当她对这份能力习以为常后,便一次次将它无视,变得浑然无觉,麻木不堪。

这世上谁都可以忽略个体间的差异,唯独牧师不行。

“这就是我想在新式能力比赛里强调的思想,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考察的绝不仅仅是谁的等级更高、谁吟唱得更快——这些交给机器去测评就好。我们选择用人去测评,是为了能有温度的、灵活的、智慧的思维观察选手,这是机器无法取代的。”

这场发布会过去了十七年,时至今日,在帝都西郊座无虚席的斗角式观众席上划过了一道红色的电子光和一道青色的法光,前者对应踩着飞行器的非能力主持人,后者对应着风系主持。

每一场能力比赛必须含有同等数量的能力者和非能力者主持,在扩音器的帮助下,高亢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赛场。

“各位,让我们欢迎本次半决赛的评委——”

三面硕大的屏幕顿时亮起,照应出了北方评委席的情况。

评委席悬浮于二十米处的空中,穿着军装的评委们身上挂满了闪闪发亮的勋章,普普通通的军服被这些功勋装点得威严豪华,坐在那里的无一不是尧国赫赫有名的军事领导。

不论是文职还是武职,能登上这方坐席的每个人,都经历过大战的洗礼。她们在主持人的介绍下一一起身,向群众敬礼。

“尧国陆军副参谋长王慧、王中将——”

“尧国空军总司令付芝忆、付上将——”

“尧国国防部副大臣严煦,尧国副首相沈芙嘉——”

“以及,”两名主持呈弧形向两侧退去,展露出了整个中央,“尧国国防大臣、内阁最高首领、尧国最高元首百里女王殿下——!”

年至七旬的女王从座位上起身,那头天生雪白的长发被整齐地盘在脑后,额上是一顶金银色的头冠,身上是和头冠色系相当长制旗袍。

当女王起身时,全场上万名观众随之而起,今天赛场格外热闹的原因在于,女王将从半决赛开始莅临现场。

十万双眼睛汇聚在了女王身上,雷动的掌声里夹杂了几丝欢呼尖叫,不少人挥舞着手中的横幅、旗帜,甚至有人在左右脸颊上写了百里二字。

国民对元首如此热情的国家不多,尧国算是一个,百里女王在尧国已然不是统治者的身份,她的一生更像是一个传奇。

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能翻手生、覆手死,仿佛生命于女王来说不过是转念之间的点头事。

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尧国的女王被赋予了一个绰号——凛冬的牧师。

在这慕强的赛场上,她就是至尊至强的代表,是掌控一切生灵的王。

当然,仅仅是个人的强大远不足以产生全国性的崇拜,不论女王有多么厉害,对于人民群众来说,也比不上口袋里多上十块钱。

女王深受爱戴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她继位后给尧国带来的改变。

“殿下——!”“殿下!”“看这里殿下——!”

在疯狂的喊叫声中,女王向着国民为低头欠身,作以致意。

她的头冠在低下时折射出点点阳光,当她抬起头时,那张冻龄在二十多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亲切、和蔼、端庄的微笑,像是母亲看见孩子般的微笑。

“至高无上的女王殿下,”主持于空中向她弯腰行礼,“请您宣布本场比赛的开幕。”

女王了然,她站在二十米高的浮空看台上,微微张开双臂。

这一刻,喧哗闹腾的赛场陡然安静下来,孩子和年轻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中年人微微倾身,老年人脱帽折腰。

不论是何姿态的国民,都沐浴在了女王那温和的目光下。

她开口,道,“我宣布,第十八届高中能力大赛半决赛,正式开赛——”

砰——!

一束礼炮在她话落之后骤然拉响,冲上青白色的苍穹,肆意绽放出绚烂多彩的烟花。

……

“柳凌荫年年都要为这事儿生气,”比赛结束,回宫的路上,付芝忆一坐进车子就拿出了手机,“我得跟她分享一下今天的战果,让她更生气一点。”

“海军部都不气,她气什么。”严煦松了松领口,“陆军部每年都给了名额。”

“海军部有你当后台啊,”付芝忆打字飞快,嘴角噙着一抹坏笑,“陆军部每年都给名额,每年的名额都是王慧。”

王慧尴尬地抠了抠脸,她不太敢和在座的这些大人们去争抢种子选手,所以每次都要被柳凌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尤其是这次,柳司令带着童大人去了宋国交涉,临走之前特地嘱咐她,遇见好的选手一定要眼疾手快。

可好的选手谁不想要,她、她哪有这个胆子去抢……

“她要是不服气,让她把自己的能力废了。”沈芙嘉无奈道,“整个军部,能拿得出手的非能力者就王慧一个。要提倡能力者和非能力者共进,目前的高级评委席上,非能力者和能力者的比例已经很失调了,就王慧这么一个独苗,再让她过来,这句话就真成口号了。”

“哈哈!她把我拉黑了!”付芝忆一拍大腿,乐得跟中彩票似的。

沈芙嘉睇了她一眼,“你怎么就那么欠呢……”

付芝忆收了手机,看向了王慧,“唉,这二十年屁事没有,非能力者想要晋升也没有战功啊。军衔低的过去又镇不住场,指不定还会有人阴阳怪气。”

“好啦,”宓茶将安全带扣上,“快走吧。”

车子发动,朝着王宫驶去。

进了王宫,刚刚停下,两声尖尖嫩嫩、宛如小鸡仔一般的声音便从主殿大门传来。

“奶奶……”“奶奶!”

两团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朝着车子一颠一颠地奔了过来,车还没

停稳,宓茶已经着急地解开了安全带。

她快步下车,弯腰张臂,在看见那两团小小的身影时,眼尾和唇角都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三岁的幼童扑进了宓茶怀里,宓茶搂住这个、抱住那个,心疼地来回抚摸,“哎呦呦,我的小宝贝们,一天都没见着了。”

两个孩子在宓茶怀中仰起头,争先恐后地说话:“奶奶、奶奶你赭么、赭么才回来?”“你干、干什么去了……”

其他几人自宓茶身后下车,看着这幅情景,付芝忆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眼神,她以后可不要成为这种老人,出个门都不自在。

沈芙嘉上前,从宓茶怀里牵过年纪更小一点的女孩,对她道,“玩了一天吧?身上都是汗,别沾给王奶奶。”

“不会的,”宓茶扁嘴,不满沈芙嘉把自己怀里的团子挖走了一团,“她身上是汗,又不是毒药。”

沈梦黎仰着头,附和:“瑞!瑞!”

她还不满三岁,会说的话不多,说出来的也大多口齿不清。

付芝忆扭头问严煦,“谁是瑞瑞?”

严煦翻译道,“是对对。”

齐参的妻子是一名南大陆人,梦黎一岁之后才从国外回了尧国,受妈妈的影响,东语的发音就更不标准了,只有一声“奶奶”叫得字正腔圆。

沈芙嘉心里也不高兴,宓茶明明对凝希他们没有多么热切,却莫名其妙地对两个小孙子宝贝得不行。

梦黎来到尧国的时候,宓茶竟然还问她,能不能把梦黎抱过来和她们一起睡——

这小东西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一个外来的女孩爬上她们的床?

沈芙嘉面上不显,心中积怨已久。

自从有了孙子,茶茶每天除了办公就是陪孙子玩,当初茶茶为了安抚她,都不介意把渟安放在她的院子里,现在居然专门给梦黎在主殿布置了房间,让她经常睡在主殿里。

她陪了茶茶那么多年,她都没有主殿的房间。

沈芙嘉对齐参不冷不热,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孙女就更加不喜。

糟糕的是,梦黎自小离开父母,她并没有受到父亲的影响,完全被宓茶养成了百里凝希小时候的性子。

这种性格的孩子,是不会明白该如何跟沈芙嘉打交道的。

提及百里凝希,她的人生可谓是一帆风顺,如今在牧师协会给百里雪当总秘,三年前生下了一个男孩,正是此时宓茶怀里的百里墨听。

百里族的男孩子一般是跟父姓的,不冠百里姓,但墨听不止是百里族的孩子,同时也是尧国王室的孩子。

国法先于族法,他便冠了王姓,把父亲的莫姓改了谐音。

墨听虽然是个男孩,可比梦黎还要娇弱文气。

梦黎大喊瑞瑞和沈芙嘉唱反调的时候,墨听已经在宓茶怀里红了眼,一下一下地抽噎,“奶奶、奶奶……我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皮肤白得像冰糖,遗传了凝希又大又圆的眼睛,长相十分秀气,出门在外,总有人以为他和梦黎是姐妹关系。

墨听长得斯文,哭起来也斯文,低着头抽噎的模样别提有多可怜。

宓茶心都化了,当即将墨听拥入怀内,轻抚他的后背,“不会的不会的,出门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奶奶只是去看比赛,当天就会回来。”

墨听还是哭,他从来不嚎啕大哭,往往都是小声压抑着抽噎。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在宠爱中长大的,为什么连哭也要压抑。

后面的严煦和付芝忆跟宓茶和沈芙嘉打了声招呼,“我们还有点事,今天就先回去了。”

宓茶忙着哄孩子,沈芙嘉牵着梦黎,对她们点点头,“明天见。”

梦黎也想往宓茶怀里钻,但她被沈芙嘉拉着手,就像是被猫按住了尾巴的小老鼠,拼命地跑,仔细一看,是原地踏步。

百里月对着离开的付芝忆严煦还有王慧低头道别,忽然有通讯传了进来。

她按下蓝牙耳机接听了一会儿,脸色微变,随后走到了宓茶身边,小声汇报道,“殿下,联合国会议的日子确定了。”

宓茶给墨听擦眼泪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了百里月。

百里月轻轻点头,“会议相关的资料已经送到了办公室。”

闻言,沈芙嘉扫了眼不远处的女仆,两名女仆立即上前,接过了两个孩子。

宓茶撑着膝盖起身,“好吧……那我们就先去看一看,今年又有些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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