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异闻录X」

第93章 090.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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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0日晚,北蒙布朗市黄金周祭典的前夜祭上,突发原因不明的大规模食物中毒事件。

上百人突然倒地并呕吐不止,有的人很快出现抽搐甚至是休克现象。

现场的其他人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顺便还报了警。

一阵阵警鸣声中,陶阳、别府千寻和近卫祐希被带到了地方的八十稻羽警察署。

——很奇妙的是,哪怕小镇名被恶搞似地改成了“北蒙布朗市”,可镇上的医院和警局,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名字。

“唔……因为是初来乍到,连饮料都来不及喝上一口,所以避免了食物中毒的下场啊。”一个穿着深灰色衬衫的大叔在陶阳等人面前坐下来,手里还拿着三份口供笔录。

这位大叔像是警署的老资格警官,不过为人有些不修边幅,厚重的眼袋跟黑眼圈使他看上去无精打采,多日未曾打理过的杂乱胡须更是显得邋遢。

“此前没有来过八十稻羽的记录、今天18:40抵达这里也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更没有在陌生地方作案的动机……”他边说着边翻看笔录文件,最后“啪”地合上,“行吧,这次的事件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可以回去了。”

陶阳无言地点点头——这是当然的了,要真将他们定为嫌疑人那才叫有鬼了,他又不是某个万年小学生。

一直在警署内左右打量的别府千寻忽然好奇地问道:“大叔,怎么你们这儿不改叫‘北蒙布朗警察署’啊?”

刚刚还一脸颓废的大叔眼神忽地凌厉起来,有些不满地瞪了别府千寻一眼,冷哼道:“这个小镇……名叫八十稻羽,才不是那什么见鬼的北蒙布朗市!”

说完,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既然是游客,就早点回旅馆去休息吧!你们的向导还在等着你们。”

陶阳闻言回过头看去,果然看见了和他们一起来的有原亮站在不远处,对着他们不好意思地讪笑,显然对方那边也刚好做完了笔录。

“非常抱歉,明明是你们刚来的第一天,就遇上了这种事。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感到困扰了……”有原亮在车上一直不停地道歉,似乎是担心这样的负面事件会给游客带来极为不好的印象。

“嘛嘛……毕竟是意外事故嘛,这都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更不是谁的错……”别府千寻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意外事故……吗……”有原亮轻声嘀咕着,目视着前方继续驾驶,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他略显阴沉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这时候近卫祐希问道:“好像……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北蒙布朗市’这个名字?”

“这怎么会呢!”有原亮当即否认了,“这个名字是当初全镇民公选出来的名字,作为小镇新生的重要第一步,大家都朝着‘建设活力故乡’的目标而努力着。”

顿了顿,大概是从后视镜里看到陶阳等人不大相信的表情,有原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嘛……毕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例外的,就比如刚刚跟你们说话的那位警官……”

“他叫堂岛辽太郎,这个镇上的居民都认识他,毕竟算是小镇的老一辈了。”他说,“你们也看到了吧?他那一副颓废的样子作为警察来说太不像话啦,连他以前带的后辈都在东京出人头地了,他估计都要在当地警署干到退休呢。”

略微带着批判的口吻说到这里,有原亮忽然叹了口气:“不过也没办法啦,毕竟十年前,他家里人都出事了……”

别府千寻好奇地歪歪头:“出事了?”

“啊……现在新闻在网上应该还搜索得到的吧?就是那个啦,2011年发生在这个镇子上的连环杀人事件。”有原亮说,“堂岛先生的女儿……是叫菜菜子来着吧,以前放学在路上遇到过几次,我对那孩子还有些印象……”

堂岛辽太郎看上去正值中年,那么十年前他的女儿应该年纪还小——近卫祐希心中一紧,追问道:“堂岛警官的女儿遇害了?”

“呃,怎么说呢……那女孩确实不幸地卷入了事件,不过后来成功救出了。”说起这个有原亮也面露不忍之色,“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但……变成了类似植物人的状态,一直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近卫祐希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拳。

她的弟弟也是在一次事故中变成了植物人,那种看着至亲之人躺在床上、自己只能无力地站在床边守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痛苦,她最是了解不过了。

“唉,那孩子起码还有苏醒的希望……虽然很渺茫就是了,但遭遇那种事件,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吧?相比起来……”有原亮说着,前方忽然急速开来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

两辆对向行驶的车惊险地擦肩而过,有原亮惊出一身冷汗:“真危险啊!那家伙……会不会开车的啊!”

后座的别府千寻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对有原亮口中所说的“连环杀人事件”十分好奇,于是问道:“那个事件……方便再详细说一说吗?”

有原亮能被选为向导,本身就是个比较话多的人,一旦被打开了话匣子,就有些控制不住地滔滔不绝:“要说到十年前,我才刚上国中,可对那时候的事情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那段时间小镇经常被奇怪的迷雾笼罩,雾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黑影,走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吊挂的尸体……”

吊挂的尸体?

陶阳听着皱眉——这听上去怎么跟死于Gift Game游戏机制的八田阳菜那么相像呢?

“总之那个事件死了四个人,而且也正是那一年,原本就不大景气的乡下小镇更是快速没落,凶手都没抓到、镇子上的居民人心惶惶,最后出走的人越来越多。”有原亮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一提到‘八十稻羽连环杀人事件’,恐怕有不少人都还心有余悸呢。”

“喔……是这样。”别府千寻点点头,然后跟两名同伴都对视一眼,三个人想到了一块儿去:

恐怕小镇更名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要消除当年事件的负面影响吧。

发生连环杀人事件的是八十稻羽,和我北蒙布朗有什么关系?

嗯,这很鲁迅。

一路聊着,他们终于到达了天城旅馆。汽车停在了旁边的停车场,下车后有原亮负责拿大件行李,一行人来到了旅馆大门前。

日式的温泉旅馆,基本都是由身穿和服的“女将”——也就是女性来担任老板,负责管理旅馆的工作。并且按照传统,会在门口迎接每一位客人。

然而充满日式风情的木质大门前站着的,却是个高鼻深目的白种人接待员,还穿着偏西式的正装,和他身后传统的日式旅馆一对比,让人感觉多少有些别扭。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反差挺有趣,别府千寻饶有兴致地对白人接待员打了个招呼:“Hello?”

那个白人接待员尴尬一笑,用纯正得不能再纯正的曰语答道:“非常抱歉,我只会说曰语……欢迎各位来到天城旅馆。”

他用着熟练周到的礼仪,抬手撩开靛蓝色的门帘,将陶阳等人迎进旅馆之中。

“话说,天城旅馆听说不是挺有名的吗?”别府千寻在路上问道,“而且临近黄金周假期,这里的房间应该很难定吧?”

“还行吧,反正我一个电话就预约上了。”近卫祐希说着,又想起了前不久听发展委员会干事里中千枝说过的话,“大概是镇上还有民宿,让游客的选择变多了……而且据说这个旅馆本身也在走下坡路……”

在最前面引路的白人接待员假装没听到两人说的话,将他们引导至大厅,简单地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又有专人将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

“哈……我说,我就非得跟着女人住一个房不可么?”别府千寻看向近卫祐希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就不怕我们俩半夜起来打架,把房间都给拆了?”

“你要是羊癫疯复发了,造成的任何损坏请自费。”近卫祐希翻了个白眼,“而且你以为我很想跟你住啊?谁叫这里的标准间都是双床间。”

别府千寻看向陶阳露出了坏笑:“干脆我和陶阳住一间?”

“那我宁愿睡大马路!”陶阳没好气地说,“就这么着了,别磨磨唧唧的,赶紧回去放好行李,还要去吃晚饭呢。”

对于日式旅馆,陶阳多少有些了解。不过实际去到自己的房间一看,发现和他想象中的略有不同。

他以为房间里都是榻榻米,角落的隔扇旁应该放着被褥给住客席地而睡,可实际是和一般酒店并无二致的双人床铺;

他还被告知旅馆并没有送餐上门的服务,想要用餐需要到旅馆内经营的食堂就餐;

而且他还看见了客房里设置有露天浴盆,一问服务员才知道,连温泉澡堂都取消了。

“非常抱歉,原本的温泉澡堂计划是要改建成其他设施,目前处于停用状态。由此给您造成的不便,万分抱歉。”服务员用略微惶恐的语气答道。

“呃……没关系。”陶阳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再看一眼服务员那略显西洋化的制服,心里稍稍有些失望。

毕竟来到这里,多少还是会对传统的日式旅馆特色体验抱有相当的期待,只不过那些都落空了。

而陶阳不知道的是,随着赴日海外旅客数激增,曰本的旅馆近年来迎来了巨大的变革,迎来了新建热潮。大多数日式旅馆为向旅客提供最舒适的入住体验,在有所坚守的同时,也会与时俱进。

天城旅馆,显然也做出了自己的变革。

比起日式被褥席地而睡,现代化的床铺更为舒适;比起在榻榻米上盘坐着用餐,坐在椅子上更为舒适;房间中就能泡到温泉的话,便不用特地前往大浴场了——人们总会选择更为舒适、便捷的方式享受生活。

只不过对于那些喜欢传统旅馆风格的旅客来说,这种新式旅馆总觉得美中不足,毕竟有些乐趣是只有传统旅馆中才能品味到的。

不过陶阳心中的失望之情,很快便被他抛之脑后。

放好行李,简单冲了个澡、再换上旅馆提供的浴衣,他这才离开房间门去跟别府千寻、近卫祐希两女汇合。

三人在公共食堂就餐,这里的饭菜虽然没有了和食的那种精致感,但总归味道是挺不错的。

填饱肚子后,他们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本来说嘛……一边寻找矜祈的过去、一边来这里旅游玩玩的。”别府千寻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就着纸张写写画画,“可今晚出了食物中毒事件,我估摸着会对黄金周祭典产生影响呢。”

近卫祐希点头接道:“说不定会直接取消。”

“那就权当来看看风景,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矜祈的事情上吧。”陶阳说,“话说千寻,从刚才起你就在那画什么呢?”

“哼哼~我画好啦!”别府千寻邀功似地举起纸张。

只见上面是个少女的素描画像,就算是外行也能看得出所用的画技高超。

“是矜祈的画像啊。”陶阳眼前一亮,那画得也太逼真了。

“因为矜祈只能在影时间出现,手机没法用来拍照,我就想着干脆画副她的画像吧,这样找起人来应该也比较方便。”别府千寻得意一笑,“我可是天才来着,以前学过半年多的绘画,拿到全曰本儿童最佳画赏就觉得没意思而放弃了……这么多年,我的画功还是没退步滴~”

“哼,看你平时那猴样,差点忘了你还有所谓的天才人设。”近卫祐希怼了一句,却不得不赞同别府千寻的想法,“话说回来,以前这里还只是个小镇,镇民们的社交面比较狭窄,应该还有人对矜祈的样貌有印象的。”

陶阳点点头:“那么明天就带上画像去调查吧。”

“那食物中毒事件怎么办?”近卫祐希忽然问道。

陶阳略微思考了一下,说:“咱们初来乍到的,那种事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二女点点头,不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外面出了食物中毒的大事件,他们三个外地旅客也不好在外面瞎逛;晚上干脆在旅馆内的娱乐区打打球,凑陶阳房间打打牌,到点了就回各自的床上睡觉。

夜晚,陶阳躺在床上,下意识地看了旁边。

——他房间也是双人床,旁边的床铺上是空荡荡的。

嗐,总不能蹦出个妹子跟我睡吧!

也只是看了一眼,陶阳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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