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德拉科能清晰地感觉到里德尔全身的气场都收起来了。

他和哈利跟着里德尔一起回头看向站在阶梯上方出声的人，是年轻了五十岁的邓布利多。

只见邓布利多盯着里德尔，表情微微有些严厉，然后，朝他做了个手势。

“过来。”

里德尔回身踏上楼梯，边走边乖巧地应道：“邓布利多教授。”

德拉科和哈利也跟了上去。

“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汤姆。”邓布利多严肃地对里德尔说道，丝毫不像他五十年后对待德拉科和哈利夜游时的态度。

“是，教授，我只是……”里德尔在邓布利多下面一级台阶站定，双手背在身后，“我必须亲自看看传闻是不是真的。”

“恐怕是真的，汤姆。那是真的。”

“学校的事也是真的咯？”

提到这一点，里德尔似乎有些慌，“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他们不会真的关闭霍格沃茨吧，教授？”

“我都了解，汤姆，但是我恐怕……”

“迪佩特校长可能没有其他选择。”

“那么先生，如果一切都停止，如果幕后的主使者能被抓到呢？”

邓布利多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你是不是……”他压低了声音，“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说？”

听到这里，德拉科和哈利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

里德尔无辜地眨了眨眼，“没有，先生。没事。”

旁观的二人又对视一眼。这对话，真是太过熟悉了。

邓布利多怀疑的表情并没有收回去，他凝视了里德尔一小会儿，德拉科可以清楚地看到里德尔的喉结在动。

“那好吧。你快上床睡觉吧。”

“教授晚安。”

邓布利多也向里德尔道了句晚安，接着大踏步走开了。里德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邓布利多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迅速转身朝地窖的方向走去。

德拉科和哈利紧紧跟在里德尔的身后，他们发现，里德尔不是回寝室，也没有去他们想象中的秘密通道或者密室，而是来到了他们平时跟斯内普上魔药课的地下教室——现在还不是魔药教室。

里德尔大步流星走得飞快，哈德二人在后面紧跟不舍。幸好在这里别人都看不到他们，所以跟的时候不用太小心翼翼。

里德尔站在教室的门前，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哈利低声道：“他要做什么？”

“过去看看。”

他们两个大步走上前，也把耳朵贴了上去。

“过来，出来，我们快走！”从门里传来沙哑的嗓音。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哈利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点头，“有点像……”

话音未落，只见里德尔从兜里掏出了魔杖，一把拉开了门，差点撞到两人的头。

“晚上好，海格。”里德尔说道。

海格听到声音，慌得一下摔上了一个木箱子的盖子，发出不小的声响。

“海格！”哈利瞪大了眼睛。

“汤姆，你在这儿做什么？”还是个学生的海格用庞大的身躯挡住那只箱子，慌张地问道。

德拉科和哈利盯着箱子，只能听到从里面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里德尔走近几步，用魔杖指着海格，“我不得不告发你了。”

“什么？”

“我知道你无意伤害任何人，可是……”

“你不可以！你根本不懂！”海格激动地吼道。

里德尔相比之下就显得非常冷静，“那个死去女孩的父母明天就会到了，霍格沃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处决杀害他们女儿的凶手。”

“不是它做的！阿拉戈克绝对不会杀人，不可能！”

“怪兽是不能拿来当宠物的。”里德尔说着，又向前逼近了几步，“快让开。”

“不要！”

“快让开，海格！”他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不！”

“西放阿魁里昂！”

里德尔一个爆炸咒语打在那只木箱子上，盖子瞬间被炸开，德拉科和哈利往箱子中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蜘蛛从箱子中爬出来，快速朝门口爬去。

“阿拉尼亚艾特秘！”里德尔又甩出一个咒语，可是并没有打中。

“阿拉戈克！”海格要去追那只蜘蛛，却又被里德尔拦住了去路。

“我不能放你走。你的行为让你失去了学习的资格，你会被开除。”

海格被里德尔的话打击到了，颓然地垂下了头。

哈利想和德拉科说些什么，还没开口，两人就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强烈而又熟悉的吸力。眨眼间，他们又回到了天文塔上，隐形斗篷里，面前放着里德尔的那本日记。

“密室是海格打开的？”哈利惊慌地看着德拉科。明明现在连春天都还没到，可哈利却是大汗淋漓。

德拉科盯了日记本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从日记本里看到的是这样，可……不像。”

尽管他们都知道海格对那些大型的怪物近乎痴迷，比如一年级时被送走的诺伯，以及看守魔法石的毛毛，或者回溯一下上辈子，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个个都让德拉科印象深刻。可他绝对不会相信海格有那个胆子故意害死人，更不相信海格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可是……可是……海格的确是被开除的，”哈利显得很苦恼，“他也的确很喜欢养那种庞大的怪物。而且，自从海格被开除，攻击事件肯定就停止了，不然里德尔也不会得奖。”

他真的不相信海格会故意害人，但他也不敢保证海格养的动物不会失控。

“其实，以我在我们看到的那段景象中对里德尔和海格的感觉，”德拉科摸着下巴说道，“他们两个中，我觉得里德尔杀人的可能性更大。”

“可他没理由这么做啊。”哈利分辩道，“你不是也看到了？他担心霍格沃茨会因为死了人而被关闭，那样他就要回到麻瓜的孤儿院去。他既然给校长写信要留在霍格沃茨，那就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德拉科觉得他说得也有些道理，“那倒是。他一个混血，也不太可能是萨拉查的后裔，密室很大概率上也不是他打开的。”

“对！”哈利很高兴马尔福能和他想到一块去。

然而德拉科还是很纠结。

“可我就是感觉他更像杀人犯，尤其是他和海格站在一起的时候。”

“嗯——也许是海格的长相让人感觉很憨厚？”

“也许吧，”德拉科点点头，“不过不得不说，里德尔是真的帅。”

哈利：冷漠。

回到寝室时天都快亮了，德拉科把自己摊在床上，想着以后再也不在大半夜和破特出去谈论事情了。

两个人分析了将近一整夜也没分析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来，到最后都大脑短路似的，德拉科让哈利去问海格，哈利让德拉科去问里德尔。

当然他们并不会真的去问，所以最终商量出来的结果是，除非再一次发生攻击事件，否则就按兵不动，因为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在临分开前，德拉科又一次提醒哈利可以找格兰杰和韦斯莱帮忙，然后揣着笔记本打着哈欠回了地窖。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还算平静，起码没有再发生攻击事件。哈利听从了德拉科的建议，把汤姆·里德尔的事情告知了罗恩和赫敏。格兰芬多的三人组也没有分析出什么结果，因此决定多了解一些关于里德尔的情况。

他们去奖品陈列室里仔细观察了里德尔的特殊贡献奖牌，实在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在一枚旧的优秀品德奖章和一分昔日的男学生会主席名单上看到了里德尔的名字。总之忙活了半天，也只得到了里德尔曾经是个非常好的学生的讯息。

德拉科一个人的时候，监护人又出现在了日记本上，依旧用各种方法阻止德拉科和里德尔直接交流。德拉科虽然不明白这老东西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但有什么关系呢？日记本回来了，而且自从贾斯廷·芬列里和差点没头的尼克后，攻击事件也没有再发生。

从庞弗雷夫人那里得知曼德拉草就快要成熟后，霍格沃茨的师生们似乎都变得乐观起来，就连哈利也觉得，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大概是不会再在这种境况下打开密室了。然而还是有不少人——比如最先怀疑哈利的那个赫奇帕奇以及皮皮鬼，坚定地认为哈利是攻击事件的幕后黑手。

唯一让德拉科感到奇怪的是，吉德罗·洛哈特之前带给他的那种古怪的感觉好像一下子消失了。明明这个草包从头到尾都是那样愚蠢得让人头秃，可德拉科就是觉得他某一段时间给人的感觉非常奇怪，有点像……

德拉科觉得脊背发寒，猛地摇摇头，想把这个想法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