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幽诺水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的人。

“娘子，你可算醒了，快吓死为夫的了！”月如素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一听“娘子”二字，幽诺水被心里的怒火一下拱得清醒过来。

别说，月如素的“娘子”简直就像火折子，一出口便能点着幽诺水心里的怒火。

“你叫本座什么？”幽诺水一下就跳了起来，隔空就是一掌打向月如素。估计是刚才休息得太好了，这一掌力度空前地大，一下将月如素打入身后的石壁内，生生穿出一条隧道来。

月如素一下就蒙了，完全失去了知觉。好一会儿，他才醒过来。又好一会儿，他才能动弹。又又好一会儿，他才从镶嵌住他的石壁上挣扎脱出。又又又好一会儿，他才从自己挤压出的长长的隧道里爬出来。

“圣君圣主，不敢了！小的可再也不敢了！”月如素跪倒在幽诺水脚边连连磕头求饶，“刚才那是一时情急忘了，还请圣君圣主恕罪！”

幽诺水懒得继续追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月如素：“刚才我怎么了？”

“啊？”月如素一时有些回不过神儿来，以为是幽诺水在继续追究，并没有意识到她又突然把思路转移到别的话题上了。

见月如素是如此漫不经心的反应，幽诺水本来压下去的火一下又蹿了起来：“想造反还是想作乱？问话还敢不回了？”说着，她抬手又想隔空给月如素再来一掌。

月如素见这阵势，那是赶紧磕头，头在地上抢得咚咚咚直响，和锤子锤地差不多：“圣君圣主，小的实在不敢了，求你看在然的份儿上就饶了小的吧。”

虽然幽诺水一直不愿意承认月幽然是自己的孩子，但对这孩子，她还是很喜欢的。所以，月如素一提月幽然，她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火气也消了不少。

见幽诺水没那么生气了，月如素忙问：“圣君圣主刚才要问什么？”

幽诺水一字一顿道：“我是问，刚才我怎么了？”

月如素忙低眉顺眼道：“刚才是小的惹圣君圣主生气了啊！”

幽诺水那火又压不住了：“你是不是故意挑火？”

月如素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啊，刚才不就是小的惹圣君圣主生气了吗？”

幽诺水这才发觉，可能是自己说的有歧义，又重新问道：“我醒来之前，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哦，圣君圣主是问这个？”月如素长出一口气，身子往下一塌，跪坐在自己小腿上，给幽诺水讲了起来。

当时，月如素见羽雀风就要醒来，便赶紧喊幽诺水回来。幽诺水虽从那个孔雀开屏的画面上消失了，但许久都没有出现在圣境之内。

“娘子，娘子……”月如素着急地在圣境内寻找起来。

“不许叫我娘子！”幽诺水听到月如素又叫自己娘子，打断了月如素的讲述。

“我只是在重述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已。叫完了，收不回来了。”月如素委屈地看着幽诺水。

幽诺水没心思继续追究，便催促道：“快讲！”

“好！”月如素继续跪坐在自己小腿上讲了起来。

在圣境内，来来回回找了几圈儿，并未发现幽诺水的身影。

“莫非是又去了别的时空？”月如素转头往溪流之中看去，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看样子哪里都没去，那就应该回来了啊！”月如素很是纳闷，目光漫无目的地乱溜达。

啪嗒——啪嗒——似乎是什么柔韧的东西拍在地上的声音。

有声音？月如素被吸引了过去，顺着声音到了一个角落，抬头看见那里的顶端有个向下凸出的柱状石，有东西顺着柱状石不断落下，敲击着地面。

“蜂蜜？”月如素盯着不断落下的东西。黄澄澄的，很粘稠，确实很像蜂蜜。圣境何时有蜜蜂了？他抬起手去接滴落的东西，那东西滴到手上，很快就会迅速下滑，落到柱状石的下方。他又伸出手，这次不是接，而是手掌快速劈向正要滴落的液滴。液滴先是向外飞了一阵，而后又折返回来，依然落在柱状石的下方，与原来的液滴重合。

“怎么又回去了？”他不死心，蹲下身去看地上的液体。那滩液体不像水摊开在地面上那样，而是像水落到荷叶上那样聚集在一起，鼓凸起来，有点像球，但没有那么圆。他试着伸手去捏那团液体，食指拇指使劲儿一夹，液体竟然分开了，成了两团鼓凸的液体。待他手一离开，两团液体又聚合起来，成为一团。

“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以前没见过？”他纳闷地盯着地上的液体，半天没研究出名堂来。越研究不出来，他凑得越近，突然，液体鼓凸起来，正撞上他的鼻尖，整个颤抖了一下。他也吓得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要变妖怪？”他吓得蹭着地面往后挪了挪。

澄黄澄澈的液体越立越高，逐渐变粗，停止变化时成了个圆锥形。那样子，就像是用蜂蜜堆了个大窝头，假设蜂蜜不会流淌的话。

他站起身，伸出食手，试探着在“大窝头”上轻轻地戳了下去。

“怎么回事儿！”他觉得食指上一阵刺痛，忙缩回了手。他痛得甩甩手，将食指凑近自己的眼睛一看，食指上竟然渗出了许多细小的血珠，仿佛一个秃脑壳上淋漓的大汗。擦去血珠，露出无数细密的小孔，针扎出的一般。

“什么东西，竟敢扎我！”他气恼地挥手施法去打那个“大窝头，但手中射出的光竟然一下被吸收掉了，想再打出几记，忽听噼啪几声，头猛地左右晃了几下，顿觉天旋地转，不等他缓过劲儿来，胸口又是一声闷响，重重一击，将他撞飞出去。飞行好一会儿，他才撞上墙停了下来。趴在地上许久，他才缓过劲儿来。浑身若散了架一般，脸上也火辣辣地疼。

刚一缓过来，他就立刻踉踉跄跄地跑到“大窝头”前，跪地磕头道：“娘子啊，原来是你啊娘子，都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来，竟敢去戳娘子，该打该打！”

听到这儿，幽诺水奇怪道：“这样你都能认出来？”

月如素跪坐在小腿上，觍着脸谄媚道：“天底下只有娘子才会如此疼我！”

“又讨打！”幽诺水说着就抬起手来。

月如素连忙拱手求饶，岔开话题：“我继续讲，继续讲。”

在“大窝头”前磕了一会儿头，月如素抬起头来，审视起“大窝头”来。这会儿，眼前的“大窝头”不再那么澄澈，里面渐渐浑浊起来，从最顶上的尖端位置落下些东西来。仔细看去，是一些很细小的金色尘埃，比“大窝头”的那种蜂蜜色要重些，也闪亮些，飘飘荡荡地往落下去。

“这是些什么？”月如素趴到“大窝头”上往里看去。

金色尘埃越落越多，在最底下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看起来就像是沉入水中的金光。金光慢慢翻动起来，扬起的金光下落时与下面后扬起的金光发生重叠，两者之间生出缝隙。缝隙不是金色的、也不是黑色的，而是蓝色的，像下雨天打雷闪电那样的蓝色。随着扬起的金光越来越多，重叠发生得也越来越多。“大窝头”内像是产生了一道道裂痕，或是有一道道闪电停留在了其间。

“娘子，娘子……”月如素突然盯着“大窝头”喊了起来。

“当时我在哪儿？”幽诺水迫不及待地问月如素。

月如素摸着后脑勺，嘻嘻地讪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感觉你在那儿！”

“感觉？”幽诺水半信半疑，总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嗯。”月如素十分认真地点点头，“虽然里面很纷乱，又是光，又是电，还有呼呼的风，繁杂的小植物，纷乱的小动物，但是，我还是能强烈地感觉到你在那里。”

幽诺水不再追究月如素看到了什么，转而问：“我是怎么回来的？”

“不就是从‘大窝头’里出来的吗！”月如素指指一个地方。

幽诺水走过去，没看见什么“大窝头”，抬头看看，顶上有个蚕茧样的石头，越往下越细。她转头看向月如素：“‘大窝头’呢？”

月如素撇撇嘴道：“你一出现，它就没了。”侠客小说网首发 www..

“我是怎么出来的？它又是怎么没的？”幽诺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还要说这么细？”月如素觉得幽诺水这种一丝不苟的追问着实难缠、刁难人，只好应继续付道，“你就是从那个‘大窝头’里，先是一股股彩色颜料样的东西，从闪电一样的东西里流出来，而后它们拧在一块儿像藤子缠绕一起似的。再就是藤子一阵扭动，接着就变成你的影子了，你就飘出来变成了实体。然后，那个‘大窝头’就塌陷下去，化成了水，渗到地下去了。”

“你不是说它不往地下渗吗？”幽诺水反问，有些不信。

月如素真的很无奈：“不是我说了算，我只是给你讲事实啊！”

幽诺水瞥了一眼月如素，知道再多问也是白问，不如不问。

和月如素磨叽大半天，幽诺水突然想起了羽雀风：“对了，羽哥哥怎么样了？”而后，忙往小溪边跑去。

“圣君圣主，小的能起来了吗？”月如素这回不敢擅自行动了。

“起来吧！”幽诺水这才想起来把月如素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