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

29、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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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贼心虚。

从小到大,除了爬江倾的床,纪荷没干过亏心事。

他是第一次。毫无疑问。

没有外界传闻的技术多好,有些莽撞,像无头苍蝇。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引领他做那种事情。

他得到窍门后用暴行回报她的指引。

很狂……

和他这个人一样,没有底线。

但不管怎么样,他竟然是第一次这件事,越发说明他高傲到骨子里,平时围在身边的女人一个看不上,相当挑剔和自爱。

而纪荷把人家睡了,并且不负责任一消失十年。

从人情上,她对一个醉酒且自爱的男人下手,完全不可饶恕。

从法律上,她可能得承担法律责任。

男人可以弱势,他们也有法律尊严。

纪荷不能只顾着自己。

这两者是事发后她对自己的谴责依据,算来自内部的。

还有一个就是外部,也最为令她恐惧的,江倾是疯批。

十年时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指不定哪天事发了,他要抄家伙报复她。

到时候什么场面……

她可能身首异处……

……

“师傅,你脸色有点白?”程诵戴着一顶渔夫帽,微遮脑袋上显眼的纱布,两手在方向盘上快乐操作,关心问。

纪荷从上车就没说话。缩在副驾上,单手支额,一脸心事重重。

她凝起眉这般神态时,特别娇柔。

好像小身体里压不住人间的烦事,要将她吞没一般。

程诵嘿嘿笑了两声,哄她,“师傅,我觉得你……不比台里女主持差……那张年会晚礼服照片……”

惊为天人。

是一套黑色挂脖式长裙,两肩和胳膊完全显露,没有多数女士忧心的“拜拜肉”,线条紧实,充满健康的力量美。

气质卓群,和靠嘴皮子吃饭的美艳主播完全不同。

很坚毅,无论笑容还是举止。

年会大合照里,脱颖而出,使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

程诵一开始来台里听说这位是制片人,暗自祈祷,分到她栏目里多好。

结果就是这么幸运!

不仅分到她栏目里,还能跟着她出外勤,亲密无间!

程诵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得不到回应没关系,开心的自顾汇报,“马上到地方了。”

后视镜里,她表情有所调整,眉心微展,“你在小区外面等我。”

肖冰住的是一个四合院。

以前拆迁的安置房。独门独户。

却不大清净。

因为房子大,房主除了自住一部分,其余出租,住户复杂。

到了地方。

纪荷在门外敲门,一个在厢房里打麻将的女人喊,“找谁?”

“肖冰在吗?”

“不认识。”

可能用的假身份证,或者根本就没用。

纪荷喊,“三天前入住。很年轻的小伙子。”

“三天前……哦,有的,不过他刚才出去了。不知道去哪!”

纪荷不泄气,回到汉兰达,死守。

“师傅,做记者要经常这样蹲点?”程诵问。

纪荷点头,“显然啊。”

两人一齐盯着前挡玻璃。

时间一分一秒爬行。

一个小时后……

“师傅……你看前面那条狗。”

纪荷一翻白眼,狠狠将自己缩进座椅内,“有点正经样子,工作呢!”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又不聊天我很无聊啊。”程诵无辜。

“你不能玩手机?”纪荷闭眼,养养神,“我也没有心情不好……”

只是十年前的记忆一打开,冒出的发酵香差点掀翻她。

过去她深藏、深埋,昨晚功亏一篑。

如一部老旧手机,尘埃满布,一天开机不但运行良好,还带着过去的芬芳……

就很……

手足无措?

加上肖冰的事……

纪荷简直想跟老蔡借点生发液抹头心……

“这什么品种狗?太奇葩了!”小新人大呼小叫。

纪荷懒懒一掀眼皮,本想教训几句,倏地,一瞪眼。

那狗耳朵奇大,像挂了两把扇子,皮毛黄白为主,带些黑点儿,眼珠大又哀怨。

四只爪子肥厚,撑在地面。

正对着前挡,某地风光一览无遗。

“哈哈哈哈哈哈!”程诵忽然笑地不可抑制。

纪荷抽了一下嘴角,不知该配合还是保持前辈的严肃。

程诵克制不住,伸手一指,笑地抖,“它弟弟好像一门大炮!”

正对着他们方向大肆炫耀。

“它走路不会撞吗!哈哈,谁养这种尴尬狗啊!太无语了哈哈哈哈哈!”

程诵笑到前俯后仰,忽然察觉车厢出奇寂静。

有些肃杀的味道。

他回神,只一个余光就感到身边女人的怒气,下意识双臂抱头。

纪荷一起身、跪在副驾,拿自己脖子上的丝巾一阵捶捶捶……

“大炮!大炮个鬼!死小子!”

让她想到不该想的……

当初见到江倾那里……

那种心悸……

让她此刻心跳都好慌!

“闭嘴——死小子!”

整个乱了!

纪荷收拾完人,一伸手、指着他,点了点警告。

然后跳下车。

刚巧逮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迫不及待冲过去,并朝要下车追来的程诵命令,“车里等着!”

程诵有点犹豫,怕肖冰这个人危险,可纪荷的话他不敢不听,在原地跳了几下,“师傅你小心啊!”

没两秒,她灵活的背影就消失在小巷,雷厉风行。

……

肖冰住二楼西边一个小卧室。

不到五平方。

纪荷追来时这家伙已经上了楼,正在开门,她冲上去,踩地铁皮楼梯哗哗作响。

天井内,一个年轻妈妈正背着孩子在洗衣,闻声,很奇怪的望上头。

纪荷的背影果断又利索,站在少年身后,抬脚踹开门就冲了进去,顺便手一拉,拎住少年卫衣后领,将人往里拖。

那少妇吓一跳。有点怯弱的不敢再注视。

到了屋内,纪荷惊呆。

家徒四壁,一张床垫摆在地面。

一只破烂的木凳上摆了一只电磁炉,可能算这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不锈钢盆里没吃完的面条凝成坨。

半瓶矿泉水摆在地面。

窗帘紧闭。屋内昏暗、发着霉味。

肖冰在一开始的震惊后恢复正常脸色,他的正常脸色却让纪荷暴跳如雷。

“你让人不知道从何骂起!”她唇瓣抖着,只能用力盯住这小子的嘴巴,希望他突然对自己露出一个笑,让那两颗可爱的虎牙露出,无忧无虑,让她不要担心。

可半晌,他只有冰冷的眼神,和死活不肯摘下卫衣帽子、偏转着的头颅。

像犯错的高中生、青春期的狂妄、义无反顾使他不愿向任何人妥协。

“你有没有杀庞晓峰!”

“杀了。”他忽然转正视线,冷漠回她。

纪荷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笑,“你语气好轻飘飘……让人以为你开玩笑。”

“真的。可以信任我。”他又转回去头颅,看着紧闭的窗帘,而那地方仿佛永远不可能被拉开,不见天日一辈子。

纪荷没法儿牵动笑意了,看着这少年,对方并不看她,可她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盯着对方,盯了不知多久。

楼下传来大学生租户,下课回来的动静。

年轻朝气的声音打着电话畅聊,毕业旅行去哪里,实习往哪家公司……

纪荷精疲力尽,忽然一下将少年抱住。

他身体一僵,仿佛连呼吸都停住。

“投案自首。”无论她的拥抱多么柔软,语气不可妥协,“我陪你去。”

“我不……”肖冰挣扎,他身高一米七九,比她高太多,力量也相等的强悍,可怎么都挣不开她,当意识到是自己不敢挣太厉害、怕失去她时,他眼眶终于发酸,“是对方活该……你不是我……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纪荷想到自己当年在江上飘着的点滴画面,自嘲般笑了一声,“这是你犯罪的理由?”

“谁能定我的罪?那个人死有余辜。”

纪荷离开他。

冷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他眼睛这会儿红了,对她的怀抱贪恋。

纪荷冷声嘲笑。

“不管这么样,无论你多委屈,多难堪都不是你杀人的理由。一个人可以生在尘埃里,但你的心不能脏——你懂这意思吗?”

肖冰沉默。

他是一个寡言的少年,即使两年前和她相识,也一直是她热脸贴冷屁股。她对谁主动,谁该回报这些不感兴趣。只觉真心对一个人好,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现在,纪荷要和他划清界限。

“你很惨,但我不和杀人犯讲感情。”她走到门边,一下将门拉到底,外面的阳光立即投入,金灿灿像在她身上洒下一道光。

“人适当的有阿Q精神,怀抱自己是救世主的正义,”纪荷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除了老虞,她没和任何人提过这话,正能量到近似虚伪,她涩笑,“……你就会觉得日子有盼头、好过很多。”

“我爸妈失踪,可能早死了,不知道被他们丢在哪里……”肖冰朝着她快要离去的背影、嘶哑嚷,“还有什么正义?别人没给我正义!我凭什么给别人正义!”

楚河街像一条黑色暗河。

表面平平无奇,内里凶险。

招惹过的人会被吸入,接着,不见尸骸。

“我理解你的委屈。”纪荷深有所感的点点头,望着外头,难受地,“可有人在努力,你不能否认,有一群正义的人正前赴后继,深入里面拉你一把。或许你已经晚了,但其他人呢?”

“我不管其他人……”肖冰嗤笑一声,“没有公道。就算有也是迟来的。”

他转身,“你走吧。”

带浓重鼻音的笑了笑,“我躲一时是一时。”

“你快死了知道吗?”他脸上全是伤痕,纪荷一进门就注意到,那些被衣服包裹起来的地方可能更多青紫。

他无所谓的样子,不置可否。

“你气急、面色苍白……手还冰凉,如果身上有大面积淤青,或者更厉害一点……小便都呈酱油色……你就会马上死。”

“恐吓我?”他笑了。

“那我问你,有没有便血……”

“……”

“不回答可以。我猜,是那天你替我求情,他们找人打了你吧?”纪荷回眸,望着小少年瘦骨嶙峋的背影。

“求你了……”近乎低声下气,“不要让我内疚。我最怕欠别人……”

“我不会死。”肖冰很自信,“只是一些拳头……这么容易死吗……”

“你会。”纪荷望着他颤抖的背影,“你很不舒服……每年我接触的家暴案例,很多对妻子拳打脚踢的丈夫、不知道这样会死人……你也不要侥幸……”

音落,肖冰忽然身子一歪,砰地一声,砸在地面。

纪荷于是连嘴皮子都省了,直接打120,在十五分钟后将人抬上车。

肖冰气息很急,心率跳动过高。

可贵的是清醒。

她握着这少年的手对他说不要怕,急救及时他不会死的,刚才吓人家时的冷面一转,变得柔情无比……

“我去自首……”在急救铃的呼叫声中,少年求生欲强烈,由身体的生存意志发展到人格的自由欲。

纪荷在一片急救的混乱中,垂首,握着他手贴自己脸颊,温柔微笑,“很棒……”

迟到的正义到底是不是正义?

是。

否则,黑暗永存,哪里来天光?

这是纪荷的信仰。

她希望肖冰也明白。

……

医院。

充斥消毒水味。

也是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病有所医。在人类所有需求时刻都能得到满足时,那就是天堂。

肖冰的天堂在纪荷的指间,话语中。

他孑然一身,如果没有她,所有事都要由护工做。

纪荷陪他到夜色降临。

几天没洗澡的家伙,被她扶进卫生间洗了澡,又在人家小孩红到脖子根的敢怒不敢言中,将人扯出来,按到床上,吃过晚饭、被勒令睡觉。

“家暴真会死人吗?”躺在床上,一盏柔光,打在少年月白的脸上,没有一点杀人分尸的残戾,此时,只像一个刚从母体降生的天使。

纪荷坐在他床前的椅子内,刚抬屁股准备离开到楼下用点吃的,闻声,又落回臀部,双腿交叠,两臂环胸。

点头,“会啊。”斩钉截铁,“反复击打,造成挤压综合征,导致急性肾衰竭而死。”

“不是地震……才有挤压综合征吗……”他声音仍是虚弱,不过情绪平静,像一个好奇的学生。

纪荷微微失笑,解释挤压综合征不一定只是挤压而成,举了很多例子,如果他是学生,她就是一个完全优秀的老师。

肖冰情绪越发平静,他其实不是勤学好问,而是想听她声音,想让她留在这里,可她还没有吃饭。

他知道的。

他只是自私。只是孤独。

纪荷太温柔了,临走前,对他安抚,“不要着急。身体好转咱们再去公安局。”

他虽然没说,但杀人这种大事,怎么可能平静。

纪荷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在垃圾山度日,如撞钟的和尚,迷茫中带着破罐破摔,她比谁都懂,危难时刻被人拉一把的滋味。

当提及公安局,肖冰唇瓣真的颤了颤,半晌才哑发出声音,“他们提前抓到我……是不是就没有量刑机会……”

“不会的。”纪荷这时候很自豪,很有底气的对他笑安抚,“我那个朋友啊,是做厅长秘书出身,他最晓得文件上的安排……宽严相济……是贯彻落实国家刑事政策。放心。”

肖冰没再开口,只略点头。

纪荷给他掖好被子。

肚子咕咕叫的离开病房。

这个时间点过了晚餐时间,也过了探视时间,护士台清清冷冷,所以那道英挺的背影,单手插兜接着电话的样子,纪荷打眼一瞧就认出。

她懵一瞬。甚至忍不住看了下四周环境,怀疑自己眼花。

这是干什么?

现在就来抓人?

才跟肖冰说了警方不会行动,这不是打脸吗?

纪荷表情严肃,带着点防备看他。

口袋里手机在响她都没敢理,一瞬不瞬盯着那人的背。

他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空闲的那只手一会儿插裤兜,一会儿按到颈后,给自己按摩……

看起来不像办案的样子。

纪荷将自己手机拿出,发现是乔开宇,她直接挂断,回了一条微信:忙。

乔开宇及时回复:在哪,见个面,有事。

纪荷猜测他位置应该不在瑶海区,所以计算了一下时间,回复医院地址,并称可以现在来接她。

接着打电话给程诵,让这小子先回去。

“师傅,我半小时前看到江队上去,你们见面了吗?”

“刚想夸你辛苦,一直等在医院外面,现在就给我来这一出,半小时前……你才通知?”

“干嘛?你要带人畏罪潜逃?”程诵天真,“不然江队什么时候上去都可以啊。”

“你笨死了,明天让老蔡跟我!”纪荷一通火发完,挂断。她急需老蔡的生发液,糟心死了!

车里,程诵坐到屁股快痛,委屈自言自语,“可我想打时……是江队说不用,他只是来看你的啊……”

私人关系见面,和案情无关呐!

忽地,程诵又乐了,觉得那两人关系有点暧昧,尤其江队提到师傅的名字,神情都异常……怎么说呢,干刑警谈不上温柔,但男人经岁月沉淀后的关怀眼神,看似平平静静,其实该涌地涌……

极富魅力。

这边,纪荷气呼呼的一挂断。

垂着的视线内,倏地出现一双男士皮鞋,小牛皮的材质拉柔了一尘不染的锋利,西裤管上的中线明晰……

真是讲究又利索。

“江队……”纪荷将手机放回口袋,抬眸看着他笑。

他头发在医院不算高的天花板射灯照耀下,起了一层安静的柔光。跳跃过发尖,落入宽阔肩膀。

整个人显得可靠又安全。

“搞那么久。”他启声。一双色泽健康的薄唇,微动四个字。

是陈述句。

纪荷明白了,朝他一攥拳头,比划了一下,“你早来了偷听!”

江倾双手在裤兜里动了动,似调整姿势,沉声,“我来你刚好给他洗完澡。”

这话可是石破天惊了。

纪荷想笑,也真的笑出来,率先揉着酸胀的肩膀往外,“你也不早点来。”

“有用?”江倾跟上她,始终保持在后面的进度。

纪荷往电梯走,刚到那边,他人在身后,长臂却一伸,轻轻松松给她按了一楼。

她解释,“没用……你要进来了,他准吓死。”

“所以没进。”

“谢谢你。”她感恩。

江倾注视她疲惫的背影,柔声,“没吃饭?”

“嗯。”电梯叮一声到,她迈入。

他随后,改按到食堂。

医院的食堂有医生专用层,专供夜宵。

品种丰富。

江倾给她点餐,零零总总的一大堆,“早知道你没吃,我换你。”

“可别了……”两人坐在靠窗位置,位于瑶海核心区的医院夜景不算差,绿树成荫的楼下,不过十米就到了一墙之隔的主街,霓虹、人车流、医院门口卖玩具的小商贩、热闹纷呈。

明明离大街近在迟尺,因为玻璃的隔音效应,整个餐厅又极为安静、安逸。

闹与静的对比,连带人都柔和。仿佛无欲无求。

她专心吃饭。

他专心看她。

塞了一大碗馄饨后,纪荷才一边咀嚼一边接上话,“我在打开他心扉,希望他投案时,能多说一些你们警方还没掌握的重点消息。”

这种消息越多越好,算立功,减刑就越多。

江倾没说话。推了一笼蒸饺给她。

“你当我猪啊……”纪荷语言不满,动作却诚实,馄饨刚好见底,立即接上了蒸饺,塞了两个,总算半饱,开始和他说长段的话。

江倾只有一句:“食不语。”

……操。

纪荷内心噼里啪啦,心说他真厉害,会打岔了,还打得这么认真,她都快感动了!

旁敲侧击肖冰情况的算盘是落空了。

她吃了大概二十分钟,察言观色他,正准备再打听一波,口袋突然震,这回是通话,她没法再敷衍,接起来,“……你到了?”

“是。”乔开宇的声音洪亮,“就在大门,你赶紧下来,不然车子堵路了!”

按断通话。

纪荷遗憾。

吃饱喝足,她脸色红润,疲惫一扫而空,终于像个人样儿了。

发声:“干哥来接我了……”

江倾没说什么,随意的靠进椅背,眼神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浅浅的,又似没有。

“江兄。你是不是有话问我?”纪荷站起身,外套拿在手上,却有点忐忑的开始追问他了。

昨晚还是他追问她。

现在反过来了。

只见他一挑眉,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连呼吸都在逼她悬崖走钢丝,“没。你刚才说很多了。”

“这你今晚来的目的?听我汇报肖冰情况?”纪荷心还是抖。一瞬不瞬注视着他的眼。

“对。”他薄唇淡启出这个字。

“你这样子我有点害怕……”纪荷敏感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敏感,记者的直觉?

她拧着眉,搞不懂他而忐忑的样子,令江倾觉得还可以。

总算有点自知之明。

他脸上却笑着,心里打定主意这种效果好,那就让她猜,越忐忑越好。

起身,低首,给自己撞出一根烟,“走吧。”侧身而过,阔步在前。

和下楼时明显的变化,就是他走在前面了。

纪荷走在后。她可以在他身后做出无数种古灵精怪的表情,或怒、或暗示他有毛病、或表示自己无辜的瘪嘴……

如果有一部摄像机,她此时简直完成了默剧大师卓别林、才有的出神入化演技……

到了外面。

江倾车停在地下车库。

两人在大门内五米的位置简单道别。

纪荷先朝他挥挥手,然后带小跑的往外,在玩具小商贩那停着的劳斯劳斯是她目的地。

她越跑,江倾脸越黑。

直到她轻快跳上车,对里头男人迫不及待笑,江倾一转头,似乎无法直视那一幕!

终究翻江倒海……

话没讲两句……跟别的男人走……

还帮别人洗澡……

太好了……太好了……

调转步伐,往车库,江倾浑身像披了一团黑雾,脸色铁青。

作者有话要说:疯批总有一天要露真身。

纪荷:他真身是一门大炮!

纯洁的作读者:……私房话尽量关门说哈。

肥章夸我!!!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t10瓶;473714973瓶;小小小鞠、495128011瓶;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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