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异类」

第17章 血色新娘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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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一时惊怒交加,他先是去看垂泪的阿婼,未几,又怒目蹬向金隐恻,愤声道:“你不必费心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更不必这样诋毁阿婼。她与你那一段过往我怎不知情?也好,捡日不如撞日,今日你且就问问阿婼,你问问她,她愿不愿意同你走!”

“笑话,这还用问?”金隐恻面带讥讽的觑他一眼,目光放柔,回身对阿婼道:“别哭了,我这就带你走,带你去见你爹娘,把事情向二老说清楚,让他们……”

“不,不是的阿恻。”阿婼已哭得两眼通红,她一只手还攥在金隐恻掌心里,使力挣了挣,泣道:“你今日追来实在不该,阿恻,我就要和崔郎成亲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直自信满满的一张脸上表情突然崩塌了一瞬,金隐恻微微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阿婼的眼睛轻声喃道:“成什么亲?你为何还在想着这件事,他们是强迫你的不是吗?阿婼,你我曾许下诺言此生不弃,言犹在耳,恍如昨夕……所以今日我为何不该来?我要来带你走啊!”

阿婼噙着满眼的泪水无声望着他,眼泪一滴滴坠下却来不及擦,她痛苦地道:“阿恻,就算作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能忤逆我爹娘,他们是为了我好啊!阿恻,你走吧,就当从没有认识过我,好不好?”

一声声“阿恻”唤在耳畔,当初的浓情蜜意犹在眼前不停浮现。金隐恻强忍着心底如野草般疯狂滋长的愤怒与失望,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一把掐住了阿婼的手腕,咬牙恨道:“所以——所以其实你根本早就芳心另许了,是不是?”

阿婼睁大眼睛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就因为他出身好,家有拜官的父亲,有花不完的钱财……你父亲高兴能有这样有权有势的亲家,你也觉得两相一比,他才是那个更好的归宿,所以欣然答应了这桩婚事,是不是?”手上力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只觉莫名的解恨,掐得阿婼忍不住低呼出声。可金隐恻却浑然不觉,他正以一种接近疯狂的温柔逼视着阿婼,轻声道:“你因嫌贫爱富,所以移情他恋了,对不对?”

阿婼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这样的女子。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何况还当着未婚夫的面,怎能再与从前的情郎多纠缠。阿婼苦笑了一下,用尽全力挣脱开金隐恻,抬手拭掉脸上的泪珠,眼神坚定,一字一字道:“昔年旧事已随风入尘。金公子,我只盼你今后得遇良人,万事顺遂。你我各有宿命,既然不能同路相行,日后……也不必再见了。”

好像什么东西突然被摔碎了,爆开的声响连远在一河之隔的霍无疆都清楚的听到。也许是玉石穿凿崩开,又像上好的锦帛被一片片撕裂,带着血珠沿血管一滴一滴慢慢坠落。那声音清清楚楚,流进耳蜗,扎进心肺。

霍无疆揉了揉眉头,叹道:“果然情爱是这世上最麻烦的东西。”

大概是被这句至理名言所吸引,白玉休侧目看过来,问:“你有倾心之人?”

“那倒没有。”霍无疆挑了挑眉,一副慵懒不羁的样子:“在下孑然一身,享受万千自由,不知道有多开心,何必找个人来让自己成天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呐,就像姻缘令这样,当真无趣极了。”

那头崔然和阿婼已悄然离开,漫天红雨的桃林里,金隐恻独立其中,身姿站得比松柏还挺拔笔直。他背对着这边,霍无疆暂时看不到他的脸,但猜想应该好看不到哪里去。一个男人,被相好的女子当着情敌的面头也不回的弃了,理由无须多言,嫌贫爱富也好,身不由己也罢,怎样都好,反正伤心是一定的了,就是不知这份伤心过后会不会引发点什么其它的故事,现下还不好说。

再说回那个阿婼。

霍无疆憋着一口闷气,忍不住替金隐恻打抱不平:“阿婼这姑娘,啧,既然当初认准了金隐恻,两人也都私定了终身,现在却因为一己私欲反悔不认账,还这么直剌剌的将人甩了,实在不地道。”

白玉休没接话,他将二人隐身,闪到了金隐恻身旁。彼时金隐恻正抬腿欲走,突然目光一顿,瞥见地上的花堆里躺着一只金色手镯,正是他送给阿婼的定情信物,却没想到阿婼不但人走了,连这信物也不要了,随意就将东西丢在了这儿,他方才都没有注意到。

“阿婼……”金隐恻喃喃的,失神般的低语了一声。

他弯下腰,双手捧起彩镯,托在掌心里一瞬不瞬凝视许久。突然,一个转身奔向河边,奋力一挥手臂,镯子应声入水,溅起一注高高的水花。

“噗通”,干脆的一声响,东西彻底沉到了水底。

“阿婼——今日钻心之苦痛,来日必让你百倍偿我!”

眼前虚境如镜面碎裂,斗转星移间便换了洞天。霍无疆尚未反应,白玉休已收回施法的手,周遭场景顷刻又变了一轮。

霍无疆一愣,接着就气得大嘿了一声:“你这么着急走干嘛啊,我还什么都没看明白呢!”

“不必看了。”白玉休指了一下他们此刻正落脚的地方,高山流云,苍翠绿荫,远处一座青灰色道观矗立在云山之巅,一个不久前才刚见过的熟悉身影正立在观门外,而他对面则站着一群白衣飘飘的仙者,互相正在说话。

“金隐恻?”霍无疆有些莫名的盯着前方那道身影:“他怎么那样一身打扮,那些人是在干什么?”

“那是姻缘令的飞升仪礼。”白玉休为他做解释:“九重天遣仙使来接,他已修成大道,当位列仙班。”

“啊?”霍无疆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哦哦哦,对了,我好像是听他说过他是从凡人飞升,成仙之前曾苦苦修炼许久。原来今天是他的飞升日啊?欸不对啊,咱们没事过来看这个做什么?”

“事已明了,无须再查。”白玉休抬头望去,一颗飘在半空中的红色光珠正发出淡淡的光华。那是何柔的灵元所化,每去到一世虚境,红珠都会伴随他们左右。若是红珠出现异常,则表示山洞外的何柔遇到了危险以致心神不稳,他们则必须立刻出去。

霍无疆一时无言,心里跑马灯一样快速闪过一串画面,突然大叫一声,喊道:“好啊你,你作弊!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看这一世何柔的命簿了?不对,不只是何柔,还有谁?崔然?还是金隐恻?你你你你你——你这也太狡猾了,每次都不带我!”

如此的跳脚抗议并未引来白玉休哪怕一丝的内疚抱歉,他神色如常,看了霍无疆一眼,坦荡道:“是看了。”

霍无疆一时气结,可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速速破案,便道:“那就快说给我听啊!”

其实事情的真相与他先前猜的已经很接近,但要让一个人认罪,光靠他人的追踪调查还不足以取信,必得有其本人亲口供证才能真正站得住脚。

白玉休拢了拢衣袖,道:“时辰不早,我们该出去了。”

“不行!”霍无疆情急之下一伸手,拦住了预备要走的人:“你不说我就不会自己查吗?你能探何柔的灵元看她数世过往,我也能。山岚君要卖关子,那就自己出去吧,我留这儿看个全本,不用你转述了。”

空气一时安静得可怕。

半天没等到人说话,霍无疆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尖,打量着抬起眼帘瞅过去,正撞上白玉休投来的两束目光。

白玉休一脸冷霜,沉默的看着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霍无疆立马示弱举手打哈哈:“别这么认真嘛!那什么,毕竟大家是一起进来的,同进同退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可是山岚君,何柔她是我朋友,既然你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又何必瞒我呢?你早一点说给我听,一会儿出去见到何柔了,我也能有个交代嘛。”

“我何时说过不言与你知?”白玉休盯着他。

“那你刚才——”霍无疆有些哑口:“你刚才明明一直在推脱搪塞啊,不是吗?”

“我只是想说,”白玉休握拳抵唇咳了一声,一指天上的红珠,道:“何姑娘灵元脆弱,无法支撑你我逗留太久,有话且出去再说。”

啊,原来是这样啊。

霍无疆呵呵哈哈不尴不尬的摸了下鼻尖,也待不住了,主动牵了牵白玉休的袖子,赔笑道:“山岚君这么为何柔着想,是我欠考虑了,一切但凭神君做主。”

见他终于没有意见,白玉休默念口诀,须臾间一个时空转换,二人顺利从灵元里返回。

脚刚沾上地,一声刺耳的惊雷拔地响起:“臭神棍你居然还在这里?!”

霍无疆想也不想一个闪身护到何柔前方,与提着佩剑的白澜舟四目对视:“喂喂喂,你别胡来啊!你家君上都已经给她松绑了,还不把剑放下。”

半个时辰前白寒蝉率众弟子一路追过来,在山洞外发现了落跑不成的何柔。他们一时面面相觑,惊讶这邪祟竟被困在了这里,那追邪祟的君上他跑哪儿去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白澜舟当即取出捆仙绳要把何柔绑走。何柔还没来得及解释有两个人正跑进了她的灵元里,一直守护在旁的噩灵突然杀将出来,一道剑气就将白澜舟震出三丈外。

白澜舟当场气得跳脚,一柄无人操纵的破剑居然如此邪门厉害?!正要提剑应战,何柔赶紧上前喝止。倒不是她舍不得这个俊俏的小白脸受伤,而是她太清楚噩灵的本事,一旦真伤了人,未免又是一场风波,她又何必节外生枝。

何柔三言两语将白玉休去了她灵元探查的事说清,但也许是一时紧张,独独忘了带一句霍无疆。所以此刻看到二人一同从灵元里出来,白家众弟子自然要大吃一惊,白澜舟更是怒向胆边生,恨不能当场宰了那个神棍喂猪。

“君上!”白澜舟委屈地大吼:“这个混蛋他到底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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