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成渝回头看时，那张血盆大口已经被已经老K用他手中的铁棍解决了。

是一个小型转换机械，里面的电子设备已经差不多毁了。

“没受伤吧？”

成渝看着怀里的小姑娘问，徐婷摇摇头。

扶起徐婷，成渝将人送到徐寅身边，回身看着大家郑重道：“很抱歉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啊？”

“什么坏消息？”

“那你还是别说了？”

……

“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出于对各位的尊重，以及对本人自身生命的考虑，我觉得非常有必要。”他盯着地上那具已经显形的机械，走过去，弯腰伸手准备拿起来。

众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那具损坏的机械。

一张很薄的类似于平板电脑的机械设备。

“慢着！”老K拿着铁棍走到他身边。

成渝回头：“怎么？已经被你一棍子打碎，还怕什么？”

一刻间，成渝胆子就肥了不知几斤几两，反正就是自我感觉良好的都能飞起来。就想直接上手看，但被老K组织了。

老K没理会他的话，直接用铁棍把地上那平板电脑来回戳了几下，确认没有什么破坏力和威胁之后，才收起铁棍，自己退到一边道：“你继续。”

成渝淡淡一笑：“老K，没想到你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

“老大不在，我得负责保护大家。而且我之前说过，要认你当自家弟弟的，所以会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老K如实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成渝心里很欣慰，像老K这种当过兵的人，最是注重兄弟情义，而且自己不久前又和他一起并肩作战过，想来是在他心里，是真的打算当自己做兄弟了。心里顿时喜滋滋的，可转瞬他又想到了顾时。

老K把顾时叫老大，那自己要叫他什么？

大哥的老大？

成渝立马把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绝对不可以！

小爷绝不认输！

平板电脑被成渝拿了起来，仔细端详过后，成渝才发现这玩意的确是个微型电脑转换仪器，但这已经破损，他这个学建筑工程的可搞不了这些电子通信设备。

成渝转身，看着众人问：“你们谁懂电子设备和通信机械？”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几秒种后，尤佳和黄钛举起了手。

尤佳眼神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道：“全国计算机信息比赛第二名。”

王洛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但被尤佳回头瞪了一眼后就乖乖松手。

成渝点了下头：“可以啊！”又看向黄钛，问：“你呢？”

黄钛上前一步站定，深吸一口气，伸手手指推了推眼镜，自信道：“电子信息工程专业，目前正在考研。”

众人唏嘘。

成渝却笑而不语，逼近一步，和他对视。

而后，黄钛继续说：“大学期间，连续四年斩获国家电子信息工程第一名，原本是保研的，但专业不是我喜欢的，就放弃了。”

“所以你考研，是打算读什么？”成渝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他。

黄钛低头，情绪些许低沉，他说：“航空航天信息技术方面。”

“很伟大，虽然很难，但——值得为梦想尝试一次！”

“那你呢？大学读什么？”黄钛问。

成渝一脸坏笑：“搬砖的。”

两人相视一笑。

成渝转身，对着尤佳道：“这玩意儿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出去找顾时，”目光转向老K，又道：“大家暂时待在教室里，我们回来前，大家就先拜托你了。”

老K眨了下眼睛，算是同意。

成渝走向讲台，他想起顾时那会儿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莫非是讲台上的姥姥也有问题。他上前，姥姥紧闭着眼睛，宛若空壳一般。

按照平时她对成渝的态度，成渝离她这么近，非得卸他一条胳膊不可。

然而事实是，面对成渝的各种叫喊，她都无动于衷。

成渝又围着讲台仔细搜寻了一遍，才在讲台底部发现这是一个充气型仿真姥姥。

“艹！”意识到被欺骗的成渝爆粗口地一脚踢翻讲台，被充气的姥姥立马泄气。

原来顾时当时看了一眼后嘱咐他作业是假的就出去，是因为在那时他就已经发现了姥姥是假的，所以才追了出去。

“这个姥姥是假的，作业也是假的。你们先看那个平板电脑，等我追回来顾时，大家再一起商讨，你们暂时哪里都别去！记住了吗？”他很认真地对众人解释自己刚才那一脚的行为以及分析。

通道内。

一片水雾迷蒙，这是成渝打开门最为直观的感受，周围的一切变得很朦胧，像极了北方秋冬季节早晨的霜雾现象。

左右两边皆是一样，但成渝没有轻举妄动。

他看着头顶依旧灰黄的宫灯，在宫灯映照下，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盯着宫灯很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女人哭泣的脸再出现。

成渝皱着眉头，闭目沉思。

安静地环境下，他的嗅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轻微的动静在他这里都会被放大，起先是他自己的心跳呼吸，紧接着是微凉的风，再然后是活人的气息和呼吸。

他睁开眼睛，看向通道右方。

雾露朦胧着，他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拖着一个东西，再向他这边慢慢走来。

成渝并没有因此而害怕，因为他认识那个人。

熟悉的风衣和脚步声，以及熟悉的气息。

“顾时。”成渝看着距离他两三米的顾时道。

顾时一把将手里拖着的姥姥扔在一边，几步外目光盯着他：“你在等我？”

“没有没有！小爷怎么会在这里等你！”成渝别过脸，内心告诉自己，小爷不过是看你还活着吗？

等你？

门都没有！

视线终于转向地上躺着的姥姥，成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他心里已经知道教室里的那个是假的。

顾时弯腰，揪住姥姥脖颈处的衣服，走过成渝身边时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哈？”成渝一愣。

顾时打开门，先将姥姥扔进去，再关上门转身，瞧着眼前人，低声说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这样，成渝，演戏并不适合你。”

成渝忽然笑了，顾时的话，让他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答非所问的对话，真他妈伤脑筋！

顾时的本事成渝亲眼见过，一个他看不透的怪人，似敌似友一般。于是，他在脑内过活一边，干脆直接摊牌，省得和人比细胞寿命。

“之前在教室的时候，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作业是假的？”

“嗯。”顾时没有否认，他的确在看到小篆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成渝惊讶于这个男人的坦率，又嘲笑自己的愚笨：“倒是我受困，思想也束缚了。当时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

“也不算晚。”顾时靠在墙壁上。

他指的是成渝及时阻止了演戏，不然这个作业要是演绎完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这算是夸我？”

顾时：“你要是不要脸的认了，我也没想反驳。”

成渝：“哈哈哈哈哈~我发现和你说话，特别有趣。”

顾时：“我也是。”

教室门再次打开。

成渝和顾时走了进去。

发现除了老K守在门口处外，其他人都围着教室最中央的地方，蹲下来。

成渝老K，发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K指着众人边角露出的一条腿脚，瞥了一眼顾时，说：“这不老大刚才把编号521扔进来吗？黄钛他们好奇，就拿去研究了。结果王洛那小子手贱，不小心把手臂拽了下来。这会儿都忙着怎么把手臂安装回去。”

成渝：“啊？”

顾时：“哦。”

两个人虽然同是发声，但老K还是听出了区别。

成渝说：“姥姥的手臂都被人暴力拆除了，你竟然还这么淡定的。”

顾时淡淡说道：“难不成要我哭？”

成渝内心：小爷倒是想看你哭的样子。

顾时指着众人，对他说：“编号521是个新型芯片和人类大脑结合的木偶机械，虽然有着人类的思维，可一旦触犯了规则，就会立马被芯片侵蚀，掌控大脑，从而发送错误的指令。”

“所以你是说，现在的姥姥已经被芯片控制了大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个课间作业就是不存在的！她在诱导我们去完成这个作业，就说明这个作业完成了肯定没好处。”

顾时面无表情地点头。

还算不笨，虽然有点后知后觉。

“一旦作业完成了，整个一楼的通道将会损毁，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五楼，开启真正的课堂。”

成渝听他这么一说，后背一凉，但转瞬又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审视的眼神盯上顾时，顾时躲避开，含糊道：“我是从编号521那里知道的。”

成渝语调放慢：“那您还真厉害啊。”

当小爷是傻子吗？

两人都静默了一小会儿，成渝先开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修改编号521的芯片程序，夺回主动权，回到五楼真正的课堂，否则无法进行下去，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顾时认真道。

眼神里有成渝未曾见过的担忧。

“修改程序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好。”

成渝终是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怀疑的问题：“你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你来过这里吗？”

时间仿佛停止，两人自觉和其他人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阻隔墙。

成渝只是望着他的侧脸，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成渝发现顾时这人痛苦的神色，在转瞬即逝的那一刹那，变得无比冷漠，而后他机械一般道：“不知道，也许吧。”